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地界这几日可谓是热闹非凡,凌霄门收徒十年一届,入门试炼不看出身,只凭本事,王公世家、街贩走卒,不论身份,谁都想试上一试,万一入了哪位尊者的眼,此生可就摆脱尘世修仙去了。
“在东临危难关头,一身红衣掀翻了那魔头,诸位客官可知那人是谁?”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着故事。
有人一拍桌子,喊道:“自是那风悦尊者~常嘴!你这故事老子都能背了!”
常嘴不赞同的反驳:“李大傻你这话不对,你听过别个客官没听过呢。”折扇敲了敲手心,直摇头。
“这是怎么了?”有外乡客问身边的人。
“害,这常先生是福悦茶楼的老板,偏爱听人说书,没找着合心意的人,又怕砸了他家招牌,亲自下场演呢!那李大傻是这里的常客,一月有三十日他就来三十日,许是听腻了风悦尊者大败魔头的故事。”江子旭给他解答。
“那可有趣,不过我听说福悦茶楼原先叫这名儿?”外乡客点点头,又问起茶楼的历史来。
“先生消息倒是灵通。这茶楼,原先随常先生姓,取有客常来之意,叫常来茶楼。二十年前魔族进犯,是风悦尊者力挽狂澜,保住了常先生这命根子,常先生于是改了招牌,叫福悦。”
“福泽庇风悦!”外乡客放下筷子。
“正是!”江子旭又道,“先生可知此次入门试炼我东临江家少主也参与?”
外乡客笑道:“自然,在下正要去一睹少主英姿。”
江子旭连忙起身:“那先生与我同去?我家少主必取头名!”
“那劳烦小兄弟了,请。”
“先生,请。”
二人前后离去,茶馆内的喧闹也歇下。
李大傻方才那话也是调笑,摆摆手道:“你是老板听你的。”
常嘴面上浮上儒雅的笑,不再理会他,继续道:“方才说到风悦仙尊一袭红衣加入战场,阔袖一甩,魔头被这一嘴巴打得晕头转向,追着仙尊跑远去…”
这头讲着风悦尊者的风光伟绩,那头试炼最后一场胜负已分。
结界内烟尘散去,江和书一袭青衫未乱,挽剑入鞘,抬手抱拳,对面前人道:“萧兄,承让。”
萧望被灰呛得直咳,还不等他回声,裁判长老撤了结界,宣布结果。
“比试结束,胜者——江和书!”
“三日后,我凌霄门拜师大典,诸位入选者,勿忘!”
此言一出,场外欢声雷动,犹如春雷乍响,男子跃然而起,挥拳振呼;女子皓腕掩唇,遮不住笑意。
“少主!!”
“江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啊。”
“阿姐好厉害!”来自亲妹妹江菱的肯定。
“如何,没让先生失望吧!”江子旭手肘捣人。
“江少主日后必成大器!简某无比期待她站上断崖峰那一日!”那位姓简的外乡客赞道。
萧望撑着膝盖直起身,朗声大笑,回礼道:“江少主的剑名不虚传!萧某输的不冤!佩服!”
江和书微道:“往后还请萧兄多多指教。”
萧望道:“自是,日后你我师兄妹相称,与能师妹切磋求之不得哈哈哈!”
江和书颔首,走下比试台,往江家弟子处去。
人还没到休息区,刹不住车的江菱直直撞进怀里。
“阿姐!吃!”江菱举着扣了红章的鲜花饼往她嘴边递,饼皮酥得掉渣,被这一撞全落在她拦着江菱的袖子上,浸出点点油花,平给人添了一丝烟火情味。
江和书无奈道:“江菱,被阿娘瞧见可要受罚了。”
江菱瞪大眼睛:“阿娘不在!阿姐可不许胡说的!”
话落又将手往前伸了伸,道:“阿姐,头名的奖品!”
江和书顺势接过,饼是江菱常吃的那家铺子,面上扣了一个“江”字,倒是从前没见过的样式。
“这字,”江菱油亮的小指头点在饼上,“我特意喊莞娘盖的,阿姐独一份哦!”
“要是阿姐输了呢?岂不是吃不到小妹和莞娘特意准备的奖品了?”江和书咬了一口饼,是玫瑰凤梨味的,这味道比取了头名还好。
江菱打了一下阿姐的袖子,反驳道:“不可能!阿姐就是天生的头名!”
在管事长老取了留牌,江和书带着江家众人离开试炼场。
江菱是活泼的性子,闲不下嘴。
“对了,阿姐真要喊大块头作师兄?”江菱愤愤道。
“怎么?萧望惹你了?”江和书疑惑。
“是阿淼!一直说阿姐打不过她哥,现下阿姐赢了,若是将来还要给萧望当师妹,岂不又让他挣回来了!”
江菱对萧潇支持萧望的行为很不满。
周围全是自家人,一听这话,江和书也不装,笑出了声:“萧望也就占了个长字,叫不了师姐,阿姐让他喊师姑。”
江子旭接过话茬就起哄:“好!直接差辈儿了!堂姐威武!”
江菱一脸“还能这样?”的表情,跟着喊:“阿姐威武!”
