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踪案

翌日,京都街市中心发生一件大事。

先是巡城营的人收到报案,早市紧急挪位,官兵将四周围了出来。

再是来了一群差爷。

只有习惯赶早市的百姓瞧了个热闹,出来晚的,眼巴巴盯着剩下的差爷清理现场。

个别好奇的不死心:“怎么回事?”

“死人了呗!”

“谁死了?来这么多人?”

“那谁知道?”有人解释,“不过我听说,是个黑衣人,估计昨晚做贼失手了,最后被主家给……”

说话的人手指从脖间一路划过去,比了个手势:“嗯~”

一个字,音调上扬。

说话之人放下手臂,挑挑眉示意:“懂了吧?”

……

百姓不知情,一个上午过去,都在外面疯传。

冯苗阜忙得焦头烂额,一边安排人手,去花府问询,同时调查女尸身份,一边呆在验尸房,亲眼看着仵作从黑衣人胸口取出硬纸。

硬纸叠成方块,表面渗了血进去。

仵作将其打开。

一旁静候的工部尚书捂着鼻子,直勾勾盯着。

冯苗阜问他:“这图上真是神机弩?”

工部尚书没说话,脸色由白转青。

两人虽不是挚友,也认识快三十年,冯苗阜岂能不明白。

他寻来块干净的手帕,将图纸包裹好,塞进怀里。

吩咐仵作:“谁也不准靠近这具尸体,若有人来问,就说是贼脏没分干净,见了血。”

“是。”

冯苗阜又对工部尚书说:“我进宫一趟。”

工部尚书立刻回:“一起。”

这件事当天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是以他们从御书房离开后,众人只知官家发了很大的火,不出一刻,便着人宣了工部侍郎萧渡。

*

当日,午时未至。

醉红楼牡丹厢房里闯进个小厮。

萧流年昨晚喝了一通宵的酒,醒来才听说萧渡革职流放,人已经快到城门口了。

传话的小厮,跪在地上发抖。

萧流年好一会回不过神:“你说谁被流放了?”

小厮道:“是……是大公子。”

萧流年扶住宿醉的脑袋,坐起身:“我哥干了什么?”

“奴才不知。”

“你离开公主府,一直陪在大哥身边,他有事,之前能一点迹象没有?”

说到后面,萧流年双眼染上薄怒。

他不怎么在京都呆着,虽人名荒唐在外,其实是不经常对下人摆脸子的。

但若生气起来,身上那股皇室的威严气度,便是藏也藏不住。

小厮本就六神无主,此刻吓出一脑门汗,嗫嗫嚅嚅说:“奴才真不知大公子做了什么,只是……只是……”

“说!”

萧流年对着他的肩,就是一脚。

小厮急忙回道:“前几日官家罚了大公子,转日回府,大公子便把书房里的图纸都烧了。”

小厮说的府,是独属于萧渡的侍郎府。

萧渡十三岁那年,官家破格将他抬为工部侍郎。

整个南庆都知道,萧渡就是下一任工部尚书,只等现在这位退了。

但没人敢说闲话。

不仅因为萧渡有官家撑腰,最重要的,他就是那位造出神机弩的神童。

他自小沉迷于造物,对图纸从来都看得比命重,萧流年也碰不到。

“他把图纸烧了?!”萧流年得到这句话,陡然一个激灵,他翻出衣服,一身衣带,系得乱七八糟:“混账东西,这么大的事,居然憋到现在才告诉爷?!”

他推开门,边说边往下走:“你是从公主府出去了,卖身契还在爷手上,大哥要是出事,爷把你送去陪他!”

小厮跟在后面,替自己辩解:“是大公子不让奴才们说的,奴才们也没办法!”

萧流年没理他,走出醉红楼,环视一圈:“马呢?!”

“这儿呢。”

京都不许单人打马过街,小厮估摸萧流年要用到,提前将马藏了起来。

绕过正门,行至拐角,马就在巷子里拴着。

萧流年撩起衣摆,翻身上去。

“你拿上公主府的帖子,去请工部尚书,就说爷的山水舆情编到一处,有些不明确的地方,特请大人到公主府一聚。”

小厮应声。

萧流年此刻也顾不得规矩,甩鞭打马,向着城门飞奔而去。

*

京都的案子扎堆出现。

官家将神机弩|图纸泄露的事,交给了冯苗阜。

百姓们每日愁柴米油盐,黑衣人横死接头的热闹,不出半天,就散个干净。

如今他们关注的,是花府桥底解下的女尸。

刑部效率很快,女尸的身份已经出来了,谁都没想到,她曾在刑部挂过名号。

……

大概从两三年前开始,京都、京都周边的城镇乡邻,陆陆续续出现未出阁姑娘走丢。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报案。

不过都分布在不同区域,并未受到重视。

一个月前,京都有个杨屠夫的女儿失踪了,他先找了京府衙门,足足七日过去,女儿消息全无,他耐不住,直接将事闹到刑部。

冯苗阜也听说过几次。

他将几件事的卷宗合到一处,发现这些根本就是一个案子。

其中牵涉到了十几位未婚女子失踪。

冯苗阜把合并后的案子,交给刑部一位左侍郎处理,巧的是,今日去花府前,他先去了趟验尸房,查验女尸。

闫顷一眼便认了出来。

“杨安知。”

闫顷身后有位同僚,和他共同负责失踪案。

同僚不可置信:“你确定?她脸都快烂了!”

