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总觉得这里的雨一直下个不停。

但不是这样的。和光在一起的时候,寂寞不再如影随形。和‘光’在一起,也是一样,不再寂寞,很多想法推推嚷嚷着我。

为什么醒不来,无论睁开多少次眼睛,那场雨永远在下个不停。

“下雨啦,下雨啦,下个没完,从那清晨一直下达天黑的夜晚…”*

它什么时候会停止呢?坐在家门口的玄关,看着小薰在外面蹦蹦跳跳,一个劲的唱着儿歌。踩到水坑的脚,反向溅起大雨。

它什么时候会停止…

在很多感到奇怪的地方。

我…很想再见到光。可每次见到‘光’,微妙的,一直在下的大雨像弹不到的弦,歌曲总是古怪的停顿一秒。下一秒又装作毫无异常,和大家说说笑笑。

我…好想再见到光啊。

为什么就…醒不过来…

看着‘光’,承诺响起千千万万遍,过去说过的话从未停止的回旋在脑海里。辻中佳纪曾经思考过,外表相同的话,感觉一样吗?这是个哲学问题。

身体不知不觉的蜷缩在一起,朋友们都众说纷纭,虽然认为无所谓,但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吧*——一个朋友如此说道。

不,不是的,明明外表完全一样啊,明明看起来一样啊?

所以为什么…

辻中佳纪自认为他只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应该无视掉那些细微的不同的,沉浸在被‘光’包裹的日常里。哪怕忍不下去,只需要过一年半载,考到其他的、什么地方都好的学校。应该要一直无视下去的…

就像祂不能完全变成光一样,他也不能将他当作光去看待。所以揭穿了祂,像个没有控制能力的孩子,无法停止的——将辻中佳纪淹没。

继续下去是不行的,无法掩耳盗铃的活下去。

寂寞像全球变暖无法停止融化的冰河,一点一滴的升高海面。啊…总有一天会茫然的看着淹过头顶的水,辻中佳纪有时恍惚地想。可光会游泳,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带着他寻找可以停歇的土地。哪怕到现在,他的遗温还残留在身上。

这样什么都不做是不行的,杀了祂…不要。

我到底在想什么?庞大的空洞抓扰着,无措总是如影随形。

杀了祂…

不要…

他…已经不再寂寞了,…有很多的朋友了。

雨,应该停止了,他,也应该醒过来了。

光的温度残留在‘光’身上。祂说——好难受…我该怎么办…就算我知道我也无法停止喜欢你…!!!*

你明白吗?

我明白吗?

“继续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那个女人说。

被祂紧紧握过的手臂上,严重的斑痕,一抽一抽的疼痛。每疼一次,那双眼睛就在他心底流泪。辻中佳纪扭过头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今天外面是一个艳阳天,他垂着眼看向窗外,大家都很高兴。朋友们略微担心地问他和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光请假没来学校怪怪的,说他散发着一种阴暗的气息。

一瞬间雨又开始下了,悉悉索索的下个不停。

发生什么事…昨天一对奇怪的人来了。本来生活就像三流得不能再三流的导演导出来的垃圾,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加速了一切。怪人说什么要拔除掉祂。又说什么可以给个机会,过了考核就放过祂进入他们的机构。原来还有第三条路祂可以走,可以离开他。……还真的是三流导演才能拍出来的东西。

他尽量像以前那样缓缓的呼吸。

这是好事啊…明明这是好事吧…为什么还上赶着要一起?为什么在听到那个女人说祂在偷偷摸摸跟上了,他会可耻的感到高兴,会追过去?祂很危险,可为什么他会觉得…觉得可怜、觉得孩子气。

只有三流编剧才能写出来的剧情,辻中佳纪自嘲,背逐渐弯下去,双手捂着脸。

他可耻的想继续下去,像过去那样,让祂继续呆在他身边。

“那个小猫很可爱。”春日遥平铺竖直的说,恹恹的看着肥嘟嘟的白猫。只有一个星期,他们应该把时间放在要事身上。

所以“我应该出院。”春日遥说,“只是发烧而已,对于咒术师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达到目的,一切都可以牺牲掉。曾经说过的话,一直在实践。

春日遥淡定的接过辻中佳纪给的猫条塞进口袋里,乙骨忧太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小猫叫什么名字?”

“…肉哥。”

在去‘光’家里遇到这对怪人的辻中佳纪:沉默片刻,讨好的上供身上唯一的一根猫条。

肉哥甜腻腻的猫猫叫,一个劲的勾搭眼前两个心选。

“好会撒娇呢,所以才惹人心软,吃这么胖吧。”

春日遥慢悠悠的给肉哥顺毛,“辻中同学还挺招小动物喜欢呢,不过也要分清楚什么适合养,什么不适合。”他捧起猫爪,对乙骨忧太晃了几下,“对吧。忧太,要摸摸小猫吗?”

