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无轨列车站,意味着分别的时间真的来临了。
查理拍了拍维克利的肩膀:“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维克利轻轻点头,他看着笑容真诚的查理,心里生出一丝犹豫,片刻后,他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正面刻着盛放的大丽花,背面刻着古老符文的银色银币递给了查理:“毕业快乐。”
“这是毕业礼物吗?”查理接过了维克利的硬币:“谢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硬币。”
“一枚护身符。”维克利言简意赅:“祝你好运。”
维克利已经听见了越来越近的列车声,他冲着查理挥了挥手:“再见。”
城市无轨列车与旅游观光列车不同,是康塔尔最便宜的出行工具,它的行驶路线被牢牢锁在各个城市之中,连接着城市内各个重要的地标和设施。
在兰邦,最长的路线是从城内抵达郊外的机场,需要支付5个联邦信用点,而城内交通无论远近都只需要1个联邦信用点。
虽然如今的生物扫描技术已经高度发达,但经常与魔法打交道的巫师维克利还是选择用随身光脑刷码支付。
巫师不信任任何试图掌握他们所有生物信息的家伙。
经常玩魔法的都知道,真名、生辰、血液在魔法仪式中都占有及其重要的地位。
想要和恶魔打交道,就必须掌握恶魔的真名。
如果想要诅咒一个人,必须拿到他们确切的生辰。
血液是最强大的“灵媒”,它是所有黑魔法不可或缺的原料。
维克利拥有的每一本魔法书的前言都在强调真名、生辰和血液的重要性。
所以,维克利拒绝使用生物支付技术,毕竟生物技术和血液牢牢绑定,谁知道掌控这些生物技术的大财团身边有没有居心不轨的黑巫师。
穿越的经历教会了维克利一个道理,疯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可以牺牲一切,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是地狱的抢手货。
维克利刷码进站,登上了没有人的空荡荡的车厢。
他走到这一节车厢第一排的位子坐下,脚与挡板间的空隙正好能容纳他的行李箱和背包。
维克利才刚刚坐稳,无轨列车便启动了。
车厢里只有维克利一个人。
维克利闭上眼睛,试图将刚刚在查理身上看到的征兆抛到脑后,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至于查理能不能活下来,只能靠查理自己的运气了。
维克利在看到查理的第一眼,就发现了查理身上的不协调之处。
查理的影子被一只黑色的长着尖利长指甲的手捏住了,那是从地狱里伸出的利爪,那家伙虽然只是用指尖轻轻捏着查理的影子,但时间一到,那家伙就会掐断查理影子的脖子,带走查理的灵魂。
维克利不知道查理为什么会在地狱里挂上号,但他身为巫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不怕死的年轻人大概干了什么不敬鬼神之事,这便是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
胆大包天的年轻人总是缺少敬畏之心,他们用凶宅鬼屋、通灵游戏取乐,为了获得同龄人的关注满足自己的虚荣无所不作。
他们认为那些古老的传说和老人的警告只是无稽之谈。
缺乏敬畏,没有知识,胆大包天,一命呜呼。
维克利穿越六年,每年都会遇到类似的事件,没有一个幸存者。
一旦契约成立,无论天涯海角,恶魔都会取走契约者的灵魂。
查理是个单纯的人,又是个热心的少年,在学校里人缘不错。
而且这六年里,无论是查理,还是查理的妈妈都给了变成孤儿的维克利不少关心。
维克利毫不怀疑他是被人蛊惑的,高中校园名人们确认存在感的方式千奇百怪,试胆大会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维克利讨厌这种幼稚的游戏,尤其在他曾经透过门扉窥见地狱的一瞬,以及在与那极端恐怖邪恶疯癫的恶魔公爵克罗赛尔打过照面后,维克利更是对任何与神秘学沾边的游戏敬谢不敏。
穿越之初,他只是个被牵连的倒霉蛋。
可是因为他活下来了,所有未履行的契约转都移到了他身上。
从那天起,维克利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无孔不入的恶魔们甚至能够入侵他的梦境,将他的大脑搅得天翻地覆。
穿越前的维克利觉得要是自己是个巫师就好了,他会去卖治疗近视和龋齿的手艺,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的维克利对魔法怀有深深的恐惧,哪怕魔法不仅能治疗好近视和龋齿,甚至断肢再、绝症痊愈也不在话下,他也惧怕着魔法。
