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卷起几颗珍珠抛着玩，又将床边的一根触手拉过来一起玩。
“虽然你之前对我很好，但是我担心你发现我的身份。
即便床很软和、虾蟹贝鱼很鲜美、海底风景很美、炼金材料很丰富，但是我总会有一点无法融入这片海。
不过，这次不一样，我就好像回归了母亲的怀抱。很奇怪，你知道为什么吗？”
洛奇扯了扯爪子上的触手，突然坐起来，语气严肃，“应该不会是我的哪个好朋友蛊惑了我，对我下了什么魔法或者天赋能力吧？”
“不会。”裴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他只是送了一颗心脏，一颗深海巫师的主心脏，并没有使用魔法或天赋，所以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心虚。
“真的？”洛奇磨了磨发痒的虎牙，盯紧裴。
“真的。”裴将一块肉质坚韧的鱼肉递过来，“你睡了很久，吃点东西补充体力，黑气很难缠。”
洛奇半信半疑接过鱼肉，“咔咔”几下就将手里的鱼肉嚼碎吃完。裴等她吃完，就再递一块。
这个场面有点眼熟，她就是这样喂小草人的。不过，不用自己撕扯分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洛奇安心被投喂。
“我吃饱了。”洛奇捏着手里半块鱼肉，有些吃不下了。
“好。”裴将她手上的鱼肉接过来，转身，将这块不够塞牙缝的鱼肉和旁边的大鱼一口吞下，进食完后才转回身。
漆黑的地道中，墨绿色的小爪子贴着走廊过道滑走，“裴，这下面的黑气活跃吗？会不会突然逃窜出来？”
“打一顿就安静了……它们不会逃出来的，不要担心，下面还有一道石壁隔着。”
“这些黑气是如何产生的？它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的，还是从其他东西里滋生出来的？圣塔有，海底也有，圣塔说它们无法被消灭，只能压制，可是圣塔的黑气越压制越强大。”
裴将触手伸到洛奇前面，把地上的海藻扯掉，“不知道，从我诞生时，它就一直存在。除了这里，海底还有三处。能否消灭我也没留意，等会儿我们试一试。”
“你住在这里，是为了镇守这些黑气吗？”洛奇扯了几根海草在手上把玩。
“是，也不全是。有黑气的地方，会产生一股纯粹的魔力，这股魔力可以让我们更加强大，但是黑气接触久了会不舒服。我不喜欢，找了具有隔离作用材料，建了个石屋在它上面。”
“不舒服？是什么感觉，现在我们接近黑气你会难受吗？”
“不会，只要不是和它呆十几二十年，基本影响不到我。”
洛奇：？
不同种族之间的隔阂和代沟，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巨浪，无情的拍打向她。
“裴，你今年多大了。”洛奇怕裴听不懂，又解释了一下，“你见过多少次浅水结冰化冰？”
裴沉默了很久，“我现在还很年轻，还可以陪你很久很久。”
洛奇：果然，年龄是禁忌问题，无论是在人族还是海族都是这样，奇怪的共性。
长生种族的漫长寿命，何止是能陪她很久，甚至可以送走很多个她。
“你不相信吗？”裴纠结了一下，问出口。
“我相信。按照你们的种族年龄划分中，你说不定比我还小。”洛奇语气诚恳，不等裴放下心里的小纠结，她又欢快的吐出了后半句话，让他沉默了更久。
洛奇仿佛找到了乐子，不动声色的给自己抬身份，试图怂恿裴叫她“姐姐”。
裴不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睁着一双历经岁月依旧澄澈深邃的大眼睛看着她。
“要不这样，我叫你一声哥哥，你叫我一声姐姐？”
裴听到“哥哥”的一瞬间，心脏突然停滞，随后心房的血液快速涌入又泵出。
他的心可能真的出了问题，他的传承记忆没提到少一颗会对其他心脏产生影响，难道因为少的是主心脏吗？
“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兄弟姐妹，我不能这样叫你。”
洛奇被拒接了，但是她却不觉得无趣，反而升起更多兴致。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地下密室，她赶紧收回玩闹的心思，认真观察黑气。
“裴，这些黑气好像死了一样，它们怎么一动不动？”
被“死了”的黑气敢怒不敢言，它们蜷缩成一坨，像一个被邻居破门而入的社恐受害者，尴尬生气，但是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裴将气息收敛了几分，可是那一大坨黑气还是安静的在角落里装死。裴将自己的气息都收敛回来了，那坨黑气还是一动不动，死了一般。
“你退后一点。”
裴说完，就上前把洛奇挡在身后，伸出触手朝着黑气横扫过去。
黑气只是装死，又不是真的死了，看见铁板要打自己，当即散开游荡在房间里。
“哇，活了。”洛奇扒开挡在眼前的触手，借着缝隙看见活蹦乱跳的黑气，被裴的唤醒方式帅了一脸。
