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陆渐闻放任粟清学习法术，便是因为上一世便见到了粟清在法术修行上的的天赋。
这一世，他见粟清刚接触法术修行，便去信问过师父的意见。
陆渐闻早做好打算，若师父不同意，他便想法子在学宫为粟清找一位老师，这样便不必拜山门。若师父愿意，那大可以让粟清兼挑两宗，只要她自个儿的天赋和实力跟得上，自然不会有宗门会将她拒之门外。
不过，陆渐闻收到第一封回信，载阳道君只说此事要与粟清面谈，但过了不久二人于太虚宫内碰面，载阳道君言明，只要粟清想清楚，想要修行什么都随她。
虽然不知道师父这前后观念为何变化得这么快，但好在是答应了不是么？
粟清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但她很快接受。
唯一接受不了的只有方召凌。
他不甘心，看向载阳道君，“师父，您当真同意了？为何会答应这种事！”
载阳道君回望过去，“既然在剑道上走不远，不如另寻他路。”
方召凌看着在场的师徒三人，既是生气，也是愤怒，更觉得自己仿佛被背叛一般。
剑术陪伴他生命近乎两百年，也因此进入了掩月宗，拜入师门，结识师兄弟，又与粟清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未想过，哪一天他们中会有人弃剑道而投它道。
可望着他们的神情，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无理取闹。
什么时候，他成了他们之中的那个外人？
陆渐闻将方召凌的神情瞧在眼里，略略叹息一声，若非他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只怕也不会轻易接受让粟清改换它道。
陆渐闻道：“师父不是还有话要同阿清说吗，召凌这里交给我。”
这么多年来，两个师弟师妹受了委屈或其他问题，都是他这个做大师兄的在其中劝慰相帮，比师父载阳操心的还多，是以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总是很亲密，方召凌也听得进陆渐闻的话，只是后来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载阳道君看过来，陆渐闻觑了觑方召凌。
随后粟清走到载阳道君面前，载阳道君思索片刻，抬脚带着粟清离开了内室。
他们一走，屋子里瞬间空了起来，方召凌的肩也垮了下来。
方召凌：“师兄，阿清不学剑，那她还是我们的师妹吗？”
陆渐闻温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剑术于你于我而言，确实无法替代，可你我在这条道上走下去，不至于一无所获，阿清不一样。”
修真之人的最大的困扰是寿命，但最不值钱的也是寿命。
他们可以一闭关就是十年百年，只因未来有无数的光阴，可以让他们更进一步，但他们也可以在两百余岁，甚至不到金丹就殒命。
天赋让修道者不得不战战兢兢，以千百倍的努力去挽救那一点点的不足。
方召凌：“师兄，我从不觉得，我们师兄妹三人会分开。”
“人都是会长大的。”陆渐闻道。
他曾经也这样以为，以为他们会一直在掩月宗，届时他做了掌门，方召凌和阿清就做门派长老，帮他做事。
只是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的。
后来粟清远走，方召凌归家不出，他在找人和宗门之间往返，最终也没能再见到粟清。
“现如今还没定下呢，学宫百年，你们还有时间相处，日后即便去拜师其他门派，难道以我们的关系，还会疏远不成？”
方召凌低下头，“师兄你不懂。”
陆渐闻哪里会不懂，他道，“一心只有情爱，是走不长远的。”
方召凌有些狼狈的低下头，对着陆渐闻留下一句‘师兄你好好养伤，等明日我再来看你’，便转身离去了。
他一走，陆渐闻便重重的叹一声气。
过了好些时候，粟清回来了。
“师父呢？”陆渐闻问。
粟清：“师父去见长老了，让我回来陪你。”
陆渐闻躺平下来，“师父应当是想托长老用心教你，若能拜师太虚宫，便更好了，太虚宫出身的弟子，地位总是卓然些。”
“若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师父真好，师兄你也是。”粟清笑眯眯的。对方召凌的想法心知肚明。
陆渐闻已经有些累了，含笑应了声，便让粟清说一说历练的趣事。
粟清便从学宫出发的那一日开始讲，挑了些有趣的话题开始说，从带队的长老，还有同行的同学，后来说到历练之地，哪里的民风和习俗，最后说起了裴焕文。
“师兄，原来那裴焕文是青莲山庄裴大家的儿子，只是……是私生子。”粟清的脸蛋上有种异样的神采，像是和亲近的小姐妹八卦。
陆渐闻跟着说一句，“儒道确实风流。”
“读书人不应该明理、洁身自好吗，为何裴大家这样的人物，还……”粟清不解。
“我不是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陆渐闻道，“不过大多男人都不介意自己有红颜知己，反倒认为是风流俊逸，裴大家是儒道大家，但也是男人。”
粟清想了想，“但有些人就不这样，师兄你也不这样。”
“那自然，咱们剑宗弟子，是养不起第二个老婆的。”陆渐闻戏谑道，大多时候，他们连养剑都比较困难。
粟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有些许黯然，只是一闪即过，没有被陆渐闻察觉。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陆渐闻累了，粟清这才离开。
过了几日，载阳道君启程离开。
他已经求得应长老答应，在学宫课后为粟清亲自指点，至于是否要拜入太虚宫，还要等从学宫毕业，再做考量，不过这样也不亏了。
待到载阳道君离开，学宫暂停的课又重新开启。
大家都有事情要做，陆渐闻却只能少动，便觉得十分无聊，想起继续去藏书阁，看看书，也好过消磨光阴。
学宫那一处的书大多是法术典籍，有关天文地理甚至天道的记载少之又少。
陆渐闻此前查阅神魂相关的问题时，顺道看了些许，这回去藏书阁，更是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得差不多了，只是总觉得看得不够。
他想进太虚宫藏书阁看一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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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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