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你修的是那门子无情道,分明是诡道,诡剑仙常年守在西域曼城,也不曾如你一般徒增杀孽!”姚绍之提剑而起,伸手挥剑。
东海泉玉堂的独门剑法,风起和鸣。
“乱世出英雄?”随知许心中琢磨这句话,系统是他顺势而为故意引入,他与系统之间会不会有交易?
“前辈,废他经脉!留他一命。我有事要问他,切不可让他死了!”
随知许出声告知,姚绍之与他打了一起,树林的四周剑气磅礴,是剑仙之怒。
姚邵之多年之前败于辛夷,闭关多年,突破瓶颈,他出关本欲去寻辛夷再战一局,他有七成信心赢,九成平手。
无碍!他有脸面去向心上人表露心意了。
他无父无母,孤零零一人在江湖漂泊,有了些微薄的钱财开了一处酒馆,招待江湖奔走之人,也见到了辛家剑庄的二娘子第一面。
“娘子要喝什么酒?”
“我有世上最快的刀,自然要世上最烈的酒!”
“最烈的酒恕我这没有,娘子从何处而来,年纪轻轻就该说自己有世上最快的刀。”
“我阿娘是戚如风,虽然现在我不是,但过两年我一定能比阿娘的刀还要快!”
“那你过两年成为天下第一刀时再来我这,我定给你酿出世上最烈的酒。”
“语气不小?”
“娘子不也是?”
他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只一眼,那年的惊蛰,万物复苏的同时,他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生生不息。
可凭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财力,如何能向她提亲。
他向东走拜入东海泉玉堂,成为了新一代弟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日夜苦修,又翻阅古籍研究试图练出世上最烈的酒,可两年后他的酒还没练成,却等来了辛家剑庄覆灭的消息。
第二面她已然大仇得报,成为天阙楼楼主,威名四海,再来找他喝酒。
“够烈,确实是我喝过最烈的酒。”
他不要她的钱,每年都派人往天阙楼送酒,两人未曾见过一面。
第三面时他以情道入心境,被称酒剑仙找她一战,战败。
闭关前他派人送了很多酒,够她喝好几年,他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喝完。
终究是他们缘分太浅。
他眼冒红光,剑指月无心的脖颈,一脚踩在他的心口。
“前辈切勿冲动!”
姚邵之挥剑之时,随知许心被提起,她上前两步,他利落地把他的手经脉挑断。
“还活着,放心。”
随知许俯视狼狈不堪的月无心,他们见了两面,却纠缠了很久了。
“他心怀天下,为了苍生出世。他救了你,可你害了更多的人,你修的道当真是无情道吗?天理昭彰,此等情形之下你如何入的心境?”
月无心没有回答,她没想要他回答。
“齐万物兮超自得,委性命兮任去留……你傲世天下,倨傲自得,辛夷最终是因你而死,无数天下无辜之人也因而死,他当初要是没有救你才好。”
月无心嗤笑,闭上眼养神。
树林之中柳绿冲出来走到她身边轻声报信。
她眉头皱起,转头道,“前辈把他带到月龄面前,战场有异。”
“好。”
随知许跟着柳绿离开,“朝阳怎么了?”
“卫王执意要杀公主,已经从万寿乡攻到山脚下了。”
前些日子朝阳刚夺回万寿乡,一会的功夫,全白了。
“居然已经到了山脚?”随知许脚程加快,最后在树林中凌空纵跳。
“殿下!”
陆竹峤被他一□□中右肩,手中的剑应声而落。
“咳咳……”
孟阳上前将陆竹峤推开,自己结实地中了褚冶一枪,这一枪正中胸口。
褚冶不耐烦地将长枪拔出,喷涌地血液溅在他的脸上他也毫不在乎,眼神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一点点栽在地上。
“碍眼的东西。”
“朝阳!”
褚冶听见声音停下脚步,看清随知许的身影后语气阴冷,“我记得你。”
伤了清漪的人。
随知许冲陆竹峤飞奔而去挡在她面前。
“劳烦卫王这样的忙人还能记住我。”
褚冶冷笑,“若不是你清漪岂会心脉受损,吃我一枪!”
