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更,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墨念睡的正熟,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睡眼朦胧的坐了起来。
墨念抬头看了眼窗外,心情颇为不好:“何事!此时不过五更天。”
墨念以为是阿容,便没收敛自己的情绪,她说完就裹上了被子,火炉中的炭火已灭,被子外面都是寒冷。
“小皇孙,是我。”
声音清冷悦耳,墨念猛地惊醒,忙爬起来合拢中衣,靴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下了榻给顾清韵开门。
门开的一刹那,一股冷风激的她打了个寒颤。
“顾姐姐怎地来啦?”语气颇为欢喜。
顾清韵关上房门,将冷风隔绝在屋外:“小皇孙不必亲自下榻,你只需唤一声,我自己进来便是。”
墨念摇摇头:“奕儿要亲自为顾姐姐开门。”
墨念说完突感恶心,她最近装墨奕装的都快变一个人了,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撒着娇,但是......的确很好用。
顾清韵道:“昨日夜里答应授你武功,今日便是来兑现诺言。”
墨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现在?”
顾清韵点头。
屋里一片漆黑,墨念借着月光才看清顾清韵的脸,她穿着一身劲装很是干练,神情严肃,不像逗笑:“可是我还没拜师呢。”
顾清韵道:“拜师的事等问过师父才行,况且你身子弱,我教不了你什么,只是强身健体,拜师的事情小皇孙还需斟酌。”
从前,宫里有宫禁,顾清韵五更时进不来,所以都是下午才来,墨念从来不知道练功还要早起。
墨念也换上劲装,梳洗过后被顾清韵拉到了院子里,墨念冷的抱紧了身子,而顾清韵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
“小皇孙身娇体弱,故而不适合太阳刚,我思来想去决定教小皇孙太极剑。”
墨念眨了眨眼,顾清韵从前与她说太极剑是她学的第一套剑法,入宫不许携带兵器,于是顾清韵就折了木枝在墨念面前演示了一遍,她身形潇洒却又不失柔美,正如太极剑法本身,柔儿不软,刚而不硬。
墨念来了精神,从前没来得及向顾清韵讨学,今日有了机会,定要珍惜。
“那顾姐姐便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她拍了拍胸脯,却被自己锤的一阵咳嗽。
墨奕这身子当真是柔弱过了头。
顾清韵说练剑先练拳,两个时辰过去了,她连剑柄都没能摸到,一直在扎马步,压腿,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今天的练习才算结束。
练过拳后,阿容便伺候墨念用早膳,早膳过后她提笔写了封信,是给萧娉的,言简意赅:我欲强体养健体,要拜顾姐姐为师,愿母妃许。
信件送出后,墨念翻开顾清韵给的心法,闷声看了起来,阿容几次唤她都没有得到回应。
在之后的一整天墨念都没能看见顾清韵的身影,阿武接替了教授墨念拳法的任务。
“小皇孙可看好了。”
墨念点点头,模仿着阿武的动作。
弓步、马步、虚步、偷步、歇步......
学完步型又学了腿法,墨念觉得身子就快要散架了一样,阿武见她身子微晃,便停了下来。
两人坐在凉亭,喝着备好的热茶驱寒。
“小皇孙很是开窍,就是身子差了些。”
墨念抿了口热茶,道:“多谢阿武哥哥夸奖。”
阿武教的这些几年前顾清韵已经教过了,若不是这副身体太过于虚弱,她还能做的更好。
阿武道:“听闻你欲拜师姐为师?我看你还不如拜我。”
墨念歪头:“为何?”
“我武功虽不及师姐精湛,但师姐擅于使剑,太过阴柔不适合你。”
墨念轻笑,摇头婉拒:“我身子不好,怕是会死在阿武哥哥手下。”
阿武一慌,赶忙吐了两下:“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这不吉利,可不兴说。”
墨念应下:“阿武哥哥说的是。”
茶水饮了过半,墨念问道:“怎不见顾姐姐?”
提及此事,阿武的脸上有些怒意:“都愿那个什么廷尉,整日里说我们中华门不做实事,在陛下面前弹劾我们,哼!我们做的可......”
墨念正听,阿武却戛然而止,他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事小皇孙回去定要习好心法。”
“阿武...”
