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好高,河好宽。溪水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和以前她感受到的不同。
顾清漪站在渭水旁,一呼一吸中都是自由的,是她过往数十年不曾感受过的。
“娘子,我们真的出来了。”春桃张开双臂在河边跳跃,一个不小心脚下大乱跌在水里也只是傻笑。
顾清漪无奈将她拉起来,“小心些,衣服都湿了。”
春桃脸上扬起笑,“奴婢高兴,从前就算出来也是偷偷摸摸的跟在太子身后,有的时候还有委屈娘子假扮成侍女和奴婢站在一起,如今娘子终于自由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快把衣服换了,否则一会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春桃笑着应下,顾清漪伸手去抓空中的风,她好像感受到从前诗中体会不到的意境。
她的心好似很以前不一样了,她能感受的到它萌生出新意。
“春桃,我们往西走吧。”
“西域吗?”
顾清漪看向水的尽头,“走到哪里算哪里,想回便回了。”
“奴婢都听娘子的。”
她一路西行,陆渊收到消息,垂下眼眸,“保护她的安全就好。”
她自有她一番道理。
罢了。
“殿下,皇后娘娘那边说圣上已经给您定下太子妃的人选了。您的终身大事,您也该多关注关注。”
“是吗?哪家娘子?”
顺风担忧看向他,“孟尚书家的大娘子,性情婉顺,姿貌无双,圣上说最与您相配,不日赐婚。”
陆渊嘴角扯出笑,“我倒是记得孟郎君,他性子爽朗,总能和阿淮玩到一起,对了,阿淮和他的心上人怎么样?好些日子没有听他提起过。”
“您啊……”顺风微微叹气,“操心的事太多,您为何不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实在不行您央着圣上不要赐婚也好。”
“……我哪里做的了主。”陆渊走到窗外,架子上的葡萄藤比起去年好似又长高了些,攀着架子都要伸到外面去了。
父皇膝下皇子众多,母后的家族算不上最好,可也真是因为不是最好,父皇才容得下母后。
否则以父皇的性子他真的会顾忌多年的夫妻情分吗?
若是顾忌,他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往宫中添置新人,还尽是家族势力庞大的妃嫔,他何曾在乎过母后的颜面?
他对他的疼爱,几分真?几分假?
“终究是我惹恼了他。”
他如此迫切地给他赐婚,束缚他,恐怕还是对他为清漪请功的行为不满。
“长的真快,去年冬日新生的葡萄藤成了枯木,如今又疯长起来。”
可惜顺风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他想说她走了好久了。
可是再久又能怎么样?他现在希望她可以再久一点。
如他所愿,顾清漪一时半会回不到长安。
她收好信对春桃说,“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郎君来信说了什么事?”在外面,春桃称呼司马显为郎君。
“他捡到一位来自苗疆的娘子,央我帮帮她。”顾清漪抬手用信挡住太阳,这一年里,她变黑了不少。
“春桃我们走吧,向东南走。”
春桃牵着马,跟上她,“苗疆是不是离蜀地很近啊。”
顾清漪展开地图,“苗疆在蜀地下面,我们应该会路过蜀地。”
“那我们要回益州吗?”
“不知道,再看吧。”
故乡长大之后反而多了一层又一层的束缚,不再是儿时单纯的港湾,添上了仇恨,多了离愁与孽。
离益州每近一步,她的心就痛一分。
“春桃,我们绕路。”
故乡彻底成为了她望而却步的地方。
午夜梦回,顾氏一族的族人的灵魂在她的身边盘绕,一股从灵魂深处涌现出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将她的灵魂困在方寸之地,挣脱不开。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为什么不杀了他给我们报仇!难道忘记了你是顾家留存于世的唯一血脉吗?你想想,蜀地沾染上的全是顾家的血,血好多,好多……汇集在一起,顺着河向东长流。你怎么能不恨呢?!”
“你为什么不恨!”
半夜惊醒,顾清漪攥住怀中的玉佩,心像是被挖去了,空落落的。
“春桃!春桃!”她翻身从床上跌下去,直呼春桃的名字。
“娘子,你怎么了?”
她一把抓住春桃的手,抱紧她,精神恍惚,“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好难受,心好空,但好痛。他们,他们一直缠着我,好痛……”
她说话颠三倒四,春桃将她抱在怀里,满眼心疼,“不怕不怕,奴婢在,奴婢一直在您身边,奴婢在的。”
她看见顾清漪手中的玉佩,怕硌到她,试图拿走,可怎么拽都拽不动。她只好放弃,继续抱着她轻声哄,最终顾清漪在她的怀里睡去。
春桃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外头洒满地的月光,直到天亮。娘子睡得轻,她害怕她动一下把娘子惊醒。
“春桃?”顾清漪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在她怀中才想起昨晚的一切。
“你累不累?”她从春桃怀中起身,让她去睡。
“奴婢没事,娘子还有赶路。”
顾清漪摇头,“不差一会半会儿。”
春桃拗不过她,只能去补觉。顾清漪一人出去买饭,转角与人转头。
“你谁啊!把我的书撞坏了你赔啊?”
顾清漪没睡好还被撞得迷迷糊糊,她扶住墙,没有回他的话。
她微微睁开眼,瞄了一眼撒开的卷轴,道,“经文写错了。”
“少胡说八道,我花了很久才抄完的。”
顾清漪气笑,“你但凡去书馆买一本全的,都不该是两篇经文混在一起的,你抄的时候就没发现前后语句连不上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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