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脑袋，莫名其妙被袭击又找不着罪魁祸首，林木生申诉无门，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恶气，只能老老实实干起自己的活来。
不管有没有用，林木生给已经开始荒漠化的土地浇上水，水桶里的河水潺潺流出把干涸的沙地打湿一片。
但是很明显，打湿的沙地只是沙子和上了水，变成了一滩潮湿的沙子，并没有土地那样的粘合性和凝聚力。
带着心中残存的侥幸，林木生绕着自家地转了一圈，把有些泛干的田地浇上点水，顺手拔掉夹杂在庄稼中新生的杂草，扶起被风吹得歪斜的庄稼理顺。
忙忙碌碌，太阳已当空，到了午饭时间，林木生看着田里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就把水桶还给梅姨，提着锄头回了家。
“妈，我回来了。”
李玲在厨房里应了一声，林巧也在客厅招呼了一声。
进了客厅，林巧正坐在平时的饭桌上忙碌着。
这会儿是农闲，地里面没什么事，林木生可以应付的来，林巧就在城里找了个手艺活，帮别人串串珠。
刚开始不熟练只能做一些手链项链之类的，现在做的时间久了，已经可以做一些串珠串成的玩具摆件或是发卡头花之类的。
当然，卖的价格也比之前高了一些。
即便如此，这样没有什么技术的活计也是很廉价的。
林巧串手链一上午可以串十来条，但一条也就五毛钱，要是做大一点的玩具摆件，林巧一上午最多做一个，做得漂亮的话可以卖十块钱。
虽然赚的钱不多，林巧还是很开心有这样一个活计，家里多做了一份收入也能心安一些。
看见林木生进了客厅，林巧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大门牙，她拿起手中还未完成但已经成型的玩具在林木生眼前晃晃：“你猜我做的是什么？”
蓝色的大脑袋配着带着白手套圆溜溜的小手，肚皮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小口袋。
“叮当猫。”明显的特征让林木生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也是林木生很喜欢的动画片里的人物。
小时候林木生也曾幻想过自己能够拥有像它一样神奇的口袋。
那样自己就能从口袋里面拿出数不清的柴米油盐，让妈妈不用再半夜坐在客厅数着家中不多的积蓄发愁，也能拿出肉蛋奶让他们一家能够天天开荤吃个满足。
又或是悄悄期待着，能拿出那些别的小伙伴过年时，父母从城里带回来的花样繁多的零食。
在林木生相信那样神奇的口袋存在的时候，他的愿望未曾实现。
当林木生长大后，知道自己的幻想不可能实现时，他的心中也从没有生过怨恨。
因为林木生知道，他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实现愿望。
“哈哈，答对了。我串的还挺像的是不是？”林巧捧着自己辛辛苦苦一上午串出来的作品，心里美滋滋的，语气中有着些许骄傲。
“嗯，真像。”林木生拨了拨林巧手中的玩具，发现玩具肚子上还裂了个口子，手指伸进去发现，原来玩具肚子上的口袋做成了真的。
“你发现了？这口袋能放一些小东西，好玩不？”林巧看林木生发现了玩具上的小秘密，嘿嘿笑道。
“姐，你真厉害。”虽然做着廉价的手工，但林巧从未想着敷衍了事，做的玩具不仅外形肖像，而且时常会费些心思在玩具上，做出一些小亮点。
这也让城里的主雇很满意，他们乐于找林巧帮忙干活，有时也会多给一些手工费。
说了两句，林木生就不打扰林巧干活了，把锄头拿到后院放好，自己开始考虑起来卖菜的事。
后院绿菜不多，大部分都用来种土豆和红薯，也不知道城里人愿不愿意买。
林木生挖了一些土豆和红薯，去掉表面的泥巴，放进了背篓，瞬间把背篓填满了大半。
想了想，林木生又心痛着拔了三四颗大白菜，十来根黄瓜，五六把小青菜，也就几乎把背篓填满了。
本打算就这样，但林木生瞥见了墙角堆着前些天为了空出地来种新菜而拔出来的白菜青菜。
这些菜已经成熟了，本来在地里面种着还能维持新鲜，但是为了腾出更多空地来种更多菜，一长成就被拔了出来，堆在角落里。
这些菜已经没有了刚被拔出来时水灵灵的新鲜感，根部的泥土已经变得硬邦邦的，表面也有些脱水，甚至有些叶片已经蔫黄，口感肯定也没有刚拔出来时好了。
但是林木生家并不在乎，毕竟在果腹面前，口感已经是次要的了。
林木生把背篓上层的菜拿了出来，挑挑拣拣把自己刚摘得菜拿出来一些，又混进去一些角落里前几天摘的菜，这才再次把混好的菜放回背篓。
