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点，V雅餐厅大堂，施南星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她化了一个淡妆，找了一条不露胸不露肚脐规矩得不行的黑色齐膝连衣裙，虽然一天正经班也没上过，但凭着在剧中的经验，应也是差不离。
来之前还跟公司宣传打了一个电话，向她请教如何同那些广告商争取广告代言，采用什么话术比较有效。
服务生领她找到宋总的桌子，宋总虽已70多岁，但一直保养得当，身体硬朗。
今天穿了一件短袖花衬衣，一条白色西装长裤，身形高瘦，油头粉面，并未见多少老态。
脸上应是才打了除皱针，比上次酒会见面时皱纹少了些，看到施南星时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肌肉却没动，表情有些怪异。
一见她过来，宋总马上站起身，伸手反射性地捋了两遍头顶稀疏的头发，喜笑颜开。
给她拉开椅子的时候，手趁机搭在她肩上，停留片刻，摩挲了一下，才在她耳边轻声说，“施小姐今晚好漂亮！”
施南星在他贴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往旁边让了让，礼貌道谢。
宋总又说，“我事先已向莫妮卡打听了你爱吃什么，已经点好餐，施小姐稍等片刻。”
施南星点点头。
宋总试探：“施小姐......最近怎么样？”
施南星脑海中有片刻的精分，她想着自己要是一边哭着鼻子抹着泪一边抱着宋总的腿，一边嚎啕：
“宋总，不好不好，人家过得很不好！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家，把广告代言给了奴家吧！”不知道宋总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在心里摆摆头，将这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一定是最近古代文看太多走火入魔。
脸上刻意放松表情，弯了弯唇角，“没什么不好，怎么，宋先生是有收到我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宋总哈哈一笑，露出他那一口一看整齐白净得过分的假牙，“施小姐人长得漂亮，自然人人喜欢，哪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施南星别了别头发，咳了一声，将声音放软，把在心里演练好多遍的台词说出来。
“宋总就别开玩笑啦，我们这样的身份，定然是不能同宋总比，宋总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一定是有福气的人，不知能不能让我们小辈也沾沾宋总的福气？”
服务员过来上菜，宋总一边示意服务员将菜布在施南星这边，一边接过她的话：
“施小姐这样的姿色，不该如此匪薄，要是有用得着宋某的地方，宋某三生有幸。”
另一名侍应生端了红酒和酒杯过来，宋总示意先为女士斟上。
酒红色的液体倒入杯中的三分之一处，侍应生给宋总酒杯也倒上后，将酒瓶放在桌边，示意客人自取。
宋总点头，侍应生退下。
宋总拿起酒杯，向施南星邀杯，“施小姐，赏光品鉴品鉴我的酒庄出品的红酒，看它有没有荣幸获得施小姐的青睐。”
施南星拿起杯子与宋总碰杯后抿了一口，浅笑，“我并不懂红酒，但这款红酒入口丰盈，不涩，带点甜味，很适合女生喝。”
宋总笑起来，“看来施小姐还是太谦虚了，这款酒能得到施小姐的赞赏，是它的荣幸。”说着盯着施南星，声音像一尾游蛇，顺杆而上。
“不如施小姐饭后去我家，我家还有很多红酒，施小姐可以逐一帮我品鉴。”他刻说到逐一的时候，带着**裸的**。
施南星装作看不懂，躲开他的眼神，装作专心切牛排，“听说宋总最近在为旗下沐浴露找代言人？”
宋总笑，“施小姐消息很灵通。”
施南星仰脸，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圈子就那么大一点，工作就那么些，再说宋总公司做得大，自然很多人盯着。”
宋总笑着举起酒杯，“来，为施小姐的赞美干杯！”
施南星笑着与宋总碰杯，咬牙把话题绕回原处，话说得更直白些，“施总觉得，我做这代言人，怎么样？”
宋总微微一笑，他放下酒杯，“我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是个男人，施小姐觉得，要怎么做，才能成为我们公司产品的代言人呢？”
施南星继续装傻，“宋总是觉得我的形象不符合贵公司的要求吗？据我所知——”施南星搁下酒杯，
“您这款沐浴露的香氛前调是甜橙，后调是糖果味，主打香水沐浴露的卖点，我觉得我长相甜美，气质上应该是符合贵公司产品的。”
宋总似乎耐心耗尽，靠在椅背上，语气有些淡，轻笑了一声，“施小姐是聪明人，不用一直跟我绕弯子，我为什么要请一个负面新闻缠身的艺人做我的代言人呢？”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明星，想让我用你，施小姐得告诉我，有什么特别到不可取代之处？”
施南星强撑着脸上的笑容，指甲掐到肉里，生疼，两年了，她还是做不到面对这些**裸的交换条件时谈笑风声，真丢人。
她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努力，“宋总.....我还是认为，从形象上来说我是符合贵司产品需求的，负面消息.....也只是暂时的，我马上有一部剧要上卫视播出，等播出后......”
宋总挥手打断她的话，“跟了我有什么不好？嗯？起码不用再这么辛苦，也不用再看谁的脸色。”
他俯身上前，一只手附上她的手，循循善诱，“你入行是为了什么？你想一想？是不是为了享用不尽的财富和高人一等的地位？只要你乖乖听话，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得到这些，其实没有那么难。”
施南星抽回手，面部表情管理快要失控，“宋总，如果我要是靠出卖尊严才能得到这些，我今天就不必来，也早就得到了您说的那些。”
宋总恬不知耻，“啊！施小姐的意思是嫌我老？想一下我年轻20岁的时候——”
他上下打量了一圈施南星，施南星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舒服，尽管穿着并不暴露，还是拢了拢衣领。
“喜欢的也不是施小姐这一款。所以，什么人出现过并不重要，在什么时机出现才最要，说明先前那些人都不是你的有缘人，”
他的手从桌底伸过，从裙内探向施南星的大腿内侧，“只有我，在此时恰巧出现，我才是你的救世主！”
施南星再也忍不下去了，刷地一声站起来，将桌上剩余的酒朝他一把泼过去，拿上包，低声骂道，“去他娘的救世主，你个老斑鸠！”
周围用餐的人一静，宋总还没反应过来，施南星已经夺门而出。
没人注意，他们后桌一位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的正在用餐的男士听到这一声“老斑鸠”时，唇角极微地弯了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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