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反正我又没有证据”说得是理直气壮。
“所谓幻想推理，本来就是没有没有现实依旧的瞎猜罢了。”江寒平静地说：“所以你们也无需在意我的想法是多么地不合现实，因为这种本来就带有很严重的主观意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帮邢瑜，我随口胡诌的一句话他都能咬文嚼字半天，找出我的不合理性。”
小桃若有所思地点头：“那蹭纸箱到底是不是胡诌？”
“不是。”林憬替江寒回答：“他有一点说对了，如果要证据其实你们可以去看看楼底下死者的那堆纸箱里面属于你们的部分多不多。”
江寒微微一笑。
“可是？”小桃蹙眉，开始回想，觉得江寒说的也许有道理：“她确实总是过来顺东西，废纸，纸箱，水瓶子之类的。有的时候甚至得寸进尺，去到里面顺东西也有过的，小来小去的，主要是她什么都敢开口要。”
江寒：“付烨燃竟然都不管？”
小桃叹气：“吵过一次，后来再来都是挑付老大不在的时候再来的。现在想想也很奇怪的，她怎么就能每次挑付老大不在的时候过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林憬下意识地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有摸到，似乎从江寒进入他的生活开始，他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少。
江寒讨厌烟味。
“不要纠结这个了，反正都是付烨燃惹的，动机有了，还剩下什么？”江寒问道。
“手法，手法！”小桃提醒。
“上吊是吧。”江寒说：“什么绳子啊？，麻绳吗？”
小桃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床单？”
“不管工具是什么，反正肯定是他杀，既然做出了密室，那个伪装上吊就没什么用了，也有可能是伪装成上吊之后凶手突然意识到这种伪装是没什么用的，所以就顺势搞个较为惊悚的现场来吓你们一跳。”
“为什么啊？”小桃问道。
江寒嘲笑：“你当阿sir是吃干饭的吗？所以我才说帮凶肯定是个狗头军师。”
“我越听越糊涂了。” 小桃感觉自己晕乎乎的：“那又为什么非得选择资料室啊，如果目的只是纸箱的话，在楼下不就好了吗？偷窃和贪小便宜是两种概念吧，为了一些废品大半夜跑来别人家被发现了可是偷窃罪啊。”
小桃这话刚一说完，气氛诡异地沉寂了起来。
林憬的目光移到江寒的身上，他的眉头深锁，看上去像是在极力思考的样子。
林憬：“是不是……”
“我错了，伪装成密室不一定是要炫技。”江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了起来，吓得离他最近的几杯水当场打翻：“布局成密室的原因无非是伪装成自杀，嫁祸给有钥匙的人，误以为密室是第一现场。”
江寒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水视而不见，林憬一边擦拭一边听他说。
“付烨燃真是到哪都和人有过节，死者和他过节大不大？除了顺东西。”
小桃点头：“有的，她家养了条狗，和付老大一直过不去！见面必掐的那种！”
林憬：“……”
“凶手可能一开始就是想嫁祸给事务所哦不是付烨燃，昨天值班的人应该是付烨燃吧？”
“你怎么知道？但是付老大昨天被家里叫回去了，和柳飞换班了。”小桃惊讶。
“在付烨燃值班的时候在他的地盘杀掉和他有过节的人，资料室的钥匙现在有几把？”江寒问
“两把，一把在资料室里面，一把在付老大身上，不过他说昨天忘在家了，所以没带，这才打电话报警开锁来着。”
“这就是凶手唯一算漏的地方。”
“嗯？”
“付烨燃会抠到请警察来开锁。”
“……”
“按照凶手的想法。昨天是付烨燃值班，他把死者骗到一楼附近，自己则从后面进入到二楼的资料室，再从二楼下到一楼勒死死者后将尸体搬到二楼伪装成自杀，最后将门反锁。这样付烨燃第二天进入到资料室才会发现尸体，从而报警，而只有钥匙的他则会成为嫌疑人。”
小桃目瞪口呆。
还没有等小桃开始新一轮的彩虹屁，江寒又突然坐回到椅子上，仿佛泄气了一样：“窗也有锁，我给忘了。”
能把这件事给忘了，江寒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会不会是死者自己上来的？”林憬试探性地说道。
“自己上来？自己上来干嘛？你的意思是密室就是第一现场？”江寒蹙眉：“也不是不行，问题是凶手怎么进来。”
虽然看不到监控，但江寒想，对方总不至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有什么避开监控上到二楼的方法……
隔壁。
江寒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用同样的方法可以去到隔壁，只要那个门锁可以打开就行了。”
付烨燃只租了一半，而另外一半现在空的，被房东锁了起来，谁也不知道，那个二楼有没有上锁。