她抬剑挡住,冲后面的陆竹峤喊道,“你先走,实在挡不住,即刻撤离山海书院,我随后就来。”
“好。”朝阳并不拖泥带水,她只是在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未能瞑目的孟阳,咬紧牙关,踉跄前行。
“她心脉有损?”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尾音微微发颤。
“若非你伤她,何至于此。少废话,今日必要取你性命!”
他枪风狠辣,枪枪死手,随知许心有余而力不足,月龄的内力好似她一片汪洋冲上海岸留下的残水,少之又少。
照他这样的打法,她不可恋战。
“柳绿,救命!”
柳绿一剑划破小卒的喉咙扭头,随知许的双剑死死抵住褚冶的重枪。
柳绿从后出手,褚冶不得不转身,随知许趁此机会脱离,递给她一记眼神。
两人速速离开,大军一同撤离。书院之中,倪醉蓝催促他们从后山小径离开,她留在此处,书院弟子更誓死与山长共存。
随赫道一声保重,指挥随家众人离开,姚邵之随手将月无心的尸体扔半道上,护着众人离开。
随知许和柳绿一路狂奔,终于在后山山谷渭水分支与众人汇合。
几人一番商议,决意向南退至金城。
陆竹峤:“你们还有孩子,随家人现行,我来断后。”
“可是……”
“我不是公主,是将领。”
话已至此,随知许不得不应,她扫视一圈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月龄,姚绍之同她将交代月龄问完月无心要留在山海书院。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还是倪山长的师父,事已完毕,此后再见。”
随知许想月龄已然知晓全部,她既然要留在山海书院,自然有她的道理,月龄乃一国国师,身份同月无心不同,深受长安百姓的赞扬,司马显万不能杀了她。
顾清漪重视文人,不会伤害倪醉蓝等书院弟子,应当会采取怀柔政策。
她拉住范令璋的手,他怀中抱着眼睛打转的阿圆,阿圆见到她张开双臂咿呀咿呀要她抱。
“阿圆乖,乖乖睡觉。”范令璋抱着她哄,抬眸对上她的眼。
“必须带着你们跑了。”
“无碍,阿圆白日鲜少哭闹,咱们白天赶紧赶路就好。”
范令璋无奈看着始终睁眼的阿圆,阿圆伸手揪着他的衣领,他无法只能扯下腰间玉佩塞给她玩。
“我会护好你们的。”
金城位于长安万寿乡南部十里开外,胜在一路顺风,傍晚几人顺利到达。
建武二十九年十一月初,齐虞两国持恒依旧的万寿乡战役结束,齐军退至金城。
建武三十年正月十五,虞帝司马显点灯,其长安百姓发动暴乱,刺杀司马显,虞帝不慎中箭,昏迷不醒,虞军军心大乱,长公主司马衡一派与顾清漪为首的公主司马谙一派共同把持朝政。
正月十六,洛阳王将军向东出兵青州。
二月初九,齐军收复青州。
同月齐国朝阳公主联合越国援军出兵长安东部交通重地华州,长公主司马衡派兵迎敌大败,齐军收复华州后继而转向潼关。
虞国长公主司马衡将卫王褚冶手下镇守将领平黄卸任,将自己人手管卢上任,多次催促出战,被迫出关迎敌。
五月虞国全军覆没,潼关失守。
消息传至长安,朝廷大乱。
顾清漪将上奏的战报扔给她,“司马衡!你看看你是不是疯了。”
“放肆!竟敢直呼长公主名讳!”
“区区阉人,怎敢在她面前大喊大叫!”褚冶厉声大喊,正要拔剑,被顾清漪按住。
“卫王,圣上特许你佩剑上朝,你也不要太放肆。”
战败一事,司马衡心虚,语气稍微柔和,“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若非你与圣上对她一再心软,何故造成现在的场面。你引入江湖人士,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顾清漪深觉她疯了,“若无我引入江湖之人,何时能攻下山海书院,打破僵局?”
