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钟月之死

流筝回头瞬间,对上钟月呆滞的目光,她长了张嘴:“钟月……”

然而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钟月已经再次提起刀向她冲来,流筝立刻旋神躲过,钟月扑了个空,却仍是不放弃,转了个头再次举着刀向她袭来。

流筝这次不躲不避,直直迎上她的攻击,在她的刀刺下来时蓦地擒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近,眼神望进她的眼底:“钟月,你清醒一点!”

钟月眼神空洞而麻木,目光定在她脸上,却又好似什么也没看,仿佛不再认识她这个人,只是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子。

流筝看着她的眼神,咬牙,一边忍着胸口的痛意躲闪,一边暗暗观察她的状态,抓住时机一刀劈在她的手腕上,钟月痛苦地皱眉,刀子落下。

流筝抬起她的下巴,再次望进她的眼底,一字一句道:“清醒了吗?”

钟月愣愣望着她许久,眼瞳渐渐聚焦,喃喃道:“……阿筝姑娘?”

她眼神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眼神却缓缓落到眼前的女子胸前,看到那处赤红,瞳孔一缩:“阿筝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

流筝只是平静望着她,眼底有几分静到极致的冷意。

钟月不知所措的手一顿,偏头对上傅成惊讶的目光,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呆滞过后,忽然大笑起来:“流筝姑娘啊,你也有今天?我原本还以为钟月彻底背叛了我,没想到最后居然给我来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笑了许久才停下,眼尾都笑得泛红,看着钟月目含讥讽:“月月,你做得很好。”

钟月好似被他的目光吓住,猛地后退一步,却踩到方才从她手中掉落的刀子,她一顿,脑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再抬头时,对上流筝冷淡的目光,心霎时仿佛沉入了寒潭,“不、不是我……我,我怎么可能?”

她仿佛魔怔,一瞬间陷入无穷无尽的怀疑,慌乱解释道:“阿筝姑娘,我没有,我没有这样做,我怎么会对你做这种事,我不可能……”

流筝站在原地,不发一语,眼神清淡。

傅成猖狂的笑声再次从身后传来:“月月啊,原来你为我准备的大礼在这,我就说,你那么心软的人,怎么可能背叛我?先前的那些事,一定都是流筝逼你的对不对?她武功高强,又救过你一命,以此来要挟,而你迫不得已只能在我面前伪装,我说的对吗?”

钟月脸色煞白,唇瓣翁动:“阿筝姑娘,我没有,我没有要和他串通到一起,你相信我……”

然而她低头,却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在虎口处,仿佛刀子插入又抽出来时不慎被溅上,却分明是她伤害过的痕迹。

钟月眼眶盈泪,眼尾泛红,却在看到这抹痕迹的一刹那停下了所有的解释。

她呆滞而不可置信。

怎么会……

怎么可能是她?

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然而此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

钟月仿佛魔怔般,一遍遍去擦手上的痕迹,将最后一滴血渍擦去。

傅成却仍在身后煽风点火,笑道:“流筝姑娘,纵然你武功高强,只怕今日也没法走出我这房门了,那刀上早已被我涂上了剧毒,短时间内若是没有解药,哪怕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他本以为今日是自己的死期,谁能想到此刻居然有了反转。

“月月,看来你很恨她吗,既然如此,那便站在这里好好看着她死前的模样吧。”

钟月颤抖着抬头,却见流筝一手捂着胸口,面色罕见泛出苍白。

她胸腔中的茫然、愧疚、懊悔,再此刻通通转化为憎怨,强行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捡起地上的刀子,一步步向傅成走去。

她用刀抵着他的脖颈,稳着自己的手腕:“……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见傅成只是笑,她又将刀子靠近几寸:“解药在哪?”

傅成看着她,仍是不说话,钟月几乎是从嗓子里吼出来一句:“你快告诉我解药在哪!”

傅成看着她此刻这副模样,笑得胸腔颤抖:“真是罕见……刚刚你刺她的时候,手可是丝毫没有颤抖一下,怎么此刻拿刀子对着我,手这么不稳?”

脑中再次传来一股剧痛,钟月咬着唇,生生忍下,艰难地稳着手中的刀子:“你是骗我的,对吧?你说这刀子上涂了毒药,但是你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伤口,你这种自私自利之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境,你在骗我!”

