“第二个,给我身边的这几个小厮当先生,先也是二两银子并四季衣裳,只是我身边的小厮都要当差,授课的时间不定,所以三餐得自理,再就是得与我签下契书,十年之内,不得自由。”
“你们好好儿想想,要选哪个。”
周盛和来富闻说要给他们请个先生就苦了脸,又听哥儿说叫他们考虑过后自己选择,便恶狠狠的盯着三人,警告他们别选第二条路。
三人都瞧见了,思索片刻,家境稍好的胡明远和吴长志选了第一个,只家境最差的方文兴选了第二个。
周盛和来富的眼神便凶恶的全钉到了方文兴身上,恨不得将他生嚼了,由此他日后授学的艰难可见一斑。
黛玉用眼神询问贾荞可要干涉。
贾荞饶有兴致的打量方文兴。
一袭洗得很是旧了的长衫,瘦高个,容长脸,颧骨略凸出,一看便知他日子过得艰苦,但他性子大约是坚毅的,此时双目微微下阖,并未因贾荞的打量、周盛和来富的恶意而有丝毫变色。
“好,下午在朋来酒楼吃过饭,你们便各自回去安排吧,明儿胡明远和吴长志到福芦园物业找赵伍,方文兴一会儿和赵天梁对一对授课的地点和时辰。”
“是。”几人应了,赵天梁领着三人出去,为三人治酒席庆贺。
“咱们回府里用晚饭吧。”贾荞同黛玉道,朋来酒楼的饭菜他们吃过,实在是不如何,再者,“晚上或许有人寻咱们。”
黛玉笑着点头,“我还道你果真那样胆大呢,今儿还敢在外蹓跶。”
两人遂起身回府。
贾荞和黛玉在外选聘先生的时候,府里的人确实没闲着。
在证实福芦园确由贾荞建设后,上午福芦园就迎来了好几拨探听消息的小厮管事,下午好几位主子心里就有了计较。
薛姨妈和宝钗还有薛蟠暗自计算了一番福芦园的收益。
一套房子一千二百两到一千六百两不等,折中算来,二十四套房子便是三万三千两银子,再将买五个小院子的本钱往高了估算,算做一万五千两银子,再有租售商铺的进项,一个福芦园下来,他们大约挣了有两万两银子。
“只怕不止,”宝钗道:“不是说还添了几家铺子?”
薛蟠不以为意,“就是吉祥木坊和澡堂,还有一个什么物业,这三家用的都是福芦园自家的铺面,吉祥木坊还成,那澡堂白占了那么好的位置,做的却是几文钱的生意,那物业更有意思,一月一户交五百文钱,算上商铺,一月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就这么十几两银子,要请人看门、请人打扫、请人供水,再请人总管,还要给人办学堂请先生,一月的收益只怕有限得很。”
薛蟠摇头道:“到底是小孩,想得太简单儿戏了些。”
宝钗细听了却道:“旁的不说,他那学堂,难道不要学生交束脩?”
薛蟠回说:“福芦园的学生都不交,只收个纸笔钱,外头来的学生倒是收一些,但也只是略收一些。”
宝钗道:“哥哥细想想,请先生的银子由物业支付,物业的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他家的学堂是无本的买卖,就是只收五文十文也是净赚的,且不说还有卖纸笔的收益。”
宝钗叹气道:“他们家那澡堂只怕也是同样的路子。”
薛姨妈和薛蟠听罢想罢,薛姨妈讶异道:“荞哥儿竟有这样的巧思。”
宝钗目光扫过哥哥,再次叹道:“他若没有,也不会有福芦园了。”
薛蟠皱眉硬顶道:“就是无本的生意,也不过是几文几十文的生意,那么好的铺面做别的什么不好,就是卖了换银子,也尽够他经营上好几十年了。”
宝钗知他是觉被一个小孩比了下去,脸面上过不去,但他们家虽是皇商,父亲去后,哥哥辖制不住各省的买卖承局并总管伙计人等,几处生意渐亦消耗,再有哥哥散漫用钱,骄奢淫逸,入少出多,数年下来早不复往日富贵。①
便好生劝道:“哥哥,这样建楼房卖楼房的生意,从前从没见人做过,里头必定许多门道,哥哥不如先同荞哥儿合作一番,待弄清了各处关节,再自己经营如何?”
