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公子。”执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着实像一个受惊的小鹿。
尤其配得她那双颇见灵气的盈盈剪波。
那个紫衣贵公子眸色深了一分,见她缩了回去,便收回了折扇挥手甩开,扇了扇扇,笑道,“果然素妹妹记得我,可不枉费我日夜想着你,只是你这番竟比顾曲河畔一别还要生得消瘦。”
语气中甚有几分心疼。
“没,没有……”
执素有些胆怯的摇头,低垂着头道,“苏公子事忙,执素不敢打搅公子,这就离去了。”
“嗳,看素妹妹这话说的,哪里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
这一方药庐虽然不在闹市,却也来往了不少采办走卖的布衣。这会儿听得了几声不和谐的声音便不由得闻声望了去,和同伴小声的窃耳着。
“那不是苏亲王的公子吗?”
“可不是。”
“这畜生又在这街上调戏良家女子,啧。”
“小声些,那可是苏亲王,仔细着端了你的铺子。”
看到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围过来,只站得远远的相互咬着耳朵,权当着一出闹剧静看着。
执素退了几步,鬓间的晶石声响一片,只见她惶然的摇着头。
苏学木最爱她这般楚楚可人的模样,心里更生了几分疼惜,忍不住走向了几步想要握她的手,说道,“好妹妹,你便就应了我随我一同回苏家,君家能给你的,我苏学木半点都少不了你,如何?”
“苏公子自重!”
“我可是听说君家老爷答应废了你与那混帐的姻书,你现在可是自由身了……”
“不,不要——”
不让她再后退,苏学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带到了自己的跟前。
鬓间的一对星石晶帘惊响了一片。
执素惊恐的睁着一双眼睛望着他,见他欺身了过来,一力挣扎着想要甩开他,只是她的骨架生得细,只单寻常的成年男人便可轻巧的一只手锁紧了她的双腕。
见他越欺越近,执素便越加的挣扎了起来。
挣扎的狠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错骨生疼的声音,竟是大力拉扯下甩错位了自己的腕骨,本身轻薄的袖衫更是被他扯开了一大道裂口。
没有抓得稳,眼见着执素失足落下了水。
“扑通!”
“不好!有人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这一下却是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争先望了过来,见着是一个姑娘正在水里头挣扎着。
有几个壮汉下了水,将那个已经狼狈的像个落汤鸡的女子捞了上来。
脱臼的腕着生的疼。
执素咬着牙苍白了一张脸,全身湿透的滴着水直瑟缩成了一团,只作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禁不住的发颤。
苏学木见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想着又不能得手,只有懊恼的甩袖闷头离开了。
“那不是君如玉的夫人吗?”
“可不是,怎么和苏亲王的公子扯上干系了?”
“我就觉得奇了,应天师立事二十余年,占得筮卜从无出错,可莫是祸子是她,累及了君家?”
窃语的声音越来越重,执素抱紧了自己直咬破了唇。
夏日里的衣裳穿得薄,这一浸了水更是可堪透视的黏在了肌肤上。
忽尔身上觉得一暖。
有一件打满了补丁的衣裳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执素咬着破了血的唇抱着自己怔怔地抬起了头,见着是巷子里买豆糕的那个上了年纪的郦大娘。
“没事了,孩子,那畜生走了,你别怕。”郦大娘和蔼的说道。
“嗯……”执素咬着唇酸了鼻子,点了点头。
郦大娘仔细着为她捂严实了衣裳,避免走光,随即伸手轻轻地拍着她肩膀安慰她。
“没事了,没事了……”
“嗯!”执素点头。
“还能站起来吗?”
一场闹剧。
见着郦大娘扶着那个小娘子走往了巷子深处,人群便也散开了,只做了闲茶里的后话谈上了一两句作罢。
“苏亲王?”散了的人群里有几个衣着显目的三两人,只一看便知是外境人氏。
“应该就是苏定疆。”随侍答道。
“呵,难怪。”当首那个挂着兽骨项饰佩刀的男人笑了一声。
他望了一眼远去的那个柔弱的身影,道,“这女人倒是生得不错,便是我看着也忍不住起了份心思。”
“爷,这……”
“说一句笑,我知轻重。”淄睢笑了一声,眼里满是桀骜不驯,“只是这苏定疆的公子也未免太不成气了,怕是这祖宗百年的家业迟早要毁在他的手上。”
“溺子多生孽,可不正是我北昭的古训?”
“他话后说吧,这隐国世家里的琐事,我也没个兴趣。”
淄睢从怀里摸出了一封密信和一枚印着火纹玉板指,若有所思的问道,“朗吉,依你看,你觉得这个四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旁唤作朗吉的随侍深思了一会儿,说道,“此人,万慎。尚等今夜再观。”
淄睢望着那一枚玉板指,唇角的笑容桀骜之色未有轻减。
合掌收了那一枚玉板指。
淄睢道,“也是,就等今夜会一会他,看他的真面目究竟作何。”
*
渐入了夜。
这几日的夜色天空中的星子多的越发的难数了起来。
君无为是在一阵刺痛下痛醒过来的,在被那位称为施神医的白胡子老头接骨敷膏后,两条原是没有知觉的腿此一时却如受万千芒针穿刺一般的生痛。
“呃……”喘了口气,发觉唇已经干裂了。
覆手搭在了自己的额上,方觉自己竟正在发烧。
是吹了风着凉了?
君无为有些艰难的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唤人,却觉得嗓子哑得厉害,只发出了一声便忍不住重咳了起来,堪堪的没将肺给咳出来。
“咳!——咳咳!”
很不对劲。
君无为前世十来岁的时候身体不好,也曾经常患季节性的感冒发热咳嗽,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全身芒刺剧痛。
勉力坐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摁住了疼痛的最源头,那两处伤腿。
掀开了金丝缎被,吃力的拉上了裤角想要一看腿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鬓角直冒着汗。
却是觉得全身都使不出力气。
君无为拉上了裤腿,眼睛却是一点一点的惊了开。
厢房里的长明灯宿夜的燃着,即使光线很微薄,但是足够让他看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腿已全然浮肿发黑。
视线猛地扫向了桌上只穿是剩了个雕贝花纹的匣子。
——那药,有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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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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