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韵找人在群芳院姑娘们当中散布了假消息，春儿现在城东客栈内，顾清韵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此时不可能半途而废。
思来想去这一次有自己在墨奕身边，对方只是个姑娘，应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如果让墨奕自己回去，她反倒不放心。
“你要待在我身边。”顾清韵叮嘱到。
“嗯。”
——
七年前，顾清韵趁着宵禁前偷跑进宫，那天是墨念到生辰，而白日里顾清韵却跟着师父去给墨奕过生辰了，晚上，少女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拼一拼，于是，她换上夜行衣溜进了宫里。
找到墨念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少女蜷缩在榻上，眉头紧皱，顾清韵心里满不是滋味。
她恨不得现在就把照顾墨念的宫人绑起来，好好打一顿，然后质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墨念，不受宠就可以撒手不管吗？
“醒一醒。”
小顾清韵拍了拍那人的脸，那人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楚后有些诧异随即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墨念紧张的样子让顾清韵心中一暖，她张开双臂把她揽进了怀里：“一直待在我身边吧，我保护你。”
怀里瘦弱的少女红了眼眶：“好。”
——
嘎吱—木门被推开，将顾清韵从回忆里拉到了现实。
女人从后院走出，大氅盖住了头，看不清脸。
“是那日的女子。”
墨念知道顾清韵本领多，可上次她们都没能见到那个神秘女子的脸，眼前这个更是被大氅包的严严实实，顾清韵又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怎知？”
“一样的脚步声。”
顾清韵侧过头，看向院子里的槐树，槐树的枝干从院子里伸了出来，黑沉沉的夜空，连丁点星光都不见，枝干随冷风摇动，像是干枯的手，急于从那个高高的墙头爬出来。
顾清韵并不害怕反而觉着有些可笑。
“师父。”墨念轻声道：“我们不跟上去吗？”
女子走远了，墨念着急这才出口询问，哪知顾清韵并未行动。
难道猜错了？顾清韵并没想找的不是这个人？
顾清韵略微低头，看向墨念：“走近路。”
墨念诧异，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已然把京都城逛了个遍，怎么不知道还有一条近路。
墨念正欲开口，身子突然一轻，她被顾清韵抱进了怀里，随后脚下一空，墨念竟然跳上了墙头。
不，准确来说是在顾清韵怀里，而跳上去的人是顾清韵。
“师…”
“别说话，灌风。”
“什…唔！”
墨念刚一张口就灌了一肚子的凉风，她赶忙闭上嘴巴，死死的拽着顾清韵胸前的衣襟。
脸颊飞驰而过的是冷冽的寒风以及顾清韵身上淡淡的药香，这叫墨念心安了不少。
顾清韵的“近路”但真是要快，竟赶在了女子前面到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二人回头与那神秘女子来了个对视。
神秘女子愣了片刻，意识到不对后便转身逃跑。
女子哪里跑得过顾清韵？三两下便被逮住了。
顾清韵扯下她的大氅，女子惊慌的捂住了脸，但还是被顾清韵看了去。
“你是……嫣儿？”
怪不得当日顾清韵会对嫣儿格外留意，总觉得她死气沉沉，心里藏着事，没曾想是这么大一件事。
“为何要吓春儿？”
嫣儿一怔，眼里早没了惊恐：“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何怕鬼敲门？她那是心里有鬼！她人呢！不要多管闲事！把她交给我！”
“她死了。”
“死了？”嫣儿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随后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死了好啊…死了好…偿命去吧！”
嫣儿笑着笑着竟流下了两行清泪。
墨念跟了上来，她撇了嫣儿一眼随后走到顾清韵身旁站好。
顾清韵正色道：“你现在是疑犯，跟我回去。”
“呸！”嫣儿啐了一口，骂道：“官府的人啊……一个比一个要恶心，花妍的死你们怎么不查！在我这里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查的根本不是春儿，而是那两个大人吧…”
墨念看了眼顾清韵，道：“师父，她是如何得知…”
对啊，她怎么会知道？顾清韵此行本是为了调查花妍和春儿之间的事情，万万没想到之前的怀疑是真的，那两人的死但真与这几个女人有关。
“我岂会不知！”
嫣儿嘶喊道：“那两个混账对花妍做了什么！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还有春儿！所有害花妍自杀的人都要受到代价！”
顾清韵抬起手挡住了墨念，低声道：“小心一点。”她说完便摸向了腰间的短刀。
此刻，顾清韵的眼中盛上了杀意。
嫣儿笑着从怀里掏出瓷瓶，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饮而下。
顾清韵抬手打掉了瓷瓶，可为时已晚，嫣儿已经饮下了大半。
明明是在笑，眼眶里却不停的有泪水在打转。
片刻后，她的口中涌出了鲜血，倒了下来。
“喂！”
顾清韵上前查看，身子还是有温度的，只是鼻息已然没有。
顾清韵起身，心中五味杂陈，她回头看向墨念，那人呆呆的伫立在原地，像是丢了魂似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嫣儿一个女子毅然决然喝下毒药赴死，一点都没有迟疑。
她像是很开心，不断涌出血水的嘴角还噙着笑意。
顾清韵不放心墨念，便将嫣儿的尸体藏了起来，然后送墨念回太子府。
冷风萧瑟，顾清韵暗暗加快了脚步。
墨念远远的看见了太子府，她停下脚步：“师父，这个案子会怎么处理？”
顾清韵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墨念见她不语，又道：“嫣儿会是案子的凶手，而春儿和花妍的死只能不了了之对吧？”
明明都入春了，这天气还是那般的凉，凉到心里。
顾清韵捏了捏太阳穴，看起来很累：“奕儿，将你牵扯进来本就是我的错，你便莫要再问了，行吗？”
顾清韵避开了她的问题。
可墨念却不依不挠：“回答我，你答应我的。”
顾清韵也失了耐心，心里烦躁的很：“这世间本就是不公平的，小皇孙何必如此计较，你是小皇孙，陛下的嫡长孙，你又何必管旁人？”
黑压压的乌云彻底将残月遮挡，两人被黑暗彻底笼罩了起来，耳边传来打更的声音。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更夫走远后，顾清韵也稳定了许多：“抱歉，快回去吧，夜深了。”
顾清韵说完便抬起脚向前走。
“师父！”
墨念叫住她。
“何事？”
“成为这天下的主人是不是就可以掌控这天下的规则了？”
顾清韵心下大惊，她不可置信的回过身迎上了墨念异常坚定的眸子。
“我要做这天下的主人，我要改写这不公的律法。”
墨念扬着头，脸蛋被冻得通红，顾清韵霎时恍惚，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顾清韵：小东西，野心不小
墨念：那当然了，我还要娶你为妻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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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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