闫顷安排人去请杨屠夫,回头便道:“应该没错,杨安知额头中心有颗红痣,女尸也有,而且她的五官轮廓,和画师给的图几乎一样。”

这张脸在他眼皮子底下,徘徊了半月有余,毫不夸张地说,做噩梦都是她。

见他如此笃定,同僚信了:“那她就是失踪案出现的第一个死者。”

其他姑娘不知道怎么样了?

闫顷猜,大多可能也遭遇了不测。

“如今不好说是失踪案了。”闫顷仔细检查了杨安知的验尸格目,眼神在‘死者鼻腔咽喉均有泥土’上停留片刻,“生前活埋,真是畜牲。”

见他满脸阴翳,同僚望过去,看到验尸结果,虽说骇然,但也习惯了:“其他失踪的姑娘都没消息,即使几案高度类似,也不能说明凶手是同一人,或许其他人还活着。”

同僚拍拍他后背,宽慰道:“我们加把劲,尽快将她们找出来。”

生也好,死也罢,给她们家人一个交代。

*

漩涡中心还属花家,花惟道完美诠释了,一秒天,一秒地。费尽大半家财,刚踏入士族的一条腿,被一个女尸牵连,齐根斩断。

闫顷围了花府,下令所有人呆在自家院子,派人一间一间搜。

闲明院最为偏僻,一时半刻差爷们搜不到。

闲情将小屋沾了血的物什清出来烧了,随后打来水,沿着血迹擦拭,大到院墙,小到窗牖雕镂都没放过。

忙活半天,确认没有任何遗漏,才敢来到花闲身边。

“姑娘,您有没有受伤?”

花闲摇头,来回翻折着一把短刀。

昨晚那人压根不屑同她解释,抢走图纸看了两眼,没多犹疑,抬手便要将她打晕带走。

他是知道那是神机弩|图纸吗?

木箱里那么多图纸,他看也没看,只盯她手上一个。

花闲在他手劈下来那一刻,出声阻止:“我还有个好东西。”

黑衣人的掌风停在她耳侧。

花闲手腕悄悄调整方向,趁热打铁,吸引黑衣人目光:“你要不要看?”

黑衣人顿了会,不屑道:“拖延时间?呵,一个瞎子。”

说着他又要动手。

花闲道:“纵然眼盲,也能得到你的主家另眼相待,说明我有本事。所以我这个东西,定能讨主家欢心。”

“怎么?真的不看?”花闲位置调整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个机会,她继续刺激,“真有人利益当前,不为所动?”

黑衣人滞塞片刻,少顷,一股杀意弥漫开来。

花闲蒙着白纱,眼前一片漆黑,只因离得近,能框出来人大致轮廓。

“居然怕个瞎子,废物。”毒淬的目光下,她笑了。

闲情选的唇脂极为衬她。

雪肤红唇,青裙白纱,黑夜之中,清中带媚。

是会杀人的。

黑衣人说:“主家腻了,我亲自杀你。”

花闲:“承蒙厚爱。”

“东西在里面。”花闲摸到木箱,捧高,放到黑衣人眼下,她两手托举底部,诱惑道,“打开就能看到,你知道怎么开。”

黑衣人并不信她,一直防备着,奈何她是个瞎子,确实不足为惧。

踟蹰两秒,他放下短刀,找到开箱暗扣,摁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他察觉胸前的衣服轻轻骚动了下,仿佛夜风拂过,顷刻便消失无踪。

但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夜风过后,胸肋剧痛不断击溃他的感知,一遍遍碾碎他的理智。

花闲朝他放短刀的地方踢了一脚,一阵哗啦啦的声响过后,她说:“你输了。”

黑衣人垂头看向胸口,上面插着一根木棍,线香粗细,尖头深入,搅弄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扶住桌子,颤颤巍巍站起:“完成不了任务,回去也是死,不如先——”

“杀了我?”花闲打断,旋即欺身向前,手中的东西抵住他左胸,“你心脏和右肺已损,这是左肺,两肺皆无,再加个心脏,你死定了。”

黑衣人被顶得一个踉跄,他低头一看,瞳孔骤缩。

“神机弩……”

“对,神机弩。”

赏菊宴上死了人,花府一片混乱,花闲隐约听见院外有陌生脚步正在靠近。

她咬咬牙,敛声追问:“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说,你主家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回忆至这一步,便停了。

黑衣人临死反扑,一把推开花闲,翻窗跑了。最终什么都没透露,还险些让他夺走神机弩。

留下一堆烂摊子。

花闲假装睡下,才躲过昨晚的搜身。

她一阵气闷,将刀丢给闲情:“收拾干净,留给我防身。”

好好改造一下,这把刀也能出其不意。

“是。”

闲情将刀收进暗格,瞥向院门:“姑娘,搜院子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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