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佘白在波澜小镇已经呆了三日。
三天的时间，足矣让佘白将小天的一举一动摸清楚了。
小天似乎已经完全的失去记忆了，就连自己手上的双蟒戒都不记得是芥子空间了。
通过幻术，佘白控制小天的意识拿到了芥子空间的鬼王阵阵盘。
但是鬼王阵盘却是陷入沉睡，佘白根本就唤醒不了阵盘中沉睡的夜凡。
最终也只能够将鬼王阵归还到芥子空间中……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够选择了暗中观察小天。
这三日以来，也算是小天过得比较轻松的三日。
因为自余大龙死后，东家就拨了一个新掌柜的过来，这个新掌柜对于底下的管事、后厨以及跑堂的都是一视同仁，所以小天再也不用身兼数职，他就被安排在前厅传菜。
当然他的月例也提了上去，与其他跑堂一样，每个月三块下品妖元矿石。
这几日，他总是盼着那个面具男再来一次聚缘酒楼。
不为别的，他就是想当面感激一下他。
感谢他为自己逼退恶客、也感谢他从余大龙手里救下了自己。
只是，自那晚他打败东家以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了。
后悔吗？
明明可以跟着他走的。
小天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粗糙且乌黑的手指，这一刻，他又好似觉得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若不是清晰的知道自己是来磨练心境的，他觉得或许自己也只能够像寻常小妖这样，仰慕着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然后过着普通又很平凡的日子。
平凡到没有管事的针对、没有共事者的刁难，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艰难的扯起一抹僵硬的嘴角，他知道在这一刻，自己是不后悔的。
自己如今就是这么普通平凡的妖怪，能被心里的月亮注意且救下，他就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因为他的眼里曾经有过自己。
若是面具男再一次出现，小天觉得自己可能会露出一个平凡且大方的笑容，而不是那样迷茫且狼狈的逃走。
——轰！
这一瞬间，有什么像是突破了。
但是小天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境变化，因为下一刻，他的耳边响起了新掌柜的话：“小天，4号桌上菜了。”
小天用身边系着的围裙，擦了擦自己乌黑的手指，“嗯，来了。”
新掌柜听到小天沉闷的腹语，愣了一下，这两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天开口。
小天托举着餐盘走到四号桌前，见着一家三口妖，僵硬的扯起一抹笑容，然后努力的用沉闷的腹语说道：“客官，您们好，你们点的菜肴来了~”
“哥哥，你和小羊一样是用腹语说话耶~”
小天低头一看，只见顶着羊角的小童，对着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笑容或许是会被传染的，他也难得露出了一抹自然的微笑：“是呀。”
小童眨眨眼，开心的说道：“那我们要一起加油哦~”
“好，一起加油。”
...
乌蒙拎着两坛椰子酒走到佘白的身边不客气的坐下，然后将一坛椰子酒递给佘白：“喂，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佘白随手接过乌蒙递来的椰子酒，扯掉酒塞，仰头饮了一大口：“嗯，算是吧。”
乌蒙见他喝了一大口，也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随手擦去嘴边的酒水，爽快的一笑：“本来就是，还说什么算是吧。”
佘白看着他爽朗的笑容，感觉今日的他与几日前的有点区别，今日直爽、那日多少有点矜骄？
但他也没有多想，可能是不熟络吧。
“伤口好了，就喝酒了？”佘白扯起一抹笑容，调侃的说道。
乌蒙听闻这话，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猛然说道：“一点小伤，有什么大不了的。”
早就不流血了，喝两口酒而已，又不会死妖。
两口酒下肚，也算是承认了彼此的交情。
“佘白，真的是你的姓名？”
“自然，如假包换。”
乌蒙又灌了一口酒，“你来波澜小镇作甚？莫非就为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佘白听闻乌蒙这话，愣了一下，他竟然没有认出齐天来！
脑海中的灵光一闪，好似豁然开朗。
前几日，他只想着齐天是不是被妖害成这样子的，却没有想过另外一个可能，自己都可以变化？为何齐天不可以呢？
当初学习三九变化之术时，他可没有半点避着齐天的。
更何况依着齐天这般悟性与天资，半个时辰学会三九变化之术，是完全有可能的。
若说真的是他自己封印了修为和记忆，又欲意何为？
佘白像是快要抓住了什么头绪，但一时间又陷入了困顿。
为了证实自己的这一想法，他道：“自然不是，只是为了寻一个精通变化之术的妖怪。”
乌蒙听了他的话，哈哈哈大笑：“佘白，莫非你是在逗我玩吗？这郊界还用比你更精通变化之术的妖吗？能够把白虎城城主戏弄的团团转，我可是当真佩服至极！”