因为,等价交换。
你想获得什么,你就必须付出什么。
物质不是凭空产生的,魔法也不是。
经过六年的摸索,或者说和恶魔打交道的经历,维克利已经明白,曾经的维克利也是一场黑魔法仪式的祭品,而现在的他则是那场失败的黑魔法仪式的意外。
维克利忘记了自己穿越的缘由,他只记得自己刚睁开眼就被邪恶狰狞的恶魔捏住了喉咙,差点坐上地狱直通车。
他侥幸逃过一劫,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然后就被恶魔缠上了,而他也忘不掉那个葬送了所有家人性命的黑魔法仪式——死者苏生。
可事实证明,所谓的“死者苏生”不过是恶魔们开的恶劣的玩笑。
复活,从来都不是地狱的权柄。
他的舅舅尼克·诺克图恩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选择了这最黑暗的一条道路。
可是尼克献祭了整个诺克图恩家族,也没有挽回自己的爱人,他唤醒的是一只极端残忍、血腥、狡诈的,披着他的爱人皮囊的恶魔。
这一切的源头是尼克将“萨米基纳”和“克罗赛尔”的召唤仪式搞混了。
为了将恐怖的恶魔公爵送回地狱,感受到黑暗气息侵蚀匆匆赶来的曼宁家族也全部牺牲了。
守护兰邦的两大魔法家族诺克图恩和曼宁因尼克·诺克图恩的一己私欲和愚蠢的召唤仪式而毁灭,只剩下维克利这棵无人指引的独苗。
事实上,诺克图恩和曼宁都已经彻底覆灭。
如今的维克利·诺克图恩·曼宁,只是一个鸩占鹊巢的异乡人。
可他进入了维克利·诺克图恩·曼宁的身体,让本该死去的孩子活了下来,由诺克图恩和曼宁两大家族与恶魔们未完成的契约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维克利从未享受过魔法的荣光却莫名其妙背上了一大摞债务,这让他坚信解决债务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恶魔们宰了。
可是除了地狱的主人,谁也杀不死恶魔。
巫师只能将恶魔从地狱召唤到人间,或者将恶魔从人间驱逐回地狱。
维克利不得不想其他解决债务的办法。
在这六年的时间里,他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三分之二的债务,可有三分之一债务,他怀疑自己永远都无法解决。
其中最让维克利头疼的,就是该死的“死者苏生”!
维克利只要一想到这个迫使自己直面地狱公爵的黑魔法仪式,心里名为“FXXK”的单词就开始刷屏,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礼貌的人,可始作俑者已经挫骨扬灰,他想对尼克竖中指还得专程跑到地狱去。
这是最不划算的买卖。
维克利只能希望名扬星际的康塔尔城有足够大的神秘学圈子,有足够博学的神秘学专家,他非解决“死者苏生”的代价不可,他可不想一辈子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维克利还陷在回忆里没有回神,车厢里的灯突然开始闪烁。
片刻之后,整个车厢都黑了。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维克利眨了眨眼睛,当灯光重新亮起,整节车间都发生了改变。
一排排的公共座椅消失,只剩下两把矗立于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方形长桌的黑色靠背椅。
维克利坐在面对着列车行驶方向的那把黑色靠背椅上,桌子上摆放着一盏银色的烛台,上面有三根散发着硫磺味道的白色蜡烛正在燃烧。
“维可,昨晚睡得怎么样?”
坐在维克利对面的是一个有着美丽面容的人性生物,金灿灿的头发好像披着太阳的光泽,雌雄莫辨的面容勾人心魄,华丽的衣裳彰显其高雅的品味,宛如米开朗琪罗最杰出的雕塑。
然而,他的脚下的地面一片焦黑,道道裂痕中有岩浆慢慢流出,四周弥漫着呛人的硫磺味道。
维克利在看到来人的瞬间,整个身体就绷紧了,他盯着对面的人,脸上的笑容十分僵硬:“克罗赛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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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旅程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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