……
城西繁华巷,江家府邸静静坐落在此。
朱漆大门前站满了江家族人和一众仆役。望向那群孩子的目光仿佛见了打了胜仗的小英雄。
“阿娘!阿爹!”江菱朝站在最前面的夫妻喊道。
林芸桉揽住飞奔过来的江菱,屈指在她额头一敲,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江菱皱起鼻子:“哼。”
“阿娘,阿爹。”江和书走近他们。
江菱从林芸桉怀里挣脱,扬起下巴对众人道:“咳咳,宣布一个事!江和书!是凌霄门入门试炼头名!再宣读一遍!头名是!江!和!书!”
林芸桉笑得不行:“要叫阿姐!小喇叭。”
江行听得下巴都抬高了一些:“不要瞎嚷嚷,孩子们都累了,先进府吧。”
江和书:……这语气听起来能把隔壁阿淼气死。
与此同时,隔壁萧府。
“阿淼,哥错了,下回,下回一定赢回来!”萧望向妹妹举手立誓。
“是谁比试前信誓旦旦说必定要让江姐姐好看的!”萧潇看着面前的大高个,望天感慨道,“好羡慕江菱啊,阿姐厉害就算了,自己嗓门还这么大。”
“意外意外,她江和书即便拜入玄离掌门门下,还不是要叫我师兄。”萧望挠头辩解。
萧潇不置可否,问道:“阿兄耍大刀,是要拜哪位尊者山头?”
萧望搓搓手道:“妹妹帮阿兄参谋参谋。”
萧潇手指轻敲脸颊:“凌霄门内有位尊号金戈的长老,是掌门的师弟,阿兄应当听过。”
萧望自然听过,金戈一套鸳鸯刀名扬苍溟。
“江姐姐曾说阿兄的路数与这位尊者相似,应当合得来。”话毕,萧潇偏头等待阿兄回应。
萧望:……又是江姐姐
“好,听阿淼的,阿兄也好学学如何左手掌刀。”
“阿兄定是最勤奋好学的。”萧潇真心实意地夸赞,自家哥哥什么都好,就是爱和江姐姐比较,还没一次胜出,也亏得他心态好,一而战二而衰三而继续战。
……
初秋的阳光是柔和凉爽的,但江和书的妹妹一年四季都是炙热的。
江菱轻手轻脚推门进屋时,看见江和书的床上锦被微微起伏,驮着阳光滑动。
江菱轻唤了两声:“阿姐,阿姐~”
被子动了两下。
江菱隔着柔软的锦被拍了拍底下的人,道:“阿姐,太阳晒屁股啦!该起了哦!”
被子底下的人闷声回应道:“别闹,阿姐再睡会儿……”
绵长的呼吸声像是阿姐的手,轻抚江菱的脑袋。
阿姐这些天为了凌霄门的入门试炼起早贪黑,现下尘埃落定才能安心休息。江菱不舍得吵她,于是坐在床沿不再出声。
小嘴嘟嘟囔囔:“阿姐是小猪……”
江和书没让妹妹久等,从锦被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阿姐换身衣裳。”
“那我在门外等阿姐。”江菱撑着床沿落地,乖巧应声。
江和书洗漱过后,从衣柜取出一件艾绿十字暗纹立领长衫,外罩孔雀绿对襟比甲,月白色绸缎束墨发,比前两日少了一份凌厉,多了一丝矜贵。
她推开门迈步出去,就见江菱蹲在墙角用小木棍逗天牛。
江菱玩的正欢,眼前忽然落下影阴。
阿姐!
“谁家的仙子下凡来~”小姑娘抬头一看,随即摇头晃脑唱道。
江和书拿江菱旺盛的表演欲没法,伸手揉了揉江菱脑袋,无奈道:“走吧,不是说要去找阿淼?”
小姑娘将她的手拿下来,囫囵福身道:“劳烦仙子稍我一程~”
她牵住江菱的手,笑道:“遵命。”
江行从朝堂退下来后,江家人才迁到这里,院子是江和书挑的,与萧府只隔了一堵墙,求一个万事好照应。
江和书抬手叩响铜质门环。
“哐,哐哐。”
片刻,暗红色大门从内打开。
萧望探头,问道:“江菱?来找阿淼的?”
江菱点点头,又抬起江和书牵着她的手,回道:“萧望哥,还有我阿姐。”
朝萧望微微颔首:“萧兄。”
萧望斜了她一眼,让开一个身位,道:“进来吧。”
姐妹二人到萧府就像回自家一样熟悉。
江菱对她道:“阿姐和萧望哥先聊,我去找阿淼了。”
萧望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阿淼在垂月榭。”
江菱见她点头,向萧望了声谢,转身朝垂月榭走去。
二人目送江菱走远。
萧望阴阳怪气问:“江少主大驾所谓何事?”
显然还为前天在亲妹那里丢了面子恼。
江和书道:“我想让阿淼来江府住。”
萧望皱眉:“她不会愿意的。”
江和书:“我自是知晓,但你我去了凌霄门,就不能像从前这样日日护着她们。”
萧望也愁这个:“那?你劝劝?”
“江菱去了,现在说说你。”江和书盯着他。
萧望不解。
江和书问:“还学刀嘛?阿淼应当和你说过那位金戈尊者。”
萧望下意识回怼:“说过,还说是江姐姐那听来的呢。”
江和书没接话,看向他的右手。
萧望被她看得不自在,正色道:“学。”
“江和书,多谢了。”萧望真情实感道谢。
如果不是萧潇催着推着,江和书激着,萧望连入门试炼都不打算去,以至于没考虑过拜师的事情。
江和书见
江和书见萧望下定决心,催促他:“走吧,去找阿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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