朝堂之上无人敢插入其中,顾清漪眼眸晦暗不明,韫怀至今昏迷不醒,司马衡起初以关怀为由看守,将她拦在门外。
“我是圣上的女官,长公主无权命令我,退朝!”
顾清漪扭头离开,褚冶跟在她身后,她一路冲到司马显的寝宫,门口侍卫想拦她,她转身拔出褚冶的佩剑,剑指众人。
“滚开!”
开阳听见动静走出来,见她持剑,诧异开口,“顾娘子?您怎么来了?”
“韫怀怎么样?”
开阳低头道,“圣上至今未醒。”
“我前些日子派杨诉来,被人拦下。”她扫视屋外的侍卫,冷哼道,“皇后娘娘关心急切,长公主还有拦着夫妻相见不成?”
“开阳公公,还不去请!”
“是。”
顾清漪走进屏风内,司马显阖眼躺在龙床上,十分安详。
败势已现,她如何逆风翻盘?
“顾清漪!我不是你的奴婢,随叫随到。”
杨诉父女匆匆赶来,他指着顾清漪上气不接下气。
“你快看他。”
病人为先,杨诉先不和她计较,他把药箱交给杨姁,上手把脉,眉头紧锁,去摸他的脑后。
“头部撞击有淤血,我可以选取开窍醒神的关键穴位,但有风险,我建议保守治疗,观察几天。”
“好。”
“清漪,我来握剑吧。”褚冶拿走她手中的剑。
顾清漪让他们守在这里,自己离开。
“五月了,褚冶。”
“我会保护你的。”褚冶从后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将褚雍送走,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好,我派人将他送走,隐姓埋名。送往益州如何?”
顾清漪合上眼,“嗯,你安排吧。”
保住顾家最后的血脉。
同一片澄明的天空下,长安石榴花枝繁叶茂,而潼关雨后初霁,黄河岸边麦田金黄,远山如黛。
楼台飞檐入云,随知许登楼远眺黄河,滔滔江水不绝,奔涌的黄河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力在空中激起**,生生不息。
司马衡的心思好猜,稍加挑拨,便被离间。
只需长安金银楼梳妆娘子的一句皇家风范,司马家可有一统天下的面相。
潼关乃兵家必争之地,占领潼关,无异于把长安隔离,囊中取物。
客行逢雨霁,歇马上津楼。山势雄三辅,关门扼九州。川从陕路去,河绕华阴流。向晚登临处,风烟万里愁。
她也很想回家,回到梦里的那一片地方。独自一人走过旷野,看过千山万水,心安处依旧是一方屋檐下的亲朋好友。
随知许伸出手,风从指缝中溜走,握拳的一瞬好似她抓住一缕风。
腰间出现一双手稳稳抱住她,他将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处蹭。
她愣了一下,自然地靠在他身上。
“阿圆太有活力,我把她扔给丈母了,再不走我身上的物件都有被她拽没了。”
她笑,“你惯着她,她现在眼尖的很,瞧见玉制的就讨人要,差一点还嫌弃。”
“茉莉玉佩被她抢了不还给我。”
“那都旧了,我们再打一对。”
他去蹭她的脸,不厌其烦地捏捏她的脸,“等事情结束吧。”
“事情结束……好啊,等一切结束。”
她缓缓闭上眼靠在范令璋的怀中,心中已然有了下一次见面的画面。
建武三十年七月,虞帝司马显苏醒,将长公主司马衡软禁于公主府,封赏杨氏父女。
建武三十年九月二十八,经过四个月的整顿和准备,齐军在朝阳公主陆竹峤与王将军王勉率领下与越**队共计二十万大军从潼关联合进攻长安。
十月十三日,齐军抵达长安东,与沣河河岸列阵,卫王率领十五万虞军出兵,双方激战。
随知许剑起剑落,无数道血溅在她的身上与脸上,血顺着剑滴落在地上,渗透进大地内部。
越国骑兵从侧后突袭,与齐军双面夹击虞军,虞军重创。
褚冶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痕,他不断厮杀,长枪上红缨鲜血淋漓,漂过沣河的河面插入士兵的喉咙。
河水隐隐浸染着血色,河岸两旁尸骨累累,断肢残骸飘浮在河面上,四周充斥着血腥气。
随知许渐渐与他厮打在一起,褚冶抱着必死的心,每一招不要命的打,亡命狂徒,纵使是她也吃不了好果子。
两人力竭声嘶,最后她一剑封喉,褚冶的长枪也穿透她的肩胛骨,只再偏离几寸便是心脏。
他跪在地上,喉咙发出嗬嗬吼声,他看向长安的方向,脑海中浮现顾清漪的身影。
“清漪……”
他要死了,她要怎么办?谁还会护着她?