小桃此时也已经吃饱了，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听得直犯困。
“可是死者上二楼的理由呢？”林憬有点想不通：“小桃刚刚说对了一点，贪小便宜和偷窃可是不一样的。”
江寒闭着眼睛回想屋内的设施。
林憬以为江寒累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累了吗？”
“还好吧……”江寒敷衍，依旧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资料室只有一些书和文件，死者可能是被凶手诓上去的，说资料室里面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之类的，富贵险中求嘛，还能真告她咋地，人反过来骂你们事务所穷酸样有什么好偷的。”
小桃：“……？”
膝盖中枪。
“这也是她不怕被抓偷窃的原因，因为那堆废品压根值不了多少钱，你不能指望这种人懂什么私闯民宅罪。”江寒继续说：“说得太值钱了死者可能不敢上去，所以极有可能比纸箱瓶子之类的价格高一点的，嗯，我想想，金属？废铜烂铁之类的，可比纸箱贵多了，她经常来事务所，肯定了解事务所的风气习惯，老板斤斤计较却又疏于防范，所以她不马上取走，要么就被老板给卖了，要么被别人拿走，不如她来拿。可惜啊，她不知道，付烨燃最后的底线就是卖废品。”
林憬搭话：“为什么付老板最后的底线是卖废品？”
江寒微笑：“因为当年付烨燃他爸骂他，只要你敢离开这个家，你穷到卖矿泉水瓶子我都不会给你一毛钱。”
“……”
还挺有尊严。
江寒喝了一杯水润润喉：“该解释的我都解释完了吧？”
“等一下。”林憬问道：“为什么死者会直接进入到事务所啊？你们不锁门的吗？还有凶手到底是怎么绕过监控过去的……”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江寒说：“因为他是锁匠。”
林憬懵：“怎么就锁匠了呢？”
“不然为什么他能开门？”江寒反问。
林憬：“你看起来是有在很认真回复我，但是我总觉得你在敷衍……”
“没有敷衍你，我真的觉得应该是锁匠。”江寒轻笑：“现在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付烨燃是为了那可能会出现的深夜委托，才设置的值班，一开始只是在办公区的地方眯一会，后来大家都觉得晚上根本不会有客人上门就去卧室睡了，但是付烨燃不干啊，非要大家值班，所以大门基本不会上锁，一来可能确实没有东西可以偷，二来呢怕客人进不来。因为之前事务所离警局比较近，治安挺好的，大家也就比较大条。”
“你挺了解的啊，你不是兼职很少过去吗？”听江寒说起事务所的时候，简直对内部是了如指掌。
江寒沉默了一会说：“我之前在事务所是全职来着，后来才没怎么去了，深夜值班也好，扛着相机连夜盯人也好，我都干过。”
江寒虽然说话的语气挺平静，但是林憬隐隐约约觉得……这似乎还……委屈上了？
林憬偏头看了一眼江寒，对方倒是神色如常，似乎只是林憬听错了。
“所以你的结论是？”
“凶手应该是附近的居民，和付烨燃以及死者同时有过过节，恰巧，身边或者是自己本身就有点小聪明，在终于没办法忍耐了之后骗过去杀了，小桃。”江寒站起身来，制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别说，我过几天看新闻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我甚至都能想象出是不是付烨燃找人开洗手间门，谈好了给30，因为对方开得太快讲价到十块，你们能不能有事没事劝劝他少惹点事。”
小桃：“……”
成功地让小桃把话咽了回去，江寒自然而然地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卡：“我去买单了？”
林憬点了点头。
包间里只剩下小桃和林憬。
小桃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就这么欲言又止地盯着林憬。
林憬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你想说什么……”
“你真的在包养江哥啊？”
小小的眼睛里闪着大大的疑惑。
“我没……”
“江哥从不用信用卡的！”小桃说：“那是你的卡吧？江哥都开始用你的卡啦？”
这种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该说“是”还是“不是”。
“江哥要嫁入豪门啦？”
“……”
“你们是玩玩儿还是认真的呀？江哥其实挺纯情的。”
纯情江寒……
林憬回想了一下高中时期的江寒，沉重地闭上了眼，没有比他更浪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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