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马车颠簸,一路疾驰。每一次的晃动,都如同撞在她的心上,让她的思绪凌乱。

周景寒浑身是血的模样,不断在林轻音的脑海中闪过,让她睡也睡不安心。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来天,驾车的随从说,路程已经过半,再过七天就能到京城了。

林轻音闻言,手中一紧。按照张从岩所说,如果景寒哥哥手中真有证据,至少那些人会顾念这一点,出手救他性命。

思及此,她稍稍镇定了两分。一切等到了京城,她就知道答案了。

临近天黑,林轻音和随从寻找到了一处客栈歇脚。

客栈的大堂里烛火摇曳,人声嘈杂,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与汗味混杂的气息。

林轻音坐在木桌旁,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面前的碗筷。忽然间,邻桌客人的议论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哎,你们听说了没,三天前,江上翻了一艘船!”

林轻音心头一颤,忙侧过身子,倾耳细听,那声音继续传来:“船都沉了整整三天咯,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打捞上来,怕是凶多吉少咯,可怜啊!”

她的心跳个不停,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这么巧吧?”

林轻音默默安慰自己,假装不在意。低头拼命吃着手中的馒头,试图借此压下心头的慌乱。

可念头一旦滋生,哪能轻易消除。她坐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起身走到邻桌,轻声问道:“这位哥哥,不知是哪里来的船沉了呀?”

那大哥抬眼瞅了瞅她,见是个柔弱的姑娘,心中没有防备,便将自己知晓的一五一十都倒了出来:“具体从哪来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旁人讲,这艘船不是官船,是私人船只,看方向是朝着京城去的。”

林轻音手一抖,忙道了谢,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她计算了下时间,张从岩的船,按行程推算,大约就是三天前经过此地。

她与随从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焦虑,急声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

随从点头,应了声“好”,快步离开了客栈。

林轻音坐在原地,心急如焚,但也无计可施,只能静静等候随从的消息。

夜色渐深,随从还没回来。她等到黑夜,只能暂时休息。

可她满心忧虑,即便躺到了床上,也只是浅浅入眠。

恍惚间,似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声传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朦胧月色,赫然瞧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屋内晃动,那男子正猫着腰,在她的包裹里翻来翻去。

“什么人?”林轻音呵了一声。

男子背影一顿,回过头来,竟然是那个随从!

“怎么是你?”林轻音大惊失色,“你不是去打听消息了吗?”

随从低着头,不敢直视林轻音的眼睛:“对不住了,林姑娘。我去府衙打听了覆船一事,确认是少爷的船。您还是别去京城了,咱们……各自逃命吧!”

他话语落下,一把抢了林轻音所有的钱,逃离了房间!

林轻音不敢相信,待反应过来后,匆忙去追,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随从的脚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随从驾着马车,消失在长长的街道之中,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

寂静的街上,万籁俱寂。

绝望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向她涌来。她望着黑漆漆的四周,手脚都开始变得冰凉。没有了钱财,没有了马车,在这陌生的地方,她该怎么去京城?

林轻音的心里第一次萌生退意,恐惧席卷了她的内心。

要不要放弃?要不要回家去?这个声音不断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

可周景寒的脸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他的眉眼、他的浅笑、他满身鲜血的的模样,像一道道利箭,刺痛她的心。

她不能放弃,她一定要去京城找到他!

更何况,张从岩跟她说过,如果他死了,一定要将银簪交给周景寒。

林轻音镇定下来,打起精神,回到客栈的房中,检查剩下的物品。

唯一庆幸的是,那随从只抢走了钱袋子,银簪还在她的包裹里。

林轻音颓废地坐在床边,透过窗户望向清冷的月色,心越来越凉。

天一亮,她去当铺当掉了仅剩的衣物和首饰,换了一些碎银子,徒步前往京城。

可这一路的艰辛,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夜幕降临,四下无人,唯有虫鸣相伴。

她住不起客栈,只能寻一处背风的草丛或破庙,蜷缩着身子入睡,地上的湿气透过衣物,渗进骨头里,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忽然想起了上一次,景寒哥哥带她前往京城,中途还转道去了乐城。

那时她只需要坐在车里,所有的事景寒哥哥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她负责安心赏景,谈天说笑。

回忆至此,她浅浅露出微笑,身上的寒冷也稍稍减轻,所有的美好画面不断涌上心头。

可她越想,心里越难过。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该多好!

她甚至不再奢望能跟景寒哥哥一起去京城,满心只盼着,一切都停止在他陪同沈举人入京的那一天。

等到沈举人高中进士,他便能借沈举人的关系,寻到可信赖的官员,将证据稳稳当当地交出去,为他的父亲洗刷冤屈,翻了那沉冤旧案。

而他,也能摆脱这一身枷锁,恢复正常之身,过上安稳日子,多好啊。

“真是大笨蛋!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救我呢?救一次不够,还要回来两次!”

林轻音边走边嘟囔着,眼眶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糊住了双眼。

连续走了十来天的路,满心的焦虑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愈发吃不消。

终于,在一个赶路的夜里,林轻音一头栽倒在了路边,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轻音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似乎有了些许光亮,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男子。

“你醒了?”说话的那个男子身材高大威猛,站在那儿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

林轻音有些害怕,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惶惶然看了眼周围,像是个废弃的庙宇。

男子瞥了她一眼,看出她的害怕,目光中隐有不屑:“我若是想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

说着,他大步向前,伸手递出了一个烧鸡。

林轻音小心翼翼地道了声谢,刚准备伸手去接,却被另一个男子打断:“大病刚醒,不能吃得油腻,先喝药吧。”

这男子的声音暗哑难听,带着几分沧桑与神秘。林轻音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这人脸上带着一副铜色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仿若幽潭,深不见底。

他将药递到林轻音手中后,回到了火堆旁。袅袅的烟火升腾起来,让这清冷的地方多了几分暖意。

林轻音身子暖和过来,看向眼前高大的男子:“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男子声音严肃,仿若洪钟:“陆瑾。”

林轻音再次郑重地道了谢,简单交谈之后,得知对方兄弟俩是练武之人,准备到京城去找份谋生,闯荡一番。

林轻音看着他们,心中猜测他们也是古道热肠、侠义之人,便壮着胆子道:“我能跟你们一起入京吗?我绝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陆瑾瞥了她一眼,目中漏出嫌弃,仿佛在看一个包袱。但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面具男子。

直到面具男子微微颔首,陆瑾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算是同意。林轻音赶忙又是一番道谢。

她的目光不由得被面具男子吸引视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点头,林轻音原本慌乱无依的心便安定下来,有了一种可以依靠的踏实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她看向陆瑾,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那位恩公尊姓大名?”

陆瑾微微皱眉,顿了一下:“陆舟,我的弟弟。”

“什么周?”

“一叶扁舟的舟。”

“陆舟?”林轻易紧紧望着他,看着火光照映在他铜色面具上,光影交错,更添神秘。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的手上,手指十分纤细,手背上却布满了很多伤痕,那些伤痕颜色还很新,泛着红,看样子是新伤,有些疤痕还没愈合。

林轻易的心颤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周景寒,想到了那日血泊里的他。他也这样,浑身是伤。

她诧然抬起头,心中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她挣扎着起身,走到火堆旁,颤抖着手伸向“陆舟”的面具:“我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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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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