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教导

向九明带着李吕茶离开,寸心斋内的弟子才复又小声议论起来。

池青珩感激地看着向九明的背影,可方才那股强烈的情绪仍在影响着他,使得他难以集中注意力。接下来这节早课,他别说认真听长老讲课了,整节课几乎是熬过去的。

练红雪瞧见池青珩的模样,难免担忧。可他不愿麻烦他人,更不愿因此事耽误了时间,便连称自己没事。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池青珩心中惦记着今日要学飞花诀的事,饭都没顾得上吃,便收拾好东西赶回飞雪峰去。

到了这个时候,池青珩身上的疼痛感少了许多。只是持续那么一段时间的疼痛,即便消散过去,也给他的身体带来几分脱力感。

池青珩想着,若萧砚书如往常那般没在飞雪峰,那他就回房内休息一番,也好养足精神学习飞花诀。以免待会身体不适,难以集中精神,反倒惹得萧砚书生气。

谁知池青珩刚踏入飞雪峰,便见萧砚书从屋内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份玉简,低头不知念叨着什么。

诶?师尊今日……竟回来得这般早。

池青珩惊讶地看着萧砚书,顿住脚步,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玉简上,不禁想师尊莫非是为了教他,正提前做准备吗?

“回来了?”萧砚书抬眸瞧见池青珩回来,顺手将玉简发到院中石桌上,招手叫他过来。

“嗯,师尊,徒儿回来了。”池青珩小跑着上前,忍着饥饿,不肯叫萧砚书看出半点端倪。

“你今日回来得倒是早,还当得等你一会儿。”萧砚书带着池青珩到石桌边坐下,随口一提,便抄起石桌上的玉简,灌入灵力,将飞花诀的内容映到空中去。

“徒儿……徒儿怎敢让师尊等待。”池青珩紧张地握紧拳头,不敢看向萧砚书,慌忙中将目光移到空中金色的字上,装作正认真学习飞花诀。

萧砚书乍闻这话,微微蹙眉,却并未多说什么,更没有多问两句,只当池青珩回来这般早,是吃饭动作快些。

修炼一事,参悟功法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上手去练。

萧砚书并不推崇一心入定参悟,不将心思花在实际运转功法上边。所以此番教导池青珩,萧砚书只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将飞花诀的特性如何,有何优劣,如何施展,有何注意之处一一掰碎了讲给池青珩听。余下的时间,自是将飞花诀融入剑招之中,手把手教导池青珩。

池青珩饿得头晕目眩,却不得不在萧砚书的指导下持剑练功。

且萧砚书这人修炼起来最为认真,容不得半点懈怠,池青珩如何敢在他眼皮底下偷懒,自是卯足了劲去学。

原本整个人紧绷着还算好,池青珩尚且能与双腿发软略微抗衡。

可当萧砚书皱着眉上前,伸手抓住池青珩的手腕,胸膛贴上他瘦弱微薄的背,手把手纠正他动作的错误时,他脊背瞬间僵硬后又是一抖,双腿在刹那间软了下去,整个人松了力道,往旁边倒去。

至少不能砸师尊身上。

池青珩迷迷糊糊中,仍倔强地想着。

可萧砚书的动作比池青珩想象的还要快,眼疾手快将他捞起来,搂着腰揽入怀中,往他体内源源不断灌入灵力。

池青珩的意识在灵力的灌注下迅速清醒过来,可也因为清醒,他腰间触感愈发明显,几乎难以忽视。

“师……”池青珩满心惊慌,颤着声抬眸看去,与萧砚书目光相触。

“闭嘴。”萧砚书一探便知,这小子本就体虚,练功不适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就这样硬撑着。

池青珩脸色一白,忙别开眼,不敢再与萧砚书对视。且不等萧砚书再说什么,他便仗着自己恢复了力气,赶忙从对方怀中出来,连连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低头假装琢磨功法。

萧砚书没将小徒弟的异常放在心上,只当小孩儿自尊心强,叫人抱在怀中难免羞恼。且池青珩一走开就琢磨功法,萧砚书颇为满意,更不会多说什么。

满意过后,萧砚书更加专注地教起池青珩。

可这一回,池青珩却是频频出神,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全然一副听不进去的模样。

萧砚书微微蹙眉,强压下心底不满,出声问:“池青珩,发什么呆呢?”

池青珩吓得一哆嗦,木剑都险些握不住,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道:“我……我……徒儿错了……”

见池青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萧砚书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上前一步就要接着指点他时,却见飞雪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吕茶小跑着上前来,那模样是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直凑到萧砚书面前,将池青珩一把挤开。方才他来的时候,可是瞧见萧砚书手把手教导池青珩了,难道萧砚书真要收池青珩为徒吗?