话还没说完,阿武已经跑的没影了。
墨念紧皱着眉头,拿起茶杯将杯子剩余的热茶饮下,眸中闪着不属于墨奕的精光。
“阿容,回去罢。”
“诺。”
——
“陛下。”顾清韵弯身,行了揖拜礼。
“免礼。”
顾清韵这才敢直起腰身,直视圣容。
皇帝年岁已经不小了,但浓眉下的一双黑眸炯炯有神,花白的胡子梳理的一丝不乱,带着天子的威严。
皇帝洪声道:“这些奏折都是弹劾中华门的。”
顾清韵循声望去,约莫着有五六本,甚至更多。
顾清韵面色如常,端正道:“是臣下的疏忽,日后定尽心辅佐廷尉大人。”
皇帝眉头紧锁,似有不悦却并未发作:“辅佐廷尉是幌子,这几年朝中安稳,暂不需要中华门,可若是日后需要了,还望卿能尽心尽力。”
“辅佐廷尉大人与此事并不冲突,臣以性命担保,不负皇恩。”
皇帝摆摆手:“退下罢。”
“诺。”
顾清韵再次作揖,后退着离开。
通天阁内,只剩皇帝与黄门令两人。
半响,皇帝幽幽开口:“顾卿与皇后和太子妃似有不同。”
黄门令思考片刻,道:“臣愚钝,不明圣意。”
皇帝笑了笑,道:“你呀,老奸巨猾的东西。”
黄门令弯身,不语。
“顾卿如今年不过二十,却有着太子妃那般的深沉稳重,似乎远胜于太子妃,就连皇后也不敌啊,此人若是忠心于朕倒还好说,可她若是有私心......”
黄门令道:“那便除之而后快。”
皇帝坐下,长叹道:“先帝绞尽脑汁才将中华门控制在手心之中,断不可在朕这毁于一旦啊。你可有招?”
黄门令上前一步,道:“臣以为可以提前将她嫁与皇室。”
“不妥,朕这些儿子里也就太子合朕心意,若将她嫁与其他皇子,岂不相当于将太子推入火坑,那萧娉未必斗得过顾清韵。”
“她与萧娉联手便可保太子。”
皇帝眸子一亮,大喜:“妙!”
——
顾清韵近日来总是忙忙碌碌,墨念只有在早膳前能见到顾清韵几面,除此,便只有半月一次的药浴时能见她一面。
这日,萧娉来了中华门,墨念每次看见她便不得不压抑怒火。
“奕儿这些时日在中华门可习惯?”
墨念点头:“回母妃,习惯。”
萧娉满意的扬起嘴角,又问:“身子感觉如何?”
墨念恭敬道:“感觉比往日轻快了许多,也不畏寒了。”
萧娉寻一处坐下,道:“听说你欲拜师?”
墨念闻言,跪了下来:“回母妃,奕儿欲拜顾姐姐为师。”
“韵儿的确可以成为一个好师父,但她与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不宜行拜师礼,你私下唤一声师父便可,莫要搞得人尽皆知。”
“母妃!”
墨念想反驳,却被萧娉突然冷下来眸子吓了一跳......那日萧娉杀她的时候也是这般如鹰隼一般的凌厉。
墨念身子一抖,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奕儿往日可从不会违背母妃,对吧?”
墨念咽了咽口水,恭敬道:“对,奕儿听话。”
萧娉满意的勾起了唇,凌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还是母亲的温和:“本宫有事与韵儿商谈。”
“恭送母妃。”
“天寒,回去罢。”
“诺。”
萧娉走后,墨念瘫软在了竹椅上,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
那样的眼神她绝对不想再看第二遍。
还有什么法子能报仇呢?萧娉为何要杀她,她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孙,究竟受谁人指示?
墨念想着想着,头便开始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东西要涌出来,将她的小脑袋撑爆。
阿容见状,慌了神:“小皇孙,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去叫少门主。”
“不可!”墨念忍着头痛拉住了阿容的袖子:“顾姐姐与母妃有要事相谈,切勿打扰,我休息一会便是,你退下罢。”
阿容道:“那...小皇孙有事一定要唤奴婢才是。”
墨念无力的点点头,瘫倒在榻上,阿容一步三回头,犹豫了许久还是关门出去了。
关于她被杀当天以及前几天的记忆她总是断断续续的,刚才因为萧娉的一个眼神,她又回忆起一些碎片,可惜太过于零碎,根本拼接不上,只要稍微回忆一下,便会头痛欲裂。
记忆里,顾清韵在求萧娉,可墨念根本记不起来顾清韵说的是什么,她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一剑穿心的疼痛,那一剑,让她当场毙命,连道别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混沌之中她沉睡了五年之久,许是这五年让她淡化了记忆。
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向萧娉报仇,查明父王谋逆的真相,还有呢?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她会怎么样呢?若是在这过程中她还是死了,那又该如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