身后无数兵卒高喊他的名字,声音悲鸣长彻天空。
“大将军!”
军营之中,人人皆称他为大将军,卫王褚冶原先的官职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齐国武官最高品级,武官之首。
将军已死,军心大乱。剩余的虞兵齐齐撤退,齐军势如破竹,一路攻至长安。
皇城台阶之上,血液满地,满宫的红墙绿瓦蒙上一层暗红色,遍地狼藉与哀鸣,随知许下令不得虐杀宫人,提剑一步步顺着路走向皇宫深处。
前方不远处士兵将人团团围住,缝隙之中一晃而过的面庞,将她的心提起。
“住手,不准伤她!”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熟悉的面庞一点点出现在她眼前,春桃挡在顾清漪的面前,视死如归。
“随家主。”
“退下,通通退下,这里我来处理。”随知许看了一眼,春桃和顾清漪的面前堆满了宫女与太监的尸首,双目惊恐而坚定,显然是为了护顾清漪而死的。
士兵们互相对视,最后还是行礼退下。
顾清漪发丝凌乱,鬓边的发饰尾部勾住发丝上,衣服皱皱巴巴,何等凄惨。
她只是觉得顾清漪会在这里,她上前一步,春桃张开双臂护在顾清漪面前。
哀求她,“大娘子,看在娘子教授你多年的份上放过她吧,娘子心脉有损,本就没有几年可活了,就让奴婢带娘子走吧,我们一定离长安远远的,绝不出现在大娘子眼前。就算奴婢求您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我没有想杀她……”随知许看向顾清漪的眼,似乎想望进她的心,她的眼太凄凉,太沧桑,她想伸手去碰,可春桃挡在她的面前,太远了。
太远了。
“你我之间,如何走到今天的地步?”
“命吧……”顾清漪撇过头,最终还是正视她的眼。
为什么太子和阿灵偏偏是先帝的血脉?
“为什么?”
说完顾清漪反而笑了,“可你偏偏就是。”
这里是东宫的偏殿,院中的架子上的葡萄藤粗壮蜿蜒,深秋架子上只剩下枯死的枝叶和零星几串晒干的深紫色葡萄干。
“老师……我们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会安排好一切,没有人会知道的。”
血脉像藤蔓,生长出她们最初的依恋与爱意。
后面也是藤蔓,绞杀了她的心,收紧,再收紧,将她的变得支离破碎,让爱与恨在她的心中纠缠不休。
“错了……也过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利用你对我的情,是我利用你的心,你怨我吧。”随知许放下剑走向她,“我带你去药王谷养伤,好不好?嬢嬢……阿灵带你走,好不好?”
她眼流下泪,一滴滴落在枯死的葡萄叶上,混杂着宫人的鲜血,血水交融,她的心何尝不是?
“我们度过冬天好吗?不要留在冬日,不要……”
顾清漪轻轻摇头,她抬头望,深紫色的葡萄干皱皱巴巴,这一年的结的是什么?
当年陆渊亲手种下的葡萄,第一年结的是果,汁水甘甜。第二年便不是了,只剩下一串又一串的苦与恨。如今三十二年过去,这一年结出的是怨,她的怨。
黑紫色的怨,太深了,冬日的白雪葬送不了她,也洗不干净她,像她的心一样,永远沉在深渊了。
忽而她袖中一闪而过银色,横刀自刎。
“娘子!”