迟半拍的,乙骨忧太怔怔:“嗯…很可爱…”

看着小猫被吓的挣扎,一个劲的朝手悬在半空、身体僵硬的乙骨忧太哈气。春日遥弯了弯眼睛,毫不犹豫的松开,腿有点发软,他把手放进乙骨忧太的手里,借力起来。

看着叫着肉哥的肥猫一下子钻进草丛消失不见。春日遥似笑非笑的望向辻中佳纪:“看来连小猫什么适合靠近,什么应该避开。”

“…可是前辈们不是和我们一样,那个前辈也说了和我还有祂很像。”

“不,不一样。我和这位前辈呢,关系很简单。他的情深都是对他身上的咒灵,他们才是一对。”

春日遥强忍着乙骨忧太突然握紧、挣不脱的手。纳闷着乙骨忧太怎么情绪这么突然,暗自鄙夷一点也不专业、也不配合的乙骨忧太。不自然的手指抽动,自乙骨忧太手心分泌出的粘稠汗液,蛇一般的盘在每一根被包裹的手指,甚至渗透进原本干燥掌心。

“不,一样的。祂是我和光之间的第三者,前辈是这位前辈和那位之间的第三个人。都对原本的人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沉默了好久,一直没有说话,还以为放弃的辻中佳纪说道。

无论是什么都好,不要离开…灵魂在不断重复哀鸣。

辻中佳纪顿了顿,会察言观色的小孩换了一个方向,“从昨天祂为我面对那位,我…就决定好会坚定下去。”

他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不知怎么突然松开、被牵住的手终于得到自由。春日遥没控制住,直接拿纸巾擦拭着湿润的手指。听完辻中佳纪发言,皱着眉头先澄清:“首先你误会了,我和他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他所有的爱都献给咒灵了。”

“其次,你只是朋友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一个朋友的离开。”

春日遥很认真,严肃的警告眼前的国中生:“你要知道,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咒灵的本质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它们注定是坏的,强留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且,你之所以才没有生病,没有因为咒灵侵蚀而死去,只是因为它寄生在那个光身上。”

“前辈不也没有生病,也许我可以。”

长时间的沉默。

“他是强大的咒术师。”

…强大…

啊…强大的咒术师…几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词,在旋转,它们在旋转。内心开始在扭曲。嫉妒,真的很嫉妒。大家都一样,凭什么是他强大…凭什么呢?

面无表情的,春日遥声音冷了些:“而你只是一个连蝇头也看不到的普通人,你拿什么去赌,拿你的命么?”对方像个泥塑的雕像,只是站在那,双手垂在裤子两侧,倔强而沉默。

从猫逃跑时就开始沉默。猫的尾巴在草丛一闪而过,挂在灌木丛的一缕毛发,乘着一阵风朝他飞来,轻飘飘的落在他掌心里。下意识乙骨忧太没有松开手,紧紧握住,洁白的、微凉的。

他默默的,眼睛轻轻看着被他的掌心包裹住的手。

手的主人倔强又柔软,“镇子上没有咒物的痕迹。输完液,就直接分头行动,毕竟还要抽出人手去观察祂。”

“你…”他们为什么不一起呢?明明、明明他们不是朋友吗?朋友是可以相互依赖的吧…为什么不多依赖他一些呢…

“我可以都做。”他着急的、小小声的打断,认真的和春日同学说。

“我可以花多一些时间,…遥不可以好好休息吗?”不可以多依赖他吗?就像、就像依赖老师…依、依赖真希、熊猫他们,如果是他们的话,春日同学就会接受吧。

他不断在心底反复强调,不停地强调。如果是朋友的话,应该依赖一下他吧?不可以相互依赖吗?应该依赖一下他才对吧…是…为什么这么看他?是他的想法、对的,是这样没错!春日同学是担心我才会这么说的,对吧?

啊…这样的话…这么想的自己应该,才应该融化掉吧,一点一点的,折叠起来。

拜托不要这么看我…乙骨忧太看到春日同学眼底闪过的情绪,像盐洒在蛞蝓,无意识的在颤抖。

就像盐洒在蛞蝓上,就像被太阳一晒就死掉的蠕虫。今天的太阳好大,他迟钝的想,阳光照在那头像下在晚上,第二天一定会抬头望去的,挂在树枝上初雪般的长发。闪闪发光,好耀眼啊。

所以不想松手,所以眼睛有些刺痛,所以耳朵正在轰鸣。

那个孩子在、在说些什么呀…为什么心会跳的好快,快的完全听不明白。

乙骨忧太怔在原地。

所以那个孩子说了些什么?

*号1:好像是童谣,大概在我初中的音乐课本里出现,不记得名字,但还挺好听的,一直记到现在。

后面*号:出自光死去的夏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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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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