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奚源这反应，文毓辞眉头微蹙，“我还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呢。”
奚源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于是干笑着掩饰，“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嘛，反正之前国外的经历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
文毓辞清凌凌的目光还在打量他，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他的心虚。
奚源被他打量得更不自在了，找补道：“虽然不记得，但我现在人都在这了，之前的事也不那么重要吧。”
他偷觑了眼文毓辞的脸色，顿了顿才问，“文总，所以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文毓辞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摇了摇头，“没什么。”
奚源暗自松口气，没查到就好。
但不同于表面的淡然，文毓辞桌子底下的手此时正死死攥着那个U盘，因为过于用力攥得手都有些疼了。
他看得出来，奚源在回避国外的经历，或者说是不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文毓辞几乎想不顾一切打开这个U盘，他想催着申秘书立刻、马上查到奚源国外的经历。
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就算查到又能怎么样，奚源的表现恰恰说明这些调查结果绝不会如他意，又何必自寻烦恼。
文毓辞本不是逃避的性格，生意上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他总会查个明明白白。
但唯独，奚源是不一样的，他和奚源的事是不一样的。即便已经到了现在，他还是想为他们看不到光的未来留个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文毓辞深吸了口气，还是将这枚U盘塞进了抽屉深处。
然后他犹豫良久，最终点进申秘书的信息栏，发出一条信息。
【奚源在国外的事，查出来后不用急着发给我，先放在那里就行。】
或许有一天他的掌控欲会促使他查个明明白白，但至少不是今天。
文毓辞突然想起多年前，奚源曾对他说过，“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那时很不以为然，只道：“我不接受所有的模糊不明，过程和结果，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于是奚源笑着摇头，“有些时候糊涂一点未必不是好事。”
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但他现在还记得奚源当时带笑的表情。
那时的文毓辞不会想到，到今天，他会由衷地赞同奚源说的话。
他愿意糊涂一点，如果这样就可以有个好的结果.....
***
奚源微信里确实好友都删完了，或者说只剩下新加回来的文毓辞。
空空荡荡的好友列表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好友，看上去有些萧瑟。
奚源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反而饶有兴致地点进了文毓辞的朋友圈。
可惜上面显示半年可见，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奚源想通过朋友圈了解文毓辞的想法落空了，他也不气馁，重新打开了百度。
还真别说，文毓辞作为文氏的掌权人，知名企业家，在网页上还是有不少消息流传的，至于真假那就不能确定了。
网上的消息繁杂，一一看过去费的时间也不少。
这几天，奚源窝在文毓辞办公室里就光顾着看这些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奚源正看这些小道消息看得津津有味，耳边却传来了系统幽幽的声音——
【宿主在干什么？】
奚源漫不经心地道：“了解文毓辞，为完成任务做准备啊。”
【.....】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离世界线结束只剩一个半月，但目前宿主的任务进度目前非常堪忧。】
“有吗？”奚源看了眼黑化值，目前数值是70，“还好吧，这半个月从85到70，我降低了文毓辞整整15点黑化值呢。”
【...半个月15，那等世界线结束，你还会剩下整整25点黑化值，世界就要毁灭了！】
奚源：“这不由我说了算啊，黑化值降不下去也没有办法。”
【明明是你消极怠工！】
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却带上了点焦急与气愤。
【你这半个月和主角相敬如宾，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几乎没有感情上的交流......】
奚源笑着打断它，“相敬如宾不是你这么用的。”
【不重要！】
系统的声音隐隐有些崩溃。
【你明知道主角是因为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和主角重修旧好，黑化值一定可以大幅度降低。】
