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play质疑,年寒英灵机一动,作出“这都被你发现我就不瞒了”的模样。
“还请仙者替我保密,我与明冬是真心的。此次回乡,也是想带他见一见我长大的地方……”
他将头抬起一个合适的角度,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在深情眺望远方。
仙者意外得知这么大个秘密,眼瞪如圆,双手捂住嘴,却是忍不住“嘶”的倒抽口凉气:“竟是如此……”
仿佛觉得这还不够,祂撇过头喃喃自语道:“所以你之前脸色跟死了老婆一样……别在意别在意,我瞎说的。”
年寒英等了一阵,见仙者没有大肆宣扬的意图,趁热打铁道:“都说到这个份上,我有一事不解,还请仙者替我解惑。”他顿了顿,“为何先前我没能查出明冬异样原因?”
仙者放下手正色道:“长老探查过了?”
“是的,游灵走过全身,包括这个。”年寒英指了指自己心口,“但一无所获。”
“或许和黑天的变动有关。”仙者紧锁眉头,“不记得何时起,作为‘日’的动乱变成现在这种溃散的游灵,您上来的时候也见过吧?”
年寒英点点头,那种仿佛要侵蚀一切的感觉他都不想回忆,实在过于古怪。
仙者明显对这个古怪情况起了兴趣,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但也不好说啊,毕竟我们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都没有问题,或者因为他是个普通人?”
“可左先生不是体质特殊,不,那是年长老骗我的。”不用年寒英说明,仙者自动理解先前的一些谎话。
“是心脏多了东西的后遗症?但两边不是一个体系,怎么会影响察觉?”
“那是……?”
仙者自言自语给出数个假设,很快都被祂推翻,最后祂双手一摊:“对不起啦年长老,鄙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必道歉,这本就是我个人的问题,打扰仙者多时,还望见谅。”
年寒英深知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就想去和左明冬会和。
不知是不是他脸上的失落太过明显,仙者沉默片刻,又挥舞手臂,“想起来了!之前偶然看到的一本古籍上写着相似的经历,只是其中细节我记不太清,等我回去寻找一番再给长老过目。”
“岂敢麻烦仙者!”年寒英从容换上受宠若惊的表情,“先不说祭祀在即,即使有我在还是免不了仙者的协助;况且异水存留的书籍数量庞大,从中找到一本想要的犹如大海捞针……”
“没关系,长老想要的,在下定竭尽所能!”
“承蒙厚爱,说来惭愧,年某还有一事相求……”
年寒英推门进来时,左明冬正尝试自己整理半脱的衣裳,只是效果不佳。
三台的服饰向来繁琐,威灵台更是其中最讲究繁文缛节的一个,不熟悉穿法的人很容易把自己缠得束手束脚,就像现在的左明冬一样。
“救驾!”左明冬舞动着层层叠叠的衣袖,活似游乐园巡游的人偶。
“怎么弄成这样了。”
年寒英哭笑不得走过去,褪下左明冬穿成套娃的衣服。槿紫的外衣衬得他终年不见阳光的肌肤越发苍白,年寒英视线飘远的同时,无意间碰到左明冬的肩膀。
预料之外的触碰让两位都触电一样颤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动作似乎别有意义,年寒英表情从先前的无奈逐渐升温,到了明眼看得出绯红的地步。
左明冬原本没觉得什么不对,一直低着头观摩学习衣服的穿法——直到年寒英第三次尝试给他套上同一件中衣他才挑眉。
再抬头看去,同样是写在脸上的情绪,这和第一次闯进来的愠怒不同,此时的年寒英面带红晕,一双黑眸无家可归似的到处徘徊,就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左明冬顿时玩心大起。等年寒英替他整理好
衣服,又踮脚凑到他耳边前轻声道:“你穿得太快了,我还没看明白呢。”
熟悉的嗓音带着半分不解,轻轻扫过年寒英耳廓,引得他又是一颤。见状,左明冬越发兴奋,“要不我脱了,你再替我穿一遍可好?”
年寒英骤然拉开两人距离,不敢去看他的脸。但左明冬怎会就此放过,嬉笑着又绕到他面前:“咦?年长老这是生病了?怎么俊美的脸通红通红的。”
“说起来年长老刚才好生威风,一身气势吓得小的根本不敢出声。”
“怎么会!”一听刚刚表现吓着左明冬,年寒英顾不上害羞,连忙抱住他,“我,我!是我不好,让你害怕了!”
左明冬还在逗弄,没想到会被直接抱入怀中,不由喘一口气:“呀……”
这声轻叹落在年寒英耳中,就是有些轻佻了。
等左明冬察觉时,年寒英的脸颊已经烧成一片,隐隐有蔓延至耳廓的趋势。担心一次性捉弄太过,他刻意咳嗽两声,这才扯开话题:“所以你们刚刚在外面聊些什么?”
看来仙者有向左明冬解释过自己身份,年寒英想着,和左明冬说了先前发生的种种。
“你是在这里认识的易小鲜?还替他顶过一次献祭,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成了祭品,而且无人见过他……”
“这听上去我们像是来到了平行世界。”
“你是说,这里不是我记忆的那个异水,而是相似但不相同的世界?”年寒英觉得这个说法能够解释遇到的一些变动。
可「四时」不久前才从「黄泉」的副本转向「世界」,一个未成熟的世界中会诞生出新世界吗?
两人皆是不得而知。这时左明冬又问道:“除了这些呢?仙者人呢?”
