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假绑变真绑

警车的嘟嘟声,和谢牧川的人手依次远去,偌大的巷道里霎时只剩下陆悠一个人。

他拿出手机,擦了擦上面的灰,在看到屏幕上的倒影时,只觉得自己比小丑还要狼狈。

“啪嗒”、“啪嗒”,两滴眼泪落到了屏幕上。

他用手擦了擦眼睛,刚把剩下的眼泪憋回眼底,清涕就流了出来。

我真失败了,连个绑架犯都当不好。陆悠责怪着自己,茫然地往前走着。

别墅是暂时不敢回去了,学校也没有去的必要——哭哭啼啼的,还嫌被人笑得不够多吗?

街道里,各色酒吧已经开始营业,暖黄色的灯光如家一样温暖,来来往往的顾客更显得它热闹非凡。

陆悠像是被牵引了一般,迈着步子走进其中一家坐下。当酒保问他想喝点什么的时候,他抬起头来,喃喃说道:“给我一杯能喝醉的吧。”

另一边,袁一衡本想将袁星尧拖拽到自己的出租屋再打,可袁星尧反抗意识强烈,竟也没让他得逞。

三五个人他还会有所忌惮,剩袁一衡一个难道他不会逃吗?

看他不肯跟自己回去,袁一衡干脆把他拖到一个无人的巷道里,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

“反了天了你,敢跟老子断掉联系!”袁一衡一脚踢在他腹部,又揪住他的头发,拿他的脑袋往墙上撞。“翅膀硬了,真是翅膀硬了!”

袁星尧刚成年,论体力比不得袁一衡,而且这么多年挨打下来,身体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对袁一衡有着本能的恐惧。

但他仍是竭力护着自己的要害部位,还用手捂住额头,哪怕手背被撞得流血也不肯放手。

“跟你那个死人妈一样!老子打死你们都是活该!她跑,你也跑,让老子当乌龟王八蛋!”袁一衡拽开他的手,又是几拳对着他脑袋上招呼,打得袁星尧蜷到了地上。

“袁一衡!你不配当我爸!”袁星尧扬着口鼻流血的脸,对袁一衡骂道:“妈妈拼死才把我生下来,你却这么打我。我不会给你养老送终,就算你死了,我妈也会让你在地底下不得安宁!”

“我CNM!”袁一衡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狠狠摔到了墙上。

熟悉的暴力和宣泄,在袁星尧这十九年的生命中,早已领教了无数次。

以前他会害怕,会躲闪,会藏到角落里,可也许是见到了外面的世界,见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他认清了袁一衡暴行背后的无能、无用,和无力。

只要他打不死自己,自己一定会把他送进监狱。就算被打死了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命换一命,不亏!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了整条巷子,探照灯的白光照得袁一衡花了眼。

他扭头往外一看,制服齐整的警察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直到被按到地上时袁一衡还在想,他不过是教训下不听话的儿子而已,犯了哪条法了?

酒吧里。

陆悠一边喝着玻璃杯里的酒液,一边翻看着手机里的相册。

有谢牧川认真工作的抓拍,谢牧川早上未醒时的偷拍,有塔桥边两人的合照,还有那只胖胖的橘猫棉花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相册里只剩下了谢牧川的影子。

那个男人不讲道理地占据了他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让他活得云里雾里,甚至没了自己。

“王八蛋,骗子……你明明说,只要给你当情人,你就会……会比以前更喜欢我的……你骗我……说话不算数……”

陆悠哭一会,又笑一会,视线从模糊变清晰,又再次模糊。

是啊,那人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这种话呢?他多聪明啊,每次来来又去去,高兴了,就哄哄他,不高兴了,就把他扔到一边。

反正谢牧川的激情总会消退的,现在不过是把这个过程提前了而已。

只有他还傻乎乎地被谢牧川的喜怒牵动,为他装模作样的深情而感动,为他的愤怒和指责而难过。

陆悠把最后半杯酒倒进嘴巴里,醉醺醺地往外面走去。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好像有红的,还有白的。脚下的地板在打着转,脚也软趴趴地没力气。

