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为且借着椅子的后力撑着双腿,冷不防伸手将地上的男人提起。
“逆子!你——”君自谦又惊又怒。
不待他骂完,君无为就着手中的金丝锦缠上了他的颈,一力拉起了他反绑在后的手,便是将他锁在了床柱上。
“呃——”君自谦挣扎几下,脸色登时一片窒息缺氧的通紫。
君无为并不会绑什么打不开的死结,更甚至绑的并没有多用力,只是将这绳连上了他的颈,叫他每动一下,自扼咽一寸。
这会儿莫说是挣扎了,便是连动弹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更莫说那金丝锦的韧性极大。
“让你的人给我送过来!”
见他不再挣扎了,君无为但作一手拉空了扼着他喉的绳,给他留了一息喘气的余地,望着他的目生了几分料峭的寒。
“咳!——咳咳!”君自谦咳得狠了。
过了许一会儿才缓过了气,“没,没有……”
“你可不是等着给我明早收尸吗?”栽了他一遭,君无为是不大信他的。
“真的,咳!”
君自谦喉结有些艰难的滚动了一下,“你眼力自来尖,夜晚又鲜来入睡,我若安插眼线可不早早便引你起疑?”
“……”君无为不言。
视线却是若有所思的从君自谦的身上转见了被他绑在床上的那一个婢女。
这婢女言词中与君如玉是旧好。
而在这方夜里偷潜进他的房间,君自谦是不知道的。
若这婢女是他的眼线,他便断无必要在她还在他房间的时候冲进来,更不可能在冲进来的时候直接往厢床那方扑去。
他不认为一个以身取位的婢女能够同时掳获得了两个世家公子的心。
“那床上的女人是谁?”君自谦自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沉色问了一句。
“——!”
这一句发问,却让一直躺在床上的小桃花浑身陡然一震。
一瞬间大气也不敢出了。
“……”虽然借着倚子的后力站着,却还是觉得有些脚乏,君无为索性坐了起来,只作伸手一撩衣摆微低下了头落了座。
只作笑得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深夜寂寞聊以解味,怎地,这你也要过问?”
君自谦野心太大。
但真正应付起来真不是一个难事,尤其是,他心太急。
无论是在他回家不久就送一盒药膏早早的想了结他,还是现在被人所制而不懂审势慎言。
“不知检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带到府上!”虽动弹不得,君自谦还是怒斥。
“好说,毕竟我可是逆子。”
毒的后劲有发,本就不宜妄动。
那方为了对付君自谦,他着实消耗了太多,虽然还撑着几分的意识,但想要再有动作却是难了。
这方坐着缓了一会儿,觉得好了些许,君无为再勉力的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厢床上的那个婢女已抖成了筛子。
“……”
君无为撑着椅子立于君自谦的面前,便是直面对上了他。
就这样对峙了半晌,他突然有了动作。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是伸手拉下了那一帘的床幔遮住了君自谦的双眼。
“撕——”只听着裂帛的声音响起。
“你既听了全部便知该做什么。”
看不清他的身影,只听着那个纨绔子道,“去他榻下的密格,把解药给我取回来,你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旁人以色惑位行耍的手段他无兴趣置喙。
对于这个小姑娘,既然不曾怀恶待他他也不想将她推下地狱。
至于君自谦——
拂晓未明。
君府的主堂却聚了不少的人。
一众人望着被五花大绑跪在堂阁之上的君自谦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偶有几人将视线分余出去给了那个正在饮茶的公子。
“阿谦!”嫂夫人赶了过来,一眼看见了君自谦,失色的扑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玉儿,你这是做什么?”
“纵你是太爷爷最疼爱的幺子,也断不可如此待你大哥!”
君无为双手捧着那一杯方沏的茶,抬头望向了他们,“他若不害我,我也不至于如此待他。”
“……”大家一时又缄默了下去。
“害你?你害的人可少了!”得妻子解开了束缚,君自谦被她搀扶了起来,却是怒色更有见涨,直甩开了她,高声怒斥着。
“大哥此话之意难道是想跟我比一比谁害的人更多吗?”君无为望着他。
“你!——”
君自谦气得直涨红了脸。
他不是易怒的人。
只是不知为何故,对上眼前这个打地牢转了一圈回来性情大变的七弟后,实为难忍怒容。
君如玉是家中的幺子,而在隐国更有世家传渔于嫡传鱼于幺之礼。
君如玉做得家中的幺子自小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劣性之迹更是三年难数,只做了君家的财权强压了下去。
但在以前,他为君家长子,应付这个恶子还有几分手段。
不比现在。
“你这个畜生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不过是——”怒火攻心,这方有一家子的人在,那份先前被他恐吓的骇怕被怒火全然覆盖。
“畜生?你这样骂爹娘骂你自己真的好吗?”君无为冷笑了一声。
“你——真是辱我君家的门风!”
“什么样的门风,手足相残还是鱼死网破?”
“手足?”
君自谦怒极反笑了,掷袖之下神色轻蔑的望着他,“君如玉,你还想骗人骗己骗到什么时候?”
君无为望向了他。
“谦儿。”一旁的叔伯终于开了口。
君无为坐于软榻之上,但抱着那一蛊茶缓缓地环视着正堂之中所有人的神色,他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望着。
高府门楣,很多的事情都会演变的非常的复杂。
他选择将君自谦绑至正堂之上,公诸之人,目地就是为了给家里可能还会存在的想要他性命的人一个敲钟震虎。
只要他想在这个君府呆下去,安然的呆下去,他必然定住这些人。
大哥能给他下毒。
二哥未尝不会对他下手。
三哥又没准正在暗地的准备买凶。
……
他不清楚,不了解,却也无从问起,无从了解。
在这个无人可信的陌生世界里,在所有人想要他死的前提下。
他只能博。
是的,所有人都想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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