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竹陷入沉思，斯潜为什么会同意？
当然，同意了对他有利。
他一头雾水地走出公司，不管了，先定餐厅位置。
晚上七点，白少竹坐在餐厅等候。
他选的位置靠近窗边，可以看到海上的夜景，非常适合情侣约会。
七点十分，斯潜出现，他西装革履，面容冷淡，额头上还贴着白色的纱布。
大概是为了遮挡，头发没有和平时那样倒梳到脑后，而是散落一些在额前。
正因为如此，他身上的疏离感少了几分。
他一出现，就有不少人偷偷打量。
那些人好奇这个男人是谁，更好奇男人是来找谁的。
面对他人的窥探的视线，斯潜像没有察觉，漆黑的眸子一眼锁定住靠窗的人。
白少竹发现斯潜来了，立马切换人设。
“哥哥，你来了。”他夹着声音，难掩雀跃的神采。
见斯潜坐到对面，像是想到什么，白皙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绯色，俨然一副期待又害羞的模样。
怎么样？够恶心了吧？
“嗯。”斯潜应了一声，看向窗外，“这里的风景不错。”
白少竹的笑容凝固一瞬：“哥哥喜欢吗？我特意找的这个地方。”
斯潜：“嗯。”
好好好，还不够讨厌是吗？还好他准备了其他。
白少竹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立刻送上鲜花和蜡烛，点燃蜡烛后，另外一个人拉着小提琴过来。
“哥哥，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所以我准备了这些。”
他紧张地绞起手指，脸上的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像极了一颗熟透的红樱桃。
无论怎么看，这情景都像要告白。
周围的人兴致勃勃地转头，有的拿起菜单装模作样地点单，实际也在偷看。
他们急切地想知道男人会不会答应，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漂亮，一个俊美，放在一起对眼睛太友好了。
斯潜今天没有回避，从来到这里，他一直看着白少竹。
然后，他发现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注意过的细节。
“哥哥，你喜欢吗？”
白少竹问的意思很明显。
他很害羞，说不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也害怕斯潜拒绝，所以用了其他的代指。
斯潜刚要回答，突然察觉到什么。
他看向某个地方，那是出口的位置，除了忙碌的服务员，没有其他人。
是错觉吗？
难道斯潜想假装没听到？
厌恶值呢？他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没有增加？
白少竹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哥哥，我喜欢”
斯潜打断他，“嗯，我也喜欢……”又在他震惊的表情中话锋一转，“外面的夜景。”
白少竹的心脏那叫一个刺激，差点停止跳动。
他现在完全捉摸不透斯潜的想法，万一斯潜脑袋一抽真的答应了怎么办？今晚还是先收着点，别太过了。
这两天他过得心惊胆战，就怕斯潜的厌恶值又往下掉。
看来是他不够狠，是时候加大力度，学温和歌那个变态了。
温和歌都干什么来着？
对，偷拍斯潜的照片贴满了一个房间，还收集斯潜的各种东西，给斯潜送自己的东西。
靠，真的好变态。
正想着，背后传来一股炙热的视线，紧紧地黏在他身上，莫名不适。
餐厅里看他们的人很多，他一时找不到人，而且那道视线很快消失，因此他没放在心上。
“哥哥，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
等白少竹离开，斯潜拿起手机，给某人发去短信。
走廊上，白少竹被人不小心撞到。
他肩膀一痛，撞他的人连忙压低声音和他道歉。
“对不起。”
白少竹还没说话，那人就匆匆离开。
他揉了揉发痛的地方，是名人吗？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脸裹得这么严实。
这个小插曲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洗完手就回到了座位上。
用餐时，他叉起一颗草莓放在斯潜的盘子里，“哥哥，草莓很甜。”说着又叉了一块牛肉，“哥哥，这个也很好吃，你快试试。”
做完这些，他放下叉子双手撑住脸，笑盈盈地盯着斯潜：“哥哥，你喜欢今天的约会吗？听说在这里约会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分手。”
斯潜慢条斯理地切断一根芦笋，听到白少竹的话放下刀叉，“是吗？”有种真想和白少竹讨论的意思。
“嗯。”白少竹开心地左右摇头，“我听认识的人说的，他们在这里告白，最后走到一起，还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提到那两人，他一脸向往：“他们每年都会来这里庆祝结婚周年，真好，真羡慕他们。”
斯潜很理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也许过几年他们就会厌倦彼此，最后因为忍受不了对方和对方分手。”