他想找厕所,却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酒吧后街。

这里比前面冷清得多,惨白的月亮从天上洒下来,脏脏的污垢在地上结成了块,偶尔还能看到又肥又大的耗子从下水道里钻出来。

陆悠没力气再走,干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垃圾箱上,等着酒劲儿过去。

“谢牧川,我想回家了。”他呢喃道。

想缩在他的小窝里,不去想今天,也不去想明天,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什么袁一衡,袁星尧,他都不想去管了。

“哒”、“哒”。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街道里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过来,挡住了陆悠的半片月光。

陆悠抬头去看他,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隐想到了谢牧川。

“陆少爷?陆少爷?”那人用陌生的声音喊了他两声,见他不说话,又伸手来扶他。

是来接我回去的吗?陆悠未作他想,只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陷在一个厚实又柔软的地方,一晃跟着一晃。

或许是母亲的怀抱,陆悠没有感受过,只能通过一些想象。或许是外婆的臂弯,在陆悠童年有限的回忆里,温情少得可怜。或许是谢牧川的后背,他承载着自己,奔行过泰晤士河的河岸。

他光是猜测着,就快要哭了出来。

可他醉得狠了,头晕乎乎地想吐,不知道在人背上还是在车子里,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颠簸才终于停止。他被人抱着,从车厢转移到了室内。

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远远近近,断断续续,只隐约听清一句:“三少,人给您带来了。”

什么三少,名头这么响,要不我也喊自己一声陆少?

陆悠胡思乱想着,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把他弄醒。”

谢牧川带着袁星尧去了H城最好的一家三甲医院,外科急诊室内外,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袁星尧被找到的时候模样的确有些可怖,头上脸上的血流得眼睛都睁不开,伤口混着泥沙,右手手指耷拉着抬不起来。

谢牧川黑着脸亲自跑上跑下办手续,得亏院长知道他来了,紧急开了绿色通道,才没让人久等。

袁星尧从没见过谢牧川这么生气的样子,明明没说一句话,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就像一个装满炸药的火药桶,只需要一点引星,就能把整个医院都炸上天。

“我也没多大事,习惯了。”袁星尧还有空开导他,又问:“袁一衡会坐牢吗?”

谢牧川顿了顿,对他说出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你希望他进去吗?”

“嗯。”袁星尧点点头。“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想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

谢牧川:“你不怕影响到你吗?”

袁星尧:“不怕。这样既能帮我报仇,又能帮我妈报仇。”

谢牧川:“我会帮你办到的。”

将袁星尧送进CT室后,谢牧川的脸彻底地垮了下来。他心里涌动着暴虐的欲//望,不仅对着袁一衡,甚至还有陆悠。

袁星尧今日的遭遇,让他想起了在产房门口见到陆笙燃的场景。那时她也是这样,带着一身的伤,摇摇欲坠。

明明是恶性伤人事件,因为一纸结婚证,或是亲子关系,就有了免死金牌。伤害罪变成了家庭内部矛盾,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陆笙燃的遭遇,陆笙燃的死,一直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对袁一衡,他不说恨之入骨,也是绝对不想让他好过的。

可现在为了将袁星尧赶出去,陆悠甚至要跟这样的畜生勾结在一起。

谢牧川闭眼再睁眼,眼中晦暗难明,压抑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他决不允许笙燃唯一的孩子再受到半点伤害!

解酒针打完后不久,陆悠就醒了过来。虽然还是不能动弹,但最起码能看清周围的情况了。

一个四四方方昏暗的房间里,点了几盏应急的太阳能灯。看不见出口在哪里,像是个临时借用的仓库。

右手边有个简易的竹屏风,后面有光,似乎坐着人。

墙边上、自己四周也有人,都是整齐一致的黑衣服,戴着墨镜穿长靴,站得笔直,像在cos黑客帝国。

有个狗腿子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同时把手机凑到他近前。

这不是我的手机吗?陆悠心里嘀咕着。就看那人当着自己的面,拨通了谢牧川的电话。

现在可不能找他!陆悠还记着刚刚谢牧川发火的事,想伸手去拦,手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电话刚接通,狗腿子就说道:“喂,谢总,陆悠在我手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这不明摆着么,谁让你词都说得这么没创意。陆悠腹诽。

狗腿子没办法,只好再一次拨打。

这次谢牧川接了,只是接了后许久没人说话,但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

就在狗腿子犹豫着该不该照剧本讲的时候,谢牧川终于开了口:“陆悠,你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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