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太阳落下，余光还未褪去，老车夫将马车驾进一处不知名的小村落，那里有一处客栈，可以供今晚的歇息。
老车夫自觉拉马离开，宋景云去开房，闻珊坐车头晕的难受，打算出去走走再回客栈沐浴。
村子里有一条不大的小河，这个时间还能看见村妇希望衣裳回家的身影，有些看见闻珊还会友好的打声招呼。
闻珊一一回之，村子虽然不大，但是村民还是很热情友善的，她顺着河水一路向上，有一处竹林。
进入竹林之后赤热的夏意都散去不少，林子里也格外的安静，时不时有些风吹竹叶的沙沙声，配合着潺潺流水，听多了让人犯困。
闻珊随便找了一块石头躺下，本来就精神不济，越听眼皮子粘的越紧，就在闻珊考虑要不要再这睡一会的时候。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离她不远的地方传来，因为闻珊坐的比较低，加上竹林的遮挡还有天色的加持，那边的两个女孩子硬是没有发现她。
“姐姐，你明天真的……”说话的女孩子声音清脆，一听就偏小，十二三岁左右。
“嗯，我必须去。”说这话的女孩声音温婉，估摸着有十七八。
“可是，那金老二能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东哥在就好了，姐姐才不会嫁给那个该死的畜生。”年纪小的女孩子说着说着就哭了。
逼婚？
闻珊轻轻翻了个身，没有半分偷听的自觉。
年纪大些的女孩子面带苦涩，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妹妹的头，道：“东哥有自己的抱负，我怎么能阻挠他。”
“就不能不去吗？”妹妹崩溃大哭，扑进姐姐的怀里。
看着妹妹如此伤心，姐姐也忍不住哭腔：“我若不去，村里其他姑娘就遭了，反正我已经十八了，是个还没嫁出去的老姑娘。”
这话听得闻珊频频挑眉，古代十五及笄可谈婚配她是知道的，但是一个十八芳龄的少女在她面前说自己老，这让她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姑娘脸往哪放？
“姐姐才不是老姑娘，要不是为了等东哥，姐姐早久嫁出去了。”妹妹哭到抽噎都没忘记反驳自家姐姐。
“好，不老。”姐姐突然笑了，内心一片荒凉，她等东哥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要结束了嘛，好不甘心。
收拾好心情，姐姐擦了擦妹妹脸上的泪水，好声好气的说着：“乖，我们该回家了，不然爹爹该着急了。”
妹妹乖巧点头，两姐妹背上洗好的衣服离开了竹林。
闻珊就这么躺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一动不动，直到夜幕降临才起身回到客栈。
“闻姐，你去哪了？”
一回来宋景云就迎了上来，天色渐渐暗下却迟迟不见闻珊的身影，要不是知道闻珊的身手，这个时候他已经出去找人了。
“先吃饭。”闻珊轻轻拂开他，坐到饭桌上招来店小二。
闻姐心情不好。
出去前还好好的，回来就这样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宋景云心里默默想着。
就在宋景云觉得今晚都不可能得知闻珊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闻珊在结账的时候突然喊住了店小二。
云里雾里的看闻珊描述了两个女孩，店小二突然恍然大悟：“姑娘见到的是村长家的姐妹俩吧。”
“是有什么古怪吗？”宋景云向闻珊提问，不怪他这么想，闻珊向来不喜欢管闲事，今天这还是头一次。
闻珊抿了抿嘴，没有马上理会宋景云的话，而是让店小二接着说。
“村长家的大姑娘，也是可怜人啊。”
店小二轻轻叹气，说出了不少事情。大姑娘名为张柔，希望她长大能温柔似水，张柔也争气，是这十里八乡性情最好的姑娘，长得也温婉秀气，按理来说一及笄说媒的人都会踏破村长家的门槛。
不过，张柔从小有个青梅竹马叫陈东，是村长兄弟的儿子，陈东长得也不差，性格也好，双方家长想着亲上加亲，张柔就被订给了陈东。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俩人也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直到后来，陈东毅然决然的去参军，这一走就是五年之久。
“陈东抛弃了张柔？”
听到这，宋景云发出疑问。
“客官别急，咱接着往下听。”
陈东是爱张柔的，他想在年轻力壮的时候去挣一份军功，等回来时风风光光的迎娶张柔，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从军梦，更是为了两人更好的未来。
张柔就在这样等啊等，从十四岁一直等到十八岁，陈东还是了无音讯，所有人都说陈东可能是死了，包括陈东的父母，不愿意看张柔蹉跎等待，劝她另寻良人，张柔也只是一笑带过。
张柔看似温婉实则执拗，村长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这张柔姑娘，也是重情之人啊。”听完这段故事，宋景云也不免唏嘘，大好的年华只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人，这五年有多么难熬。
闻珊嘴巴张了张，一撇宋景云和店小二感慨的表情，又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在她看来，就是愚蠢。若是陈东真有心，为什么不能再等一年，张柔马上就及笄了，而不是现在无名无分的等待，人生能有几个五年。
当然也不排除陈东怕自己回不来，不敢娶张柔，耽误人家。
只是她不认同这种爱情观罢了。
“那张柔现在要嫁人是怎么回事。”
闻珊打断两人的唏嘘，继续问店小二。不想店小二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眼神乱飞似是犹豫。
闻珊给宋景云递了个眼神，宋狗腿子非常上道的掏出一两银子。
然而店小二还是没有开口，不用闻珊提醒，宋狗腿直接掏出五两。
店小二妥协了，但是却没有收银两，而是原封不动的推回去，顶着闻珊疑惑以及宋景云迷茫的眼神，他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他们。
才心情复杂的缓缓道：“这银子我没脸收。”
还不待询问，他又接着说：“我观二位言行举止，应当是有些本事，事我可以告诉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帮帮张姑娘，或者说我们村子。”
他直勾勾的盯着闻珊，大有闻珊不点头他不开口的架势。
店小二看出来了，这一人里闻珊才是主导，甚至是身手最好的，店里来来往往客人也不少，看人的本事他还是有点。
闻珊有些不高兴的皱眉，她感觉自己被道德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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