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褚在八岁之前，一直与一位拾荒老人相依为命，那时候他还不叫黎褚。
在那狭小而简陋的居所里，昏黄的灯光摇曳，老人常常用粗糙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头，虽未言语，却满是慈爱。
黎褚从未向老人探询过他的身世，他心里明白，大概是被父母抛弃了，没什么好说的。相比起来，他更在意今天的拾荒能不能捡到一些小话本，虽然他并不识字，却能根据上面的插图来想象故事脉络。
老人显然也是大字不识一个，但好歹懂是非，等黎褚渐渐长一些，她便从那破旧的布包中，小心翼翼地拿出这些年攒的钱送黎褚上幼儿园。
在幼儿园里，那些衣着光鲜的孩子，用稚嫩却尖刻的话语肆意嘲笑、孤立他，骂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这倒也没说错，但那又怎么样呢，他根本不在乎。黎褚眼神平静，仿若那些恶语如过眼云烟。他转身走向角落，拿起一本连环画，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破了平静的生活。老人突然高烧不退，被紧急送到了医院，之后又被查出来脑癌。
癌症基本等于判了死刑，何况是他们根本没有钱治病。
黎褚像个小木偶似的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他现在只是个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一对夫妇出现在黎褚面前。
女人面容和善，她弯下腰与黎褚平视，轻声问道：“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黎褚眼前一亮，看他们穿的这么阔气，说不定能救奶奶，他可怜巴巴地说：“我奶奶住院了，可是我们没有钱交手术费。”
女人直起身来，与男人对视了一眼，男人微微点点头，女人便对黎褚说：“你奶奶在哪个病房？我们去看看她。”
二人见过老人后，十分豪爽，大手一挥支付了老人所有的手术费，老人终于可以进行手术。
黎褚甚至在二人的资助下继续上小学，不上课的时候就去医院看望老人，老人似乎也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渐渐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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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那年夏天的某一天，黎褚刚走出校门，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除了老人，第一次有别人来接他，正是之前的那对夫妇。
女人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他，眼中闪烁着泪花，哽咽道：“对不起……”
黎褚心头一紧，有些不敢相信，他睁大眼睛望向男人，男人缓缓摇了摇头，道：“老人家她……不行了。”
病房里，老人面容安详，仿佛只是在沉睡。
黎褚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两句话，还没跟她道声谢，谢她多年的养育之恩，不知不觉，泪已经落了下来。
三天后，老人的葬礼举行。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人的一生孤独无依，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亲人，到场的唯有黎褚和夫妇二人。
葬礼现场，纸钱纷纷扬扬飘落，黎褚深深地向二人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女人摇了摇头，眼神中抱有一丝期待，试探着说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俩都很喜欢你，要不……”
黎褚的微微抬起头，随后拒绝道：“你们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
“怎么会麻烦呢？我们家有一个比你大一点的哥哥，你们一定能玩得很好，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男人向前一步接过话，目光真挚，继续道，“这也是……老人家的意思。”
夫妇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轮流劝说。
黎褚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五味具杂。
最终，他轻轻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了笑容，算是同意了。
答应林黎夫妇的收养后，黎褚并没有立刻去林家住，而是在老人的家中，为老人守灵八天，以此感谢她八年的养育之恩。
————
八天后，林家的司机准时来接黎褚，车子缓缓驶入林家大院，黎褚透过车窗，远远便看见了林黎夫妇，他们早已站在门口等他。
“手续我们已经办好了，”黎浅微微俯身，轻轻牵着黎褚的手，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语气温和道：“以后你就跟我姓，姓黎，叫黎褚怎么样？”
“好。”黎褚点点头，神色平静，他对名字也不是很在意，叫什么也无所谓。
“快进去吃饭吧，别让菜凉了。”林志杰笑着招呼着他们进去吃饭。
黎褚跟在林黎夫妇身后进了屋子。屋内空间宽阔，墙上零零星星装饰着一些画作，除此之外，其余的装饰看起来和平常人家没什么区别。
等他们走到餐厅时，已经有一个人在那儿坐着了，显然是等着开饭。
“这就是之前提到的哥哥了。”黎浅侧过身，对黎褚介绍道。
“哥哥。”黎褚乖巧地顺着黎浅的话喊了一声，旋即好奇地望向桌旁坐着的少年。
少年并没有回应，只是凝视着他，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林志杰见状也打起了圆场：“饿了吧？快坐下吃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今天就多做了一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他们以为少年这般表现是在排斥黎褚，但黎褚觉得并非如此，他们没有察觉到，少年在看他时笑了一下，尽管转瞬即逝。
林志杰还没吃几口饭，就被一个电话叫走，黎浅也一同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他们多吃点。
黎褚原本就不太饿，此刻更是咬着筷子尖，满心疑惑少年为什么对他笑。
“你想吃哪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黎褚的思考，黎褚还没反应过来，随手指了少年面前的一盘炸虾球。
黎褚抬起头来，询问他的正是少年。
少年把炸虾球端到黎褚面前，说道：“给你。”
“你为什么要笑？”黎褚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替他们开心。”
黎褚并没有继续追问，转而吃起面前的炸虾球。
“我叫林浔。”少年也夹了一个炸虾球，“我也是被他们领养的。”
黎褚吃虾球的动作戛然而止，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信息。”林浔放下筷子，单手托腮，含笑道，“如果你能让我另眼相看，我也可以考虑一下保护你。”
简直莫名其妙，这个哥哥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黎褚这样想，随即又吃了一个炸虾球。
就这样，小黎褚的一生被毁了.jpg
苯人放假了，但依旧很懒[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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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黎褚进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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