薛姨妈也帮着劝他。
薛蟠想着那上万两的收益,终究在妹妹和母亲的劝说下点了头,几人便商量起如何让贾荞应下同他们合做买卖的事儿。
薛姨妈道:“我去求你们姨妈,请她出面请凤姐儿来,她必不会不应。”
宝钗拉住母亲道:“姨妈那边自是要请,但荞哥儿,从前我就觉得他是个有成算的,凤姐姐是个精明人,能把嫁妆银子与他做买卖,只怕他能当凤姐姐半个家,凤姐姐出府不便,外头的事情怕都是由他经手,哥哥何不置酒席请他说话,如此双管齐下,不更是妥当?”
薛蟠想罢很是,当下就要使人去请。
宝钗按住他道:“哥哥忘了,荞哥儿在‘学里’呢,晚些时候再去吧。这会儿过去无论寻到还是没寻到,反是结怨。”
又说凤姐儿那儿,露了财后,先是被贾母打趣了一番,怪道不愿理家务了,原是在外头发了财,叫她请戏请酒。
凤姐儿同她说笑一阵应下了,又被王夫人请去。
王夫人倒没问她挣钱的事儿,只说李纨管家出了许多纰漏,同贾琏在内外交接上也多有不便,说她如今身子大好了,就把府里的内务再接过去,凤姐儿陪着说了好一阵子话,好容易才推脱出来,又被邢夫人请了去。
邢夫人就要直白厉害得多,说他们府里的艰难,说凤姐儿和贾琏不孝,连带着教坏了荞哥儿,吩咐凤姐儿再卖房子,她要参股。
凤姐儿几处应对出来,存了一肚子气,暗骂一个个和水蛭一样,闻着点儿血腥味就乌泱泱全扑上来了。
回到自个儿院里,凤姐儿尚还气不顺,又把平儿发落了一番,正发作着,贾琏回来了。
平儿双目含泪低下头去,贾琏看她一眼,凑到凤姐儿身边笑道:“我的二奶奶,听说你发了好大一注财?”
凤姐儿自是不认,反而叫屈道:“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不过略挣些银钱,裹咱们院里和荞哥儿院里几十口人的嚼用罢了,府里的月银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说咱们,就是荞哥儿,也是不够使的,府里个个都是富贵眼,惯能捧高踩低,我若不使银子给荞哥儿撑起场面来,咱们瞧不见的地方,他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去,你们都只盯着我这回挣了银子,又是要我请酒又是要我请戏,还有那上下嘴皮子一翻就叫我帮她挣银子的,怎么就没人想想我平日贴补了多少进去?只这点儿银子且还差得远呢。”
贾琏笑回道:“府里的人都知晓了,你还瞒我呢?上万两的银子,还不够使?我知道二奶奶辛苦了,望二奶奶怜惜则个,也赏我些银子花花,毕竟荞哥儿的功劳,也有我,一半功劳不是?”
凤姐儿嗔他。
贾琏惯是嘴甜会哄人的,在凤姐儿面前好一番伏小做低,温存后,到底得了五百两银子去。
又说贾荞和黛玉回府各处见过后,先是听了香菱过来传话,说薛大爷明儿请他吃饭,而后其父贾琏头一回跨进了他的院子。
贾荞迎了他进去。
贾琏的眼利,四下一瞧,便知他这屋子没少花银子,招他过来,“荞哥儿来。”
贾琏问他怎么做的这生意,又挣了多少银钱。
贾荞秉持着‘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全都老实泛泛带过,“具体挣了多少银钱,儿子不知,账本子是由母亲管着的。”
贾琏没想过儿子会唬他,只笑道:“别只帮你母亲挣银子,也想着你父亲点,你父亲虽穷,可也有些个私房钱。”
贾荞生出几分兴趣,“哦?父亲有多少银子?”
贾琏含糊道:“几千两银子总是有的。”
贾荞乖巧的点头应道:“儿子知道了,儿子会好好想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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