“这上面的都是被魔力净化的差不多的，它们身上的戾气也褪去了大半，你可以抓一点来研究。”裴伸手捞了一把黑气，递给洛奇。
洛奇从裴身上的小箩筐里拿出工具，仔细研究眼前的黑气。
在圣塔时，黑气都是被重重封印镇压在下面，她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黑气的存在，上次在精灵族的黑气，因为太危险不好接触。现在这些黑气安静的被裴抓着，戳一下动一下，像是剃了毛的小羔羊，柔顺乖巧的过分。
“裴，它们有意识吗？”
“没有。”
“那它们可以被炼制吗？”
“可以，但是不好用。”裴三言两语将自己的壮行道来。
当年，他刚继承这片海域时，这些黑气活泼又有活力，天天撞他的地板，打了没多久又不安分，他就抓了些格外活泼上来炼制。
这些黑气毕竟和寻常材料不同，不好炼制，也没什么炼制的价值。
他来来回回废了不少东西，炼制了多年也没能变废为宝，只是把它们的戾气刮掉了一点。
最后，他放弃了，将这些东西塞回地下室。
虽然没有炼出成果，但是这些被炼制的黑气很久没有吵他，让他的耳朵清静了许久，打开了他的思路。
再后来，一旦有黑气冒头吵闹，他就下来抓刺头上去炼制。久而久之，黑气就不敢往上折腾，留在这儿的黑气既打不过下面的黑气，也不敢往上冒头，就只能一直呆在这儿游荡，饿了就被迫吃点魔力苟活，自己把自己的戾气祛的七七八八了。
“听起来有一点儿意思。这么说来，这些黑气有被净化和驱使的潜力。”洛奇两眼放光，把兜子里睡觉的小草人摇了出来。
“咿呀！咿呀！”小草人不习惯水的浮力，踢了踢腿，扑棱着手脚。
洛奇伸出一条爪子，把小草人的腰勾住，稳住它的身体。小草人抱着腰上的触手闻了又闻，似乎时对她身上的气味好奇。
裴伸出触手将小草人拨开，在它要漂上去时接住，卷住小草人。
即使是相对细小一点的触手尖尖，和小草人相比起来还是太过庞大，就像是用手指拈起一只小蚂蚁。
“小家伙，你不要不要一头威武的坐骑？或者一身盔甲？”洛奇将种子洒在地上，一边问小草人，一边给地上的种子浇魔法药水。
小草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很配合的点头，情绪价值拉满。
“布鲁布鲁！”藤蔓上结出一串串草编的小鱼，小鱼长到食指大小就挣脱藤蔓，一边吐泡泡，一边围着洛奇游。
“嘿咻嘿咻！”小草人从触手里挣脱出来，踩在一条条绿色的草编小鱼背上，扑腾着跑到洛奇眼前，从头上摘下来一颗棕色的小果子。
“又秃了？”洛奇一惊，扒拉着小草人光秃秃的脑袋看。
小草人抱着脑袋咿咿呀呀说一阵，然后双手握拳，憋足了劲儿。一头和洛奇头发颜色差不多的墨绿色细小藤蔓从小草人头上冒出来，不过几息就长到了腰上。
“哇！好漂亮的头发，好漂亮的小草人。”
小草人长发及腰，叉着腰，对这份赞美很是喜欢。它洋洋得意的看着周围围着它们转的小鱼，颇有几分小孩子争宠的意味。
“乖乖，带着你的小果果到一边玩，我现在有点忙噢。”洛奇把小草人放在一边，塞了一颗矿石到它怀里，“抱着它，你就不容易飘走了噢。”
空中，黑气像刚发好的面团一样，随着洛奇的揉搓变换各种形状。
给小草人搓了一匹马和一套盔甲，洛奇开始认真工作。
小草人拿到小马后，翻身骑上小黑马，姿势很帅，可是它坐在上面左摇右摇，小黑马呆呆愣愣的一动也不动，好不容易动一下，却是跟兔子一样走路一蹦一蹦的。
很快，飘在洛奇周围的小草鱼都有了新的独特造型，有的戴了一顶漆黑的海盗帽，有的身上挂了一对翅膀，有的背上长了一派像海胆一样的尖刺，还有一只腹下长了两条修长的腿。
裴看了许久，赞美的话在喉间不上不下。作为海底的土著，他或许出门太少了，又或许是太保守了。
“总感觉还差一点，是哪里呢？眼睛和尾巴都没有落下，身体线条也很流畅……”洛奇折腾完草编小鱼，对中间的一大坨黑气上下其手，捏了一头栩栩如生的大鱼，可是这条鱼总差一点意思。
裴从抽象小草鱼身上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这条鲸鱼很好看，它身上每一处的骨骼和肌肉都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一处都没有少，一处也没有多。”
“啊？谢谢。”捏了一下午鱼的洛奇抬起头，对上裴赞赏的眼神，不是很理解，这个赞美听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洛奇还是礼貌的接受了这份赞美。
洛奇站起来，伸一个腰的功夫，就听见小草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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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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