凭什么!

池青珩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穷酸鬼!凭什么能成为堂堂剑尊萧砚书的弟子!

向九明尚且能说是从小长在太初宫内,又是个天资过人的好苗子,叫萧砚书看上不足为奇。可池青珩已经十六岁了!才刚刚踏入修真之途,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异灵根,甚至……甚至只是个更适合作为炉鼎的水灵根,这样的人凭什么能拜萧砚书为师。

而他……他这样好的出身,虽不过人,但至少比池青珩强的修为资质,为何就不能当萧砚书的弟子?!

李吕茶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心中妒意横生,几乎压制不住,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幸而他平日伪装惯了,倒不是那般容易暴露。且萧砚书是个一心练剑的,如何懂得那般多的弯弯绕绕,他稍稍一紧张,便瞬间放松下来。

“李少主来飞雪峰,所为何事?”萧砚书眉头一皱,他从李吕茶跑来时便成了脸色,但顾及对方丹心门少主的身份,仍是给了几分面子,只问是来做什么。

“许久未到砚书兄这儿,好容易拜访太初宫,自是要来瞧瞧的。”李吕茶笑笑,想自己在太初宫可是客,萧砚书总不能还赶自己吧。

萧砚书听了这话,神色并未缓和,仍是带了几分不快。

但李吕茶话中意思不算错,他到底是太初宫的客人,萧砚书也不好闹得太过难看。

“既是客人,我太初宫向来是掌教向九明招待贵客,我已多年不管门中事务,李少主到飞雪峰来,是来错了。”萧砚书仿佛没听见方才李吕茶的话,只冷冷指出太初宫的规矩,话语间已不如起初客气。

李吕茶脸色一白,没想到萧砚书会说这样的话,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心中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走。

走?还是不走?

李吕茶心中犹豫,目光移到一旁垂眸不语的池青珩脸上,顿时下定决心。

凭什么是他走!池青珩这样的都能留下来,定是使了什么手段,叫萧砚书将人留在身边!他……他也试试,定然也是可以的!

李吕茶咬牙想着,朝萧砚书笑笑,只当没听出他话中意思,道:“我不过是听说砚书兄要收徒了,心中好奇,来瞧瞧罢了。”

萧砚书闻言,目光在池青珩身上停留一瞬,疑心是他在寸心斋说漏了嘴,才叫李吕茶知晓此事。可转怒一想,这小徒弟平日说话都不敢大点声,见着生人躲得远远的,也不像是会主动将此事告知他人的样子。

想来……是那日他在寸心斋教训门中弟子时,有人听后将消息传了出去。

罢了,左右都是要知道的,也不必去追究谁。

萧砚书本意是留到正式办拜师大典时,再将池青珩以亲传弟子的身份介绍出去。

如今既已传了出去,那便没了瞒着的必要。

萧砚书点头,道:“池青珩,我的小徒弟。”

萧砚书的小徒弟……

这话深深刺痛了李吕茶的心,叫他几乎藏不住眼底怨毒。

这些本该是他的才对,怎么会叫池青珩捡了大便宜!

“原来小池就是砚书兄的新弟子呢,难怪先前就见他在飞雪峰,起初我还以为……是杂役弟子呢。毕竟……像砚书兄这样实力超群的大能,都是收修真世家中天资奇佳的小孩儿为徒,很少会收小池这样不明来路的……”李吕茶说话时神色歉疚,停停顿顿的,时不时抱歉地看池青珩一眼,仿佛这些话尽是无心之言。

池青珩听见这话,脸色一白,忍不住后退一步,看着站在萧砚书身旁的李吕茶,忍不住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不等池青珩有何动作,便见萧砚书脸色一沉,冷冷出声。

“怎么?不是出身修真世家的天才,就不配拜师修炼了?”萧砚书神色冷峻,落在李吕茶身上的目光冷如冰刃。

“我……我一时忘了,是我的错,我忘记你也不是……”李吕茶慌乱起来,暗骂自己逞一时嘴快,竟忘了萧砚书也不是什么好出身,忙补上一句,“我只是当你会收一位年纪小些,资质好些的普通人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他不过起步晚些,你如何就知道他资质不好?与他同龄的那些修士,有今日修为也是练出来的,焉知他就练不出来,成不了一方大能呢?”萧砚书冷笑一声,丝毫不给李吕茶再解释的机会,脸色难看地下了逐客令,盯着对方离开后,才回头看向池青珩。

池青珩一扫之前颓废自卑的模样,心中不断回荡着萧砚书方才那话,只觉深受鼓舞。

师尊也觉得他做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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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师尊命中劫
连载中谢霜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