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翊去检查装备，白奚峤坐在高脚凳上前后摇晃小腿，布鲁斯坐在他身边的地板上，伸出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去抓人，始终没能碰到。
两只娇嫩的脚没穿鞋子，骨肉匀停的小腿肚线条流畅，不着一物，连附着其上的毛发都几不可见。
怎么会有男人的皮肤这么白嫩打眼呢。
朗曼把掌脑里的内容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猛地把掌脑丢在面前的桌上。
“你的腿能不能别晃了。”晃得他心烦意乱。
白奚峤的回答是把一个面包直接砸到他身上。
“管好你自己，我想怎么坐是小爷我自己的事。”他心情好晃个腿怎么碍着他什么事了。
说起这个，朗曼就想起了昨晚，抓起身上的面包啃了一口，坐立不安起来。
“昨晚，池翊那个笑面虎，没对你做什么吧？”他自欺欺人地问道。
白奚峤艳红的舌头尖吐出，像毒蛇的蛇信，在嘴边一勾，把嘴角边的牛奶卷进嘴里，“怎么，关心我？”
朗曼立即正襟危坐，板起了脸，生怕自己与他牵扯上任何亲近的关系。
可目光又不自觉黏在那张放肆张扬的脸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思，白奚峤放下牛奶杯，迈着大步朝他走近。
朗曼上下逡巡了下，那身嫩白的皮肤上，并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心里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叫嚣着跟我有仇。”白奚峤疑惑地歪歪脑袋，焦糖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怎么感觉假假的。”
报仇的话，应该会做出实际行动来吧。
然后再被池翊爆锤，这才是他想看的结果。
朗曼避开他的视线，道：“你毁了我的事业，难道你不应该为此道歉吗？”
“我可以雇你当我的保镖。”他干嘛要道歉。
“你还应该补偿我这么久以来的经济损失。”
“我有很多很多钱，如果你当我保镖的话，一个月开的工资是你之前跟着老妖婆的几倍。”
朗曼神色有些意动。
“你不会这么好心。”
“对啊，不会。”白奚峤站在他座位边，两只手在后面交叠，俯下腰，猛地将脸贴近了看他。
朗曼面皮绷紧，微微后仰。
“我就算找条狗拴在身边，都比你忠心，比你在我身边感觉安全踏实。”
甜腻的玫瑰香扑面而来，朗曼飞快地收回视线，脖子却好像卡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我有那些钱，留着自己好好花不好么，我在双轮塔上撒钱都比花在你身上来得开心。”
白奚峤戳戳他的胸口，眼神带上了两分讥诮。
“记住，是我不要你。你嘴里的复仇，在我眼里，就是个笑话。我可以分分钟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是，你不配，我不会让你好过。”
让他在孤立无援中绝望，遭受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做着叛徒的事，到头来还说自己背叛他。
他是反派，朗曼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朗曼抿嘴，浑身僵硬，似乎就能拒绝白奚峤对他无孔不入的干扰。
还有因为他的话而升起的一种愤怒感。
“你们在谈什么呢？”池翊走了过来，丢给他们一人一个包。
“走了。”
白奚峤看着就要离开的背影，自己手忙脚乱，“这么快？那我猫呢？”
“留在这。” 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池翊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离开他身边三米远。
白奚峤背起背包，跟在他身后，没过几秒又折回来，抓起布鲁斯，一把塞进背包里。
三人将飞行器停靠在一个山脚下，打开防护伪装系统，这个庞大的飞行器顿时与周围的荒漠山丘融为一体。
坐上一辆能源车，池翊和朗曼商量作战计划，两人对着中间的全息地图一顿指，白奚峤也不知道在讲什么，只好望向窗外。
“池翊，他们在吃什么？”他看见有几个青年往嘴里倒了一管东西。
他一开口，两人从地图中抬头，池翊道：“胶水。”
白奚峤微愣，“是我们用的那种胶水？”
“鞋胶。”朗曼补充道，“里面有致昏成分，吃多了和嚼某些叶子一样。”
“那不就是……”
“算是一种慢性中毒。”朗曼道，“三级市还好，下城四五级城市能看到很多人吃这个。”
“为什么？”
“没钱，没工作，没娱乐，没未来，整天浑浑噩噩，不让自己昏睡过去，活得那么清醒干嘛，浪费粮食。”
“所以，他们要把胃也黏住？”白奚峤看着在垃圾山上的青年，有的在翻找食物，有的已经就地躺下，手里拿着的，就是一管开了口的鞋胶。