“交流了一下你的情况,仙者说要去古籍里找治疗醉灵的方法,回去啃书了。”
“没了?”左明冬若有所思地看向年寒英。
“没了。”年寒英坚定自己的回答。
当然不止这些。被指认玩了奇怪play、放置在左明冬体内的游灵和顺水推舟的出柜,怎么看都是不能说的内容。
年寒英只希望在彻底查清病因前别再出事,却忽略了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两人穿戴整齐,打算出门寻一处住处正式休息,顺带整理“平行世界说”的证据。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看到行色匆匆的异人在奔波。
“出什么事了?”年寒英立刻进入角色。
“长老好!呀!还有这位……”应声的异人发现年寒英身后的左明冬,瞬间结结巴巴起来。
左明冬以为是不知道自己名字,营业微笑道:“我叫左明冬。”
“……左先生。”异人还是不敢直呼大名。
似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讨论,异人回答年寒英一开始的问题:“马上进夜,所有人都要回屋里休息,这是仙者定下的规矩。”
又是仙者,左明冬挑眉,年寒英则是讶异:“我记得以前不用?”
“回长老的话,以前确实不用,但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就有这个规矩了。”异人语速飞快、刻不容缓道,“后来发生的事也证实最好遵守仙者的话。”
“入夜不归、必有血光之灾。”
“知道了,你赶快回家吧。”既然如此,年寒英不能把人强留下来。
异人跑出几步,又回头朝他们大喊:“那长老……和左先生呢?要不要去我家避一避?”
没有看出异人隐约的期待,年寒英挥手当作告别:“我和明冬还有事要查,不必担心我们。”
异人呆愣愣应下,转身朝家跑去,路上还在咀嚼年寒英的话。
“叫得这么亲切,果真和仙者说的一样。”
“那岂不是我们要有一个长老夫人了?但左先生是男人,以后该怎么称呼呢……”
年寒英不知道老底已经给抖个精光,他望向远处逐渐平息的黑天,试探性看向左明冬,然后撞进一双含笑的眼。
“走吧。”左明冬伸个懒腰,“”要去调查那个东西不是吗?
年寒英小幅点头,“在此之前,我有东西要给你备着……”
“我走之前可没听说过这一出啊。”左明冬的声音隔着布料有些发闷,“早知道我和那小家伙歇息了。”
“但仙者说要这么作法的时候你不是答应了吗?”年寒英同样闷闷不乐,“怎么能和其他人回家呢!”
“这是回谁家的问题吗!”左明冬一个激动,手上帕子歪了一角,露出半个口鼻,随即一顿咳嗽。
“但这么做效果出奇得好啊,消耗的只有我的一些血而已。”年寒英替他重新盖好口鼻,“颜色有些暗沉了。”
说完,不等左明冬挣扎,他伸臂掀袖,撕开快要愈合的伤口——那是他出发前用火铳对着手掌开的洞。游灵只填上了一侧的洞,留下掌心的圆形伤痕,方便年寒英像这样时不时挤出血液。
他将掌心附上捂住左明冬口鼻的手帕,鲜血覆盖上次的痕迹,重新渡上璀璨的金色。
从仙者那要来的治疗方法十分简单粗暴:利用异人主动吸纳游灵的特点,开闸放血,强行吸出左明冬体内多余的“游灵”。
反过来,年寒英也可以用污浊体的血液过滤掉空气中的游灵。
两人沿着天河一路走,年寒英就一路放血,生怕左明冬吸进一点不干净的东西。
“又不是血库,哪有那么多血给我用。”左明冬的情绪抵触到高涨,“再者,伤口还是会痛的……”
“痛吗。”年寒英走在前面带路,左明冬便看不见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可我觉得这比眼睁睁看着你痛不欲生、又无能为力要好受多了。”
左明冬给这一下噎得说不出来话,乖乖地捂紧帕子。
好在压抑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不知走了多久,眨眼的功夫,先前还仿佛相隔千里的黑天便近在眼前,若是年寒英再迟一秒止步,两人只会一头扎进去。
“这就是……异水的天?”左明冬第一次见,惊讶地连手帕都按不稳了。
平息的黑天亦是蠕动的,只是相较于向外溃散,触手仿佛深海的鱼群,随着水流飘动。每飘到一处,旧的触手停下动作,溺死一般再无生息。新的触手接替祂们地位,重新跟上一波涌动。
黑天似有深海的窒息,似有天幕的失重,只是看上一眼,就有最为浓郁的畏惧席卷全身。
好在这次左明冬尚且能控制自己身体,强行挪开视线,却制止不了声音的颤抖。
“这是什么?游灵到底是什么?异人又是什么人?”
年寒英张了张嘴,刚要回答,一只细不可查的触手感知到他的存在,伸直身子向他靠近。他避让不及被碰到一截发丝,霎时间一切都仿佛凝至在这一瞬,自年寒英与触手接触的点,耀眼的白光向外吞噬了一切。
回过神来,两人重新站在异水的一端,诸多异人发现了他们,正向这边走来。
两人皆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团团围住。
“呀!这不是……您终于回来啦!”
“对啊长老,我们还担心您赶不上几日后的祭祀呢。”
“您快去屋里请示仙者吧!”
年寒英刚要说这段对话怎么这么耳熟,下一秒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长老!你这次去得这么久,是为了带这个宠物上来吗?”易鸣景指着左明冬大声道。
左明冬瞪大眼指了指自己。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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