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乌泱泱围了一圈人。
郁白拍拍裤腿上沾染的灰尘,慢条斯理挽着袖子,抬眸睨了来人一眼。
“你谁。”
论傲慢,谁比得过郁白。
哪怕面对十来个小混混,那漫不经心的神情,优雅自得的动作,连后脑勺都帅的充满挑衅。
张狂!
职高校霸拳头硬了。
咒骂一声就是要干。
一群人呼啦啦围上来。
“慢着。”
郁白抬了抬手,做了个暂停手势。
配着那张脸,动作甚是高贵。
校霸等人愣了愣。
都死到临头了,还装逼呢?
郁白轻叹口气,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加个微信吧。”
校霸:“...什、什么?”
虽不知为何,却如被下了蛊般掏出手机,点开扫一扫。
小混混们:“……?”
说好的打架呢?
老大是不是疯了!
郁白细长的手指一顿操作,就听校霸手机提示音叮咚一响。
【微信到账 20000.00】
......多少个零???
校霸懵在原地,郁白脚一抬。
小混混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拦。
反正都不自觉地让开了条道。
直到那道高瘦身影消失在拐角,校霸骂了句脏话。
操,他这是被人拿钱羞辱了?!
可这是两万块钱耶。
“高。真是高。”
赵岐趴在墙头,目睹一切,感叹不已。
可惜没看到郁白打架,还以为他能跟着练练手呢。
屁股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下。
赵岐扭头,对上教导主任阴森森的笑脸。
“看啥呢?也拉我上去瞅瞅?”
屁股上的教棍随阴阳怪气的调调旋转加重,大有穿肠破肚的架势。
赵岐:“……”
现在翻墙溜走还来得及么?
赵岐被大魔王罚扫一周厕所,郁白颇为好心的没先走,在旁边打着游戏机看他拖地倒垃圾。
“那群人没再找你麻烦?”
“算是。”
赵岐调侃:“看来所谓校霸也难过金钱关。”
打扫完卫生,两人拐到去了台球厅。
等从台球厅出来,赵岐笑不出来了。
话不能说太满,不然打脸太快。
天际挂着一弯森冷细月,胡同幽暗狭长,远处孤零零一盏路灯是这条道上唯一的光源,一群人在路灯的延长处,挡住他们的去路。
郁白冷然扫过那一张张陌生的脸。
黑暗中冒出个耳熟声音:“就是他。”
赵岐瞪圆了眼,那不是隔壁职高校霸么?
卧槽,这家伙真不做人,居然找了群社会人搞他们!
校霸脸色比他们好不到哪去,似乎不敢和郁白对视,撂了这句话,扭头就跑。
看样子是被迫的。
郁白压低声,不动唇道:“小心些,他们有刀。”
借着夜色,来人手里的东西在暗处泛着阵阵寒光。
打头那人哼笑一声,上下打量郁白,“喂,听说你很有钱?给爷先转十万花花呗。”
赵岐:“……”
要脸么,你个五大三粗的成年人管他们小孩要钱!
还十万!
郁白勾起唇角,“好啊,加个微信。”
他不紧不慢掏出手机,大块头一瞬不瞬盯着他走进。
时间仿佛被黑暗吞噬,四周寂寥,不知是谁的呼吸粗喘急促。
郁白装模作样让人扫码,余光冷凝,使了个眼色。
赵岐背着的手极速抽出,冲着大块头的脑门一砖头拍下。
惨叫声响起,大块头藏在袖子里的刀应声掉下。
郁白一脚把他踹翻,矮身捡起小刀,滑向墙根。
战争一触即发。
胡同逼仄,不适合打群架,只有挨揍的分。
两人默契十足,揍了领头的就跑。
赵岐一路吱哇乱叫,胡同到处是岔路口,他无头苍蝇似的瞎跑一阵,到了光亮处,才敢弯腰撑着大腿停下,大口喘气赶回头瞄一眼情况。
冗长的胡同空无一人。
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他方才乱叫和脚底板敲打地板的余音。
不知哪户的大妈气咻咻拉开窗户,破口大骂:“大晚上的嚷什么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赵岐默默后背贴墙,藏起自己的大脑袋。
不是,跑了半天,居然没人追他?
他看起来就这么不值钱?!!
另一端,借着一身隐蔽黑衣,少年穿梭在阴暗交织的巷道,身姿矫健轻快,很快甩了他们一大截。
怕被跟丢,他特意放慢速度。
路畔的桂树密密匝匝开着花,郁白长臂一勾,跃上墙头,隐匿在树冠后。
“你大晚上在树上...赏花呢?”
姜琦贞正坐在桌前,借着书灯刷题,被这阵仗搞得一脸懵。
郁白修长白皙的食指抵住唇瓣,比了个“嘘”。
手指冰凉而有力,像落在她唇上。
姜琦贞垂下头,散落的头发遮住微微发红的脸。
再一眨眼,眼前只剩做了一半的试卷。
墙根下,落花零碎满地,一个接一个的人踏着落英而去。
数到最后一个人头,郁白倏地跳下。
大晚上的树上突然掉下个人,还落在跟前,小混混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躺滚到地上。
郁白一脚踩住他肚皮,“说,谁让你们来的。”
八个人全都追着他跑,手里皆有利器,抢个高中生的钱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郁白很难不多想。
这声音极冷,小混混哆嗦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抢钱的。”
哦,不肯说。
郁白毫不犹豫一拳下去。
一颗门牙幽幽滚落在地,混混又懵又疼。
卧槽,现在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这么狠的?
这他妈跟泰森练过拳吧!
少年闷头揍人,大有不把人打死不怕咻的架势。
听说这小子来头很大,哪怕手上搞出人命,怕是也能摆平。
可他凭啥死啊!
混混直飙生理性泪水,等第四拳要下来,忙道:“我说我说!”
逼近眼帘的梆硬拳头缓缓收回,郁白直起身,像冷睥一条丧家犬。
混混吞吞口水,“大哥说你很有钱,让我们下手不要留情,往死里弄就行,有人帮忙摆平后事......至于是谁找上大哥,这我真的不知道!”
一个还在读高中的未成年,杀死他有什么好处?
郁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爷爷只认他一个孙子,遗嘱早就公证过,他死了,那些财产会便宜谁?
答案呼之欲出。
那些人真是急不可耐啊。
少年想笑,或许是夜色过凉,脸上的神经僵冷如木,一时做不出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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