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垂眸看着休宁，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些不开心，他握住手心里的五指又紧了紧，“宁宁哪里不会？”
休宁不知怎的，感觉于慧也在盯着他们两个，顿时生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绪。他将秦楚握着的那只手轻轻甩开，扭过头对于慧道：“题目，你跟他说吧。”说完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侧身站到于慧身后，将空间留给秦楚于慧两人。
于慧只以为他是真觉得自己来找秦楚问问题的，现下被推出来跟秦楚面对面，尴尬的氛围迅速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两人像猫盯着小老鼠一样，将休宁的小动作一览无遗。
看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休宁心道难道我动作这么明显？他还想偷偷撮合这两个呢。
还是秦楚出手打破三人的僵局，他伸手略过于慧，接过休宁放在走廊护栏上的习题册，仔细翻阅起来。
本来是休宁被夹在中间，现在好了，于慧被两人夹在中间，尴尬十足。她不由得往休宁身边后退了几步，想离秦楚那渗人的气场远一些。
只是三人之间的距离也没相差多远，后退的几步已经让他和休宁的距离相当接近，她的发尾飘到休宁身上，甚至有几缕发丝也挂在他T恤的纽扣上。
秦楚默不作声伸手又将休宁拉回自己身侧，眼睛却没从习题册上移动半分。
休宁这下是真的一动不动了，“这题不懂。”他伸手指了指习题册。
秦楚：“这个讲起来有些复杂，今晚我再整理出来教你。”
休宁点点头，余光中于慧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又伸手指习题册上另外的一道题，“这个，我们都不会。”
秦楚：“我也不懂。”
“！？”这次轮到休宁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他。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这个一时半会讲不清楚……”
于慧指尖勾在一块，看着眼前两人你来我往的问答，旁若无人似的。
所以她到底跟来是为了什么啊……
休宁得到答案终于回过神似的，朝于慧道：“等我今晚学会了，明天我再教你。”
于慧只得点点头。
秦楚也不免抬眼看向面前的两人。
休宁还特别热心说着：“你还有哪些不懂的，现在跟他说，今晚教会我，我也好教你。”
想得倒美。秦楚出声打断休宁不停叭叭的嘴：“我来教。”
此话一出，两人都朝秦楚看去。
“你来这找我，”秦楚面无表情看着于慧，“我教你。”
于慧和休宁听闻都瞪大了眼。没等两人对此发表看法，上课铃终于重重响起，提前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修罗场。
于慧赶紧抓着笔记本找借口跑了，休宁还有点回不过神，呆呆看着秦楚。虽然人看着还能眨眼还会呼吸，但是脑子已经瘫痪了。
其实长这么大十多年了，这是头一回秦楚忽略他打算跟女生单独相处。秦楚越过他跟于慧对视，报以微笑的画面狠狠钉在他脑海中，他怎么也忘不掉。
呆滞间，嘴里被塞进来一颗麦丽素。他回过神，有些僵硬地抬头看向秦楚。
只见秦楚手里一直捏着的一袋零食，此时终于有机会塞进他手里，“快放学了，你吃这个顶一顶。”
“啊，好。”休宁双手接过。
终于没有外人打扰，秦楚还是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休宁的脸颊，像是泄愤似的，捏得他有些疼，这下是他真的回过神来了。
“好好学习，哪里有不懂的要亲自来找我。”秦楚殷切嘱咐。
什么意思？她来找你也亲自教是吧？休宁不应他，瞪着秦楚狠狠把嘴里的麦丽素用后槽牙碎。
休宁没等秦楚再想说些什么，“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他只得又看着休宁气鼓鼓地走远了，像是越来越抵触他的触碰了，就连捏下脸蛋也会生气。
…
一直回到教室一屁股坐回位置上，休宁都没想明白。这都什么时候了，秦楚突然想着要跟女生接触。他们都说好要冲刺中考来着！
虽然他深知秦楚去重高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这不是秦楚就可以这么放纵自己的理由。毕竟一起长大十几年，秦楚一直都是乖乖的待在他旁边，从来不去接触别的人……
当然不是他不允许秦楚交朋友，只是这个时间段这么重要，他都为此放弃打篮球了，他怎么能，怎么能……突然想谈恋爱了呢！
谈恋爱三字从他脑海里闪现出来，都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秦楚谈恋爱？恋爱？
休宁偷偷摸摸回头看了一眼于慧，毫无疑问的又撞见于慧朝他温柔一笑。他吓得立马将头拧了回来。
嘴里麦丽素在舌尖融化后的丝丝甜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可可脂经过舌根后微微苦涩的味道。
他不由得在心里大喊道：不准！！！！！
