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梦蝶,物我两相忘……]
身着里衣的男子躺在竹席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为他笼罩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蝴蝶自虚无中振翅而出,幻化成了一道梦幻的身影。
高挑的身姿,蝴蝶翅膀构成的长袍,宛如妖精般绮丽的面庞,左眼的凹陷处有一只蓝蝴蝶,在轻轻翕动着翅膀。
如同梦境般美丽易碎的异能体,静静悬浮在空中,注视着侧躺在竹床上,永远停止了呼吸的男子。
[自己是谁?]
[是庄周,还是梦里的那只蝴蝶?]
异能体也不知道,他只是在空中安静的悬浮着,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东方天际既明。
他收拾了“自己的尸体”,幻化成了曾经的样子,日复一日的过着隐居的生活。
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他随着时间的变化,变换着自己的面貌,从青丝到白发,从年少到耄耋。
突然有一天,看着从枝头凋零的落叶,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到了死去的时候。
他走了,离开了隐居的小屋,曾经的一切都随着时间腐朽、落灰。
他曾变幻成山间的野鹤,溪边的垂柳,叫卖的走商,中举的进士……
他体验着世间百态的生活,达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少年。
“你怎么停在这里?是受伤了吗?”
少年小心翼翼的,用布满粗茧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翅膀的边缘,像是对待一件濒临破碎的艺术品。
蓝蝴蝶动了动头顶的触须,爬上了少年的指尖。
少年捧着手中的蓝蝴蝶,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多么美丽的小生命啊!
他将这只不会飞的蝴蝶带回了家,养在窗前书桌上。
少年在窗前读书,蝴蝶就停在笔搁上,无声的陪伴着。
就这样,窗外四时景象变幻,时间的脚步向前走着,少年变成了青年。
只是他不再读书,而是日夜钻研着地图与前线传来的情报。
他扛不起枪,也做不来八面玲珑的周旋,只剩下一个还算好用的脑袋,做些微不足道的幕后工作。
蝴蝶看着青年一天天的变老,伏案工作的地方也在不停的辗转,唯有写满情报的纸张越积越厚,愈叠愈高。
青年老了,老到已经坐不直身子,但他等到了,等到了祖国胜利,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满脸皱纹,银发稀疏的老人笑了,笑得像孩子一样灿烂,露出牙齿脱落的牙床。
“蝴蝶啊,我们赢了,我这辈子值了……蝴蝶啊,你怎么不飞呢?”
老人的精神已经不太好了,嘴里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念叨着,念得最多的就是,那只陪伴他多年的蓝蝴蝶。
蝴蝶爬上他的手指,蓝色的翅膀一如初见时那般美丽。
老人快死了,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浑浊,胸腔像破了的风箱一样,发出呼噜噜的杂音。
老人的儿子守在床前,一身戎装包裹着有力的身躯,父亲清醒的时候最爱看到的,就是他穿军装的样子。
费力的喘息声出现变化,老人睁开了眼睛,混浊的晶体回光返照的变得清明。
他看着床边站的笔直的儿子,有些黝黑的脸庞肃穆而哀伤,胸前的徽章发出熠熠的光芒,老人的眼角留下骄傲的泪水。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但还是将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眼珠子费力的转动着寻找那个蓝色的小身影。
儿子已经长大了,成长到足以历经风雨,长成了令他这个父亲为之骄傲的模样。
生命的尽头,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年少时救下的那只蝴蝶。
他知道那不是一只普通的蝴蝶,大多蝴蝶活不过一旬,这只漂亮的小家伙陪伴他度过了一生。
可他还是担心,它那么小、那么脆弱,一阵风一阵雨就能够撕裂它的翅膀。
而且它还不会飞,生而为一只蝴蝶啊,却不能自在的飞翔,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老人急切的用目光寻找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后还想再看一眼那令他牵挂的老伙计。
似乎是明白了老人的心意,一抹蓝色的身影从眼前飘然而过,像一片自枝头落下的树叶。
蓝蝴蝶伸展着翅膀,折射出美丽的磷光。
老人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抹蓝色一次又一次的从眼前飘过,直到最终闭上了眼睛。
徐迟再一次从地上捧起了蓝蝴蝶,而这次蝴蝶却没有再振翅从空中飘落而下。
看向病床上的父亲,年迈的老人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心脏停止了跳动。
许多年后,徐迟撑着伞,在一片墓地中,为父亲的碑前献上一捧白菊花,他胸前的徽章上停着一只美丽的蓝蝴蝶……
徐迟,诗人、散文家,著有诗集《二十岁人》、文艺评论集《诗与生活》以及《徐迟散文选集》等。
设定徐迟是最早一批,建立并加入种花国——稷下学院(异能力组织,类比钟塔侍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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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庄周梦蝶·特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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