奚源不以为意，“我在努力啊，我这不是一直和文毓辞形影不离吗？”
【可是你们没有亲密接触！你降低黑化值那几次，都是和主角产生了较为亲密的接触。】
奚源有些无奈：“每天同进同出，一起吃饭，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当然是拥抱他！亲吻他！在床上草哔——他！】
【先哔——，再哔——，最后哔——】
奚源听着满耳朵的屏蔽音，抽了抽嘴角，对系统的话不作评价。
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道：“系统，我还是更喜欢，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高冷的样子。”
【黑化值都要降不下去了，高冷有什么用！】
机械音带着一股暴躁。
【宿主，你到底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赶紧去和主角在床上哔哔哔——】
“可以了，别说了。”尖锐的屏蔽音响彻脑海，奚源揉了揉被有些发疼的耳朵，“你少操心，我有分寸。”
【...你要是有分寸，黑化值就不会降这么慢了。】
似是意识到什么，机械音陡然低沉下去。
【宿主，你是不是不想和主角产生亲密关系，所有这半个月才不采取任何举动。】
奚源垂下眼睛，重新看向手机，闲散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想多了。”
【宿主，如果不及时清空主角的黑化值，你就要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了。】
奚源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个你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所以请采纳系统的建议，抓紧和主角建立亲密关系，降低其黑化值。】
“知道了知道了，我真的心里有数。”奚源敷衍道，没等系统再说些什么，就熟练地将系统屏蔽了。
气得系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里吱哇乱叫。
半个月来，这已经不是系统第一次来催他了，奚源已经锻炼出了一套熟练的敷衍办法。
老实说，系统说的也许的确能降低黑化值，但他确实不想这样做。
不单单是因为道德底线，还有.....
他不想用感情骗文毓辞，骗这个已经被他抛弃过一次的黑化主角。
如果他和文毓辞没有接触，如果文毓辞在他眼里只是个扁平的纸片人，他可能会照着系统说的做。
可不是的，越是相处，奚源越是能了解文毓辞这个人，了解他的喜怒哀乐，也了解他的感情。
奚源不忍心......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办公室另一边看过去。
那里文毓辞还在办公，奚源看过去时，他似有所觉般正好抬起头。
两人目光相触，奚源笑了笑，朝他比了个“下班”的口型。
这半个月来，奚源每天差不多到时间了就会催文毓辞下班，最开始说的是饿了回去吃饭，后来干脆连借口都不找了。
向来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的文毓辞对此也没多说什么，竟真的天天和他一起准时下班。
有奚源催着休息，比起半个月前，文毓辞的脸色已经好上不少，脸上也多了许多血色，看上去健康不少。
看到奚源的口型，文毓辞朝他微微点头，很快整理起了手头的东西，准备留着后面再处理。
等奚源慢悠悠地办公室另一边的休息区晃过来时，他的文件也理得差不多了。
于是两个人一起向办公室外走去，虽然没有多说话，但举止间却透出一股默契。
外边又可以准时下班的申秘书，笑眯眯地和他们告别。
这就是他们半个月来的日常。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意外。
奚源和文毓辞到大堂里的时候，这里很是喧闹。
保安拿着防爆棍，似乎正拦着几个闹事的人。
说是拦，但也不尽然。几个保安的动作都犹犹豫豫的，好像并不敢动手。
反倒是对面几个人，气焰嚣张，手指都快指到保安脸上去了。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我们文家的公司什么时候轮到几个保安做主。”
“叫文毓辞出来，我爸可是他大伯。”
“他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是何居心！”
......
奚源眯着眼看过去，正叫嚷着的是两个年轻男人，打扮得油头粉面，此刻还在那里唾沫横飞。
这两人身旁还有个中年人，看上去倒是儒雅，想来就是那个所谓的大伯。
周围突然不知是谁叫了声“文总来了，人群顿时一散而开。
奚源忍不住转头去看文毓辞，却见这人原先还算平和的神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那边的几个人也听到了这句话，原先还在指指点点的那两个年轻人停了叫嚷，见到文毓辞过来，眼神还有些躲闪。
倒是他们身旁那个大伯，对眼前的场景没有一点不自然之色，看见文毓辞后已经笑着迎了过来。
“毓辞，我们好久没见了。”
好吧，又是轮空，已经心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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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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