像一具具垃圾山上随处丢弃的尸体。
他皱皱鼻子，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不敢再往外面看了。
朗曼望望窗外，又看向白奚峤，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他莫名陷入了一种沉思。
————
能源车在城里中心和郊外开了一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了，池翊穿戴好装备，拉着白奚峤下车。
“真的不让他留在车上吗？万一他犯蠢把自己害死了，还要连累我们嘶……”
朗曼后背被锤了一下。
这回可不是之前柔软的粉拳，他周身的防护系统差点被他砸裂开。
“我忍你很久了！”朗曼抓住他的手，满脸阴沉地低头，目光逼近。
白奚峤顺便把另外一只手也勾住他的脖子，笑得甜美而放肆。
“那就继续忍着！”在他手背之上，机械手的骨骼灵活地轮流弯曲手指，发出咔咔的响声。
脱下校服，他和他们一样，换成了一套紧身束身衣，单薄削瘦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朗曼垂在身侧的手碰了一下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烫着似的移开，慌张地收回视线。
“池翊专门给我准备的，炫不炫酷？”白奚峤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嵌在他眼里。
与他们的装备不同的是，他的左右手腕各多了个钢制护腕，按下按钮，一只以池翊为手模的机械手就伸了出来，附带的绳索有几十米远。
朗曼对那种像骷髅手一样的钢爪没兴趣，只是它衬得钢爪下的那只手莹润白嫩。从前他觉得白奚峤柔美得过分，如今与泛着蓝灰色寒光的机械体结合，反倒平衡了这份溢出的柔弱娇软，有了几分尖锐的刺感。
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带有迷离而未知的危险。
朗曼心脏快速鼓动起来。
白奚峤见他眼睛都直了，机械外骨骼手指撩撩额前打卷的刘海儿，一脸臭屁地在他身前走过。
他们来到吊骨城一家仓库门口。
“需要密码。”白奚峤探着脑袋道。
朗曼没说话，往门边的机子上拆了上面的外壳，露出里面的芯片和电路板。
一阵捣鼓后，旁边的卷帘门应声而开。
“没想到啊。”白奚峤咋舌道，“我还以为你是来划水的。”
“身为光明正大划水的人，你怎么好意思对别人说出这种话。”朗曼磨牙道，同时，又为自己在白奚峤面前露一手而感到几分自得。
那个“光明正大划水”的人对难听的话早就免疫了，跟在池翊后面进去。
里面是一个房间，早已经人去楼空，只有破旧闪出亮光的显示屏，昭示着前不久这里还有人在。
朗曼的掌脑外接线连通一个门，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按了十几下，那扇门就这样开了。
通风管道从里面吹来一丝丝寒气，白奚峤眨眨眼，“怎么瘆得慌。”
“靠我近点。”朗曼道。
白奚峤主动拉起池翊的手，没想到对方挣脱开了他。
朗曼“啧”了一声，满脸幸灾乐祸，遭来白奚峤一记瞪眼。
池翊往前侦查了下，脚下一蹬，攀上墙，往通风口管道放了个东西，又快速地关上门。
等门一关，白奚峤快速往朗曼方向狠狠踩了一脚。朗曼以更快的速度避开，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
他害怕得瑟缩了一下，又不服气地把头扭到一边，独自生闷气。池翊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给他戴上防毒面具。
十分钟后，再打开门时，里面十分安静，白奚峤想象中的烟雾也没有出现。
等他走得更深的时候，才发现这也是一个监测站，里面横七竖八趴倒了一片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池翊和朗曼两人分头行动，很快找到了地下入口电梯，顺利进入基地。
白奚峤小声问：“要是不炸基地，我们来干什么？”
“开过能源车，开过飞行器，今天咱们试试开基地。”池翊给手中的爆破枪装上消音管，率先走出电梯。
“该打扫屋子了。”朗曼从身后背包里抽出一管压缩电子枪。
于此同时，罗飞·恩佐那刚刚抵达吊骨城，摘下手套，推上墨镜，扫描虹膜识别。
秘密监测站的门刚打开，身体的本能让他后退一步。
安静，安静得没有一丝异常。
但大脑警铃大作，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他招呼手下先进去，他们始终没有出来。
等他戴上面具进去时，看到监测站的所有人已经倒地身亡。
“不好，有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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