佘白也不在意他的调侃，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我是指能够将其他妖怪变化成任意模样的妖怪，我能够寻到吗？”
乌蒙注意到了佘白的神情严肃，自然也收敛了笑意，严肃的回答：“那还真没有，据我这些年的记忆来说，郊界还没有这样的大妖！”
佘白听闻，对于自己的猜测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左思右想，他觉得齐天这么做的原因也就只有磨练心境了。
而当这个答案一出，他觉得齐天当初言语激进的逻辑就通顺了。
因为修为猛涨过快导致心境跟不上，心境不稳、情绪失控、言语自然不能够把控，这便与平时判若两妖。
乌蒙察觉到身旁之妖一下子从紧绷到了松弛，他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若是他来寻那妖比试，现在听闻这个消息不应该是失落或是难过吗？
怎么就突然放松下来了？
“谢了，我敬你一杯！”佘白洒脱的一笑，提起酒坛饮了一大口。
虽然乌蒙也不知道他谢自己什么，但也是提起酒坛狂饮一口：“都是朋友嘛！好说好说。”
或许是关系的拉近，这使得乌蒙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开始躁动了：“这个、那个，佘白。”
佘白听着他支支吾吾的言语，有些不解：“有事直说。”
“就是你儿子怎么没有跟着你来？”
“我儿子？”佘白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哈：“怎么了？找他有事？”
乌蒙挠了挠头，不顾识海中那叽叽歪歪的大蛇，直截了当的说道：“嗨~也没有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他是有什么法子压制住副魂的。”
“副魂？”佘白怎么觉得他的话自己，怎么听不懂了呢？
他倒是听说过人格分裂症。
莫非眼前的这个乌蒙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对啊！”乌蒙丝毫没有注意到佘白狐疑的神情，当即说道：“一体双魂你不知道吗？”
说起这个词，佘白猛然睁大了瞳孔，他当然知道。
他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不就是与佘白白共处一个身体吗？
现如今他已经与佘白白的妖魂融二为一，但是他也不敢多表态什么，生怕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只能够胡乱的点头：“知道。”
“我们玄武一族，就是一体双魂。”
——蠢货，别说了！你要再说下去，就没有秘密了。
乌蒙不顾脑海里那道声音的劝阻，继续说道：“双魂为一阳一阴，阴阳结合，方为平衡。
若是身体为雌，那便是阴魂为主魂。若是身体为雄，那便是阳魂为主魂。”
——蠢货，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但我属于一个异类，因为我的双魂”为双阳。
乌蒙这个话还没有说完，猛然清澈的眼神就变得深邃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佘白：“抱歉，小二闹腾，让你见笑了。”
猛然变化的姿态，佘白清晰的认识到了乌蒙的另外一个妖魂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含笑摇头：“能够与二位相识，也是本座的荣幸。”
得体的笑容、客气的微笑、疏离的语调，让乌蒙一号清楚的认识面前的妖怪更喜欢哪个鲁莽的小二。
乌蒙一号没有办法，也只能够延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题：“若是你儿子在荒界的话，在下想要与他讨教讨教，如何控制妖魂平衡问题。”
“本座想你们是误会了，我儿子、齐天他没有什么双魂的问题，他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说起儿子的问题，说实话，佘白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毕竟，先前是做儿子养的，都已经打算当一辈子老父亲了。
现如今，关系有点变了质，佘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变态啊？
乌蒙一号很识趣，见佘白神色有些不自在，以为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不能够触碰的底线，毕竟能够在郊界活出一点名堂的妖怪，怎么可能随便把底牌露出来？
所以他知趣的一笑：“在下还有事情，那不如改日再聊?”
“甚好。”
二妖相识一笑，乌蒙一号礼貌退场。
等到乌蒙离开后，佘白梳理一遍齐天从小到大的事迹，从小在他面前就是可可爱爱的乖宝宝....
只有在迷障山时，因为龙野意识的挑拨，才会...
佘白叹了一口气，他无奈的用手盖住自己的脸颊，由衷的发出感叹——自己真的是个变态。
啊啊啊，怎么可以对一个未成年的妖怪动心呢？！
看着一楼忙忙碌碌的小天，佘白陷入了迷茫，既然是他在历练心境，那么自己还要守候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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