没想到斯潜会认真，他都是编的啊。
不过，斯潜的回答很现实，也很残酷，几乎是毫不留情地砸碎了那层隔绝童话与现实世界的壁垒，还一脸平静地说：看，现实世界就是这样。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被斯潜撕破美好的幻想，他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不服气地反驳：“哥哥，他们现在感情很好，并且非常恩爱，我见过的。”
斯潜不是很懂白少竹生气的原因，不仅生气，还带着点委屈。
他快速分析刚才的情况，白少竹好像很相信永远这个词，所以听到他的话以后，会不高兴。
果然是象牙塔里长大的孩子，他没有争论这个话题，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白少竹瞪着斯潜：“哥哥，你是不是不相信？”
斯潜：“没有。”
白少竹不信，着急地拿起手机，要给那两个人打电话，证明给斯潜看。
斯潜眉头紧蹙了一瞬，这种事双方应该拥有某种默契点到为止就可以，为什么白少竹一定要证明？他阻止白少竹：“我相信你，他们现在很相爱。”
白少竹快吓死了，他手机哪有什么电话号，幸好斯潜阻止了他。
“哥哥，他们以后会永永远远在一起！一定会的！”
他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斯潜的双眼，加重永永远远这几个字。
斯潜看出他眼中的坚定，顺着他接下话：“嗯。”
太敷衍了。
得到斯潜的肯定，白少竹重新喜笑颜开地坐回椅子上，“哥哥，快吃吧，这些都很好吃。”弯起的嘴角代表他此刻的心情。
真像个孩子，气得快，消气得也快。
斯潜不经意地看到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里面的人神情没有想象中的冷漠，甚至……还算放松。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
一出餐厅，白少竹被外面的风冻了一下。
他四处张望，没看到白家的车，跑哪儿去了？之前不是停在那边吗？
说起这事，他很头疼。
自从上次大晚上出门生了病，白母每天都让家里的司机接送他。
今晚如果不是和斯潜吃饭，白母根本不会放他出来。
有了司机，很多事都变得不方便。
他只能“乖一点”让白母放心，这样下去，司机接送的事还有的商量。
这时，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他们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是斯潜的秘书。
张秘书：“斯总，小少爷。”
白少竹和秘书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斯潜见他到处看，打开后座的车门：“你家的司机先回去了。”
白少竹懵了，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斯潜站在车门旁，意思很明显。
男人身上透着些许的压迫感，让白少竹不太舒服，他天生反骨，最讨厌别人的命令和压制。
斯潜：“阿姨给我打电话说很担心你，还希望我能送你回家。”
靠，算你狠。
想到一个人回去后，白母哭得梨花带雨，白少竹十分没有骨气地上车。
坐在车上，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
斯潜看了一眼白少竹的后脑勺，嘴角微微勾起。
这点笑，在触及某个人时很快就淡了。
马路对面，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的方向。
尽管那人的脸全被包裹住，斯潜依旧能感受到那人粘稠，带着迷恋的眼睛。
实在是让人厌恶至极。
他双眸眯起，薄唇抿成一道直线，温和歌。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白家门口。
白少竹还没下车，就见白母站在车门前，像是在确认他到底回来了没有。
他赶紧和斯潜说再见，下车抱住白母的胳膊。
“妈妈，我没有乱跑，是哥哥送我回来的。”
“你这孩子，我还没和斯潜道谢了。”
“我和哥哥说过了，我们先进去吧，哥哥很忙的。”
白少竹没忘记，自己变成这样，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斯潜和白母告的状。
白母：“那我明天做点甜点给斯潜送过去，太麻烦斯潜了。”
白少竹笑着说：“爸爸不是决定和哥哥谈生意了吗？比起甜点，哥哥一定更喜欢这个。”
白母捏捏他的鼻子：“还不是你哭着回来说什么斯叔叔欺负你，你爸爸才换成斯潜。”
白少竹笑容更深：“我知道，爸爸妈妈对我最好了。”
为了他，把原来和混蛋老头谈的生意，换成了斯潜。
系统：【宿主，他们对你这么好，你不会动摇吗？】
白少竹沉默片刻，坚定地说：【我不能动摇。】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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