他从没想过秦楚这个常年霸榜三好学生称号的人还会有早恋冲动的一天。甚至是跟他共同长大的十五年里，他们身边除了几个打球的碰面会打个招呼之外，平常秦楚就跟固定刷新在课桌旁的npc一样，突然对女生产生了兴趣，这让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啊！
休宁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连他最喜欢的化学课也开小差神游到秦楚跟于慧要早恋的世界里了。
在充满粉红色泡泡的世界里，他变成了一根小草，秦楚和于慧手拉着手互相转圈在他身上蹦蹦跳跳，秦楚满目深情把他从土里拔出来，连带着几朵不知名的小花，编成戒指郑重套在于慧无名指上。背景从远处响起婚礼进行曲，他呆在于慧无名指上见证了两人共同踏入婚姻的殿堂，婚礼现场还站着来见证新人的亲戚朋友，还有笑得眼睛都没了的他的爸妈……
一节课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放学的铃声响起时休宁还有些呆呆的，垂眸盯着习题册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早恋两字。
他的心脏有些酸涩的难受，他不太能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这几周分班之后仍旧习惯性的朝左边伸出手——秦楚不论什么时候，看书也好，做着题也好，都会在他伸手的时候空出手给他拆一包零食然后放在他手心里。
只是分班之后他伸手再也没人理他了。
休宁的眼尾都染上绯红，鼻子也酸酸的，他强忍着情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你已经长大了，为这点小事流泪你算什么男人！
“易休宁，你还不走吗？”于慧走过来碰了碰他的肩膀，她刚刚就注意到他上课有些走神，好像整个人都变成了萎靡的小草。
休宁猛然抬起头，结结巴巴回复道：“就走，就走了。”
于慧只得拎着书包走了，在这里再待一会指不定又要碰到那个谁。
听着于慧的脚步声在身后远去，他才敢抬头转过身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本来还想夸夸秦楚的好呢，说什么他这个发小也要帮忙撮合撮合吧，就是她走太快了，他没来得及喊住……
“宁宁。”
休宁又猛然回头，才发现秦楚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就依靠在门框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是不是来找于慧的？休宁忙把桌面的东西塞进书包里，急哄哄走过去，“走吧。”
秦楚从他手里自然而然接过书包，歪过头道：“今天做了红烧肉。”
说到吃的，休宁心里的不舒服减淡几分，眉眼也染上一些期待：“我还想喝汤，阿姨有做吗？”
秦楚：“做了，莲藕排骨汤。”他垂眸打量着眼前的人，发现他的鼻头和眼尾都有些红红的，像是偷偷哭过一样。
秦楚问：“刚刚上的化学课？”
休宁点点头，看向秦楚想知道他要问什么。
秦楚联想到刚才在门边看到于慧跟宁宁说了什么，宁宁的表情从始至终都不开心，“……”
休宁等半天没发现秦楚问出声，他们已经走下了楼，一前一后，他回头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别让我发现你偷偷约她去学习还被拒绝了。秦楚微眯起眼睛睨着他，语气有些冷淡：“没事。”
休宁也被他弄得皱起了眉。他还没因为早恋的事找他麻烦呢，现在上赶着讨人嫌是想干嘛？
盯着那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休宁心里蹭蹭升起了小火苗，他忍住要伸出两指插进秦楚眼睛的冲动，扭头几个大跨步走远了，小草也是有脾气的！！！
秦楚看着又再次走在前面的休宁，有些力不从心地叹了口气。
…
虽然休宁心里有点小脾气，但还是蹭上了他的车，两人一路上都沉默着没说话。
其实秦楚也想说点什么，但是总觉得刚刚是戳到了休宁不愿提及的点，再说他也不愿跟休宁两人独处还讨论一个女生，所以他也只能顺着休宁，没有搭话。
被后座另外一个人念叨的休宁盯着车窗外沿途的风景，很是倔强的拧着头，只露出半张脸无声的表态他不想理秦楚，可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却像添了把柴，火越烧越大。
他就说吧！一看到于慧就发狠了、忘情了、不知道说什么了吧，他跟秦楚也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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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我会一直一直默默地看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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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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