“嬢嬢!”
春桃抱住落下的顾清漪,她一刀干脆,鲜血汩汩而流。
“你没……没错,我错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顾清漪,我让你不要说了!”
随知许泣不成声,她捂住顾清漪的脖颈试图止住血,可根本止不住,血染透了她的手。
“不……阿灵你是我此生最为骄傲的孩子,我没有坚守自己……的心,有愧父亲的教导,我甘愿一死……无怨无悔。”
顾清漪拽住春桃的手,“留……她……”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会护好春桃姑姑。”
顾清漪艰难露出笑,目光定格在随知许的脸上,她似乎想伸手摸去她的泪,手悬在半空,还未触及到她的眼,便永远停下了。
“嬢嬢?嬢嬢?”
随知许抱住顾清漪的身子哭喊,一声又一声,最后都化为一道啼血哀鸣。
每一声落在空中,落在风中,落在枯死的葡萄藤上,永远落不在她想要的人耳中了。
“……靁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耳边好似传来风声,风中夹杂着她的声音,是很久之前读书时的讲课声。
山鬼等不到恋人,公子等不到君王的赏识,山间万物,雷会等到雨、猿猴之间互相呼应、风有叶的作陪,而人没有……
公子只有烦恼横生。
山鬼,山鬼……因为未获天帝正式册封在正神之列,故称山鬼。
她是旧朝的遗物,满腹才情无人欣赏,无官无职,整个长安无人回应她。
曾经是有的,但被她亲手杀死了。
后来是有了,但她情愿让爱与恨纠缠住,最后还在无怨无悔的话语中死去。
架子上高悬的黑紫色葡萄干被风吹落,落在她的怀中。
随知许的嗓子哭哑了,泪模糊了视线,她捡起掉落的葡萄干,捧在手中,静静念起《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羅。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桂……”
“君子之所以不来相会,是因为没有空闲。嬢嬢,可我不是君子,我只是你的孩子……”
“我还没有给你说,我和子瑢有一个女儿,我给她取名叫阿圆,她是八月十五生的,是不是很巧?她特别皮,喜欢玉器,抓周的时候我特意给她放了玉,也放了书和其他的,可她转了一圈,最后抓的是我的手。”
“我给她取了一个名,跟我姓,姓随,随自遥,自在又逍遥。你是不是要说我取名很随便,你从前就这样说我,说我给十三娘取的什么破名字,一点蕴意也没有。”
“嬢嬢,你给我说句话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阿灵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死,我已经没有人可以陪,辛夷的剑来护我,可不是她。从前我刚成亲你说,若是我以后有孩子,你亲自教导她,你醒过来好不好?”
“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在冬日……”
她们的一生像是一场梦,最后只留一个人静待这场完结的梦。
无人回应她,天地之间苍茫无量,云也听见,风也听见了。
空中落下白色的丝线,雨落下,划过随知许的脸颊,冰凉凉的触感触动了她的心。
一场秋雨,所有的爱与恨全都消散了。
她的愁,她的怨也才在天地中消散。
随知许的泪落在她的脸上,是否有一滴落在她眼角,是她的泪,还是雨?
泪人视线模糊,她不知道,她的心宛若一片荒野,寂寥而空无。
建武三十年十月十七日,齐国收复长安,顾清漪自刎于刀下。
在随家家主劝说下,司马家收监狱中,听候发落。
葡萄藤真的很像血管,缠绕在心脏上。清漪不知道阿灵的身世时,像是动脉血管,饱和鲜艳,从心脏向身体各处告诉自己的存在,清漪在活着。
知道后像是静脉血管,颜色暗红,却依旧不可或缺,在她的身体里交织,流动。
静脉血从身体各处回流到心脏这一点我觉得也很符合,清漪最后看着阿灵的无怨无悔,说她甘愿。
可惜古代这么写怪怪的,只能写血脉了。现代番外可以写一下这个[害羞][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8章 终赏一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