至于角落里可怜兮兮的两排西红柿，林木生也就象征性的摘了两个放在上面做摆设。
做完这些，林木生才长舒了一口气，拿了一块干净但是已经破旧的布盖在了背篓上面。
*
“妈，地里的活干完了，我下午打算去城里找狗娃他们，看看能不能帮我找个活干。”在碗筷碰撞交错声中，林木生蒙着头在碗里面扒饭闷声说道。
狗娃他们是一群柳林村长大的孩子，和林木生年纪相当，家里的田地父母能够应付，就托人带他们进城打工，能够帮忙家里补贴家用。
县城离家不近，坐车一趟也要一两个小时，所以他们除了农忙的时候回来帮忙，也就春节的时候会回来休息休息，其余时间都在城里做帮工。
“他们干得活太苦了，你吃不消的。”李玲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和心酸，忍不住劝阻。
狗娃他们在城里干得都是些体力活，帮人家搬搬东西在工地上扛扛沙袋什么的，个个身强体壮的，偶尔回家也会抱怨两句又苦又累。
林木生本来就不强壮，跟同龄人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瘦弱，李玲从来舍不得让林木生进城干活。
“没事的，我先去看看，能干我就干，不能干我就回来，总比天天没事在家坐着强。”林木生从碗里抬起脸来，露出明亮的眸子。
虽然头发枯黄面庞瘦削，但是这一双明亮的眸子底充满了坚毅，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焕发着勃勃生机。
看着这样的林木生，李玲很难说出拒绝，她也知道自己的拒绝并不会奏效，林木生大部分时候是别人眼中乖巧的孩子，但是李玲知道林木生对于有些事情的固执和执着。
以前没有出现荒漠化的时候，家里开支应付的过来，林木生看着狗娃他们时常拿工钱给家里添置些东西，也曾向李玲提出自己要去城里打工。
李玲没有同意，以自己应付不了自家田地，需要林木生帮忙拒绝了，林木生没有坚持，也就放弃了。
这次林木生提出自己要进城打工恐怕是因为荒漠化即将侵染自家土地，家里即将入不敷出。
其实这样的担忧早已萦绕在家里每个人的心头，只是大家都没有作声。
李玲时常会拿出账本有自己仅会的数学知识在纸上写写画画，尽量计划出最省钱的开销，让家里的积蓄能够维持更长的时间。
林巧接的手工活单子越来越多，有时候做不完，晚上会熬着夜在客厅里串串珠。
而林木生做的最多的是在后院忙活，忙着种菜，等着菜成熟，菜一成熟就拔出来，空出来的地继续种上种子，等待种子发芽。
李玲时不时的会看见忙完的林木生会坐在门槛上，对着后院的土地发呆，他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在对着土地祈祷，希望种子快点发芽，家里也能有更多的菜呢？
李玲答应了林木生进城，只是叮嘱他要量力而行，不能累垮了自己的身体，一番谆谆叮嘱后，沉默良久，李玲扯起嘴角笑道，“实在不行，妈就去城里开饭馆养你们。”
林木生和林巧都笑了，连声道好。
吃完了饭，三人便各自散开，各干各的去了。
李玲收好碗筷拿进厨房，放进洗碗池准备洗涮。
“妈，今晚我回来的晚，你和姐先吃，不用等我了。”林木生把头伸进厨房说道。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正好我在城里买些好吃的尝尝。”
“哎，好，早点回来。”李玲没回头，手里忙着洗碗。
听见林木生远离的脚步声，李玲抬起胳膊肘在眼角蹭了蹭，可能是汗流进了眼里，眼角有些发酸。
林木生回到后院，背上盖着破布的背篓，换了一双舒适的旧鞋子。
林木生去过城里，是搭别人的便车，一辆电动三轮车，去一趟也要一个多小时，不知道自己走去要多久。
柳林村到县城没有修路，自然也没有通车，想要来往，一般是坐村里有三轮车或者拖拉机的便车，跟着别人的行程来回。
今天村里没有有车的人家进城，林木生也不好暴露自己背篓里的菜，主动去打听。
想想也不过就是走上两个小时，自己从小到大没少干活，应该应付的过来。
林木生背着背篓，放轻脚步，躲着厨房里的李玲，闪身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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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言的忧愁（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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