傅成歪着头,眼神温柔地望着她:“月月,我怎么舍得骗你呢?我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受到威胁,所以一早便服下了解药,不但如此,这房中的香炉中,也一早便被我下了毒药。”

他眼神划过她身后的人,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口中吐出的话却仍然温柔:“所以啊,你若是想要活下来,便去将她杀了,这样,我就把解药给你,好不好?”

钟月忍下心中翻滚的怒气和憎恶:“……你真恶心。”

傅成抬手就要抚摸她的脸颊,被钟月嫌恶避开,他倒没生气:“月月,这解药我手中还剩下一份,你若是想活下来,只有杀了她。”

他收回手,温柔道:“你自己选吧。”

钟月下意识偏头,脱口而出:“我求你……救阿筝姑娘一命。”

傅成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忽然出现在一只手握住钟月的手臂,将她拉起,尔后,流筝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冷望着他:“救她。”

傅成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着眼前的人:“你真的要我救她?那你怎么办?”

流筝提起剑横在他脖颈处:“我如何,还用不着你管。虽然你已服下解药,但不代表我杀不了你。”

钟月站在身后,愣愣看着眼前的人,眼前一瞬恍惚,仿佛再次回到两人初见时,她手持刀剑,立在她面前的画面。

刹那间,脑中一阵剧痛袭来,将她的眼前的画面击碎,整个世界开始摇晃,眩晕、模糊。

钟月抑制不住地蹲下身,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整个身体开始发颤。

流筝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下意识回头,眼前猝然闪过一道银光:“钟月!”

她抬手接住迎面刺来的簪子,蹙眉望着眼前状态不对劲的人:“你怎么了?”

流筝冷冷瞥向身后的人:“你对她做了什么?”

傅成也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毒的作用,应当不是如此啊……”

钟月此刻只觉得自己脑中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啃食,一股股刺痛接连不断地袭来,她艰难的咬着唇,才没让痛吟溢出唇齿,抬眼时,眼前却忽然浮现傅成的面容。

他目露温柔说:“月月,你跟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表情却忽然冷漠:“给你一个美妾的身份,已是抬举,不要不知好歹!”

忽而又是他目露狂热,恼羞成怒地扑上来,握住她的手:“月月,给我……”

钟月一手捂住脑袋,蓦地尖叫出声。

“啊——”

心中的憎恶和怒气翻涌,她疯狂地握紧簪子向他刺去:“去死!”

“钟月!”

一道熟悉的嗓音将她的理智唤回。

钟月停下手中的动作,以为自己幻听,然而抬眼,却见流筝面色苍白,眼神中罕见的浮现一抹凝重,冷静地看着她。

钟月不解发问:“……阿筝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在她眼前的人,不是一直都是傅成吗?

流筝目不转睛看着她,唇色渐渐失去血色。

钟月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中正紧握着一只簪子,而流筝正紧握着簪子尖锐的那端,原本干净如新的簪子,再次出现一抹血红,从流筝的手心滴下。

钟月抬头,嘴唇动了动,眼神似笑似哭:“阿筝姑娘,我好像又伤害了你……”

流筝目光冷静,没有一丝波动,定定望着她:“你只是生病了,回头我给你找个大夫,便能治好你。”

钟月猛地松手,仿佛被针扎到一般,捂住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不,不是,是我,都怪我……”

然而此刻脑中的刺痛再次袭来,钟月不可抑制地呻吟出声,重重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流筝正要抬起手阻止她的动作,面色却骤然一变。

“钟月……”

耳边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距离传来,但钟月仍旧抬起了头,瞳孔惺忪看着眼前的人,却见流筝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血色,面色煞白。

滴、滴——

仿佛有什么液体从她面上滴落,钟月听到很细小的声音。

她茫然而无措,手却慢慢抚上自己的面孔,触摸到一抹湿润。

钟月眸光发颤,看向自己的手指,血色刺目。

刹那间,她感受到有更多的粘稠液体从她的眼角、鼻孔、唇齿、耳中溢出。

铺天盖地的痛楚席卷全身,钟月痛得站不住,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子骤然软倒。

她没有跌倒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有人扶住了她。

钟月艰难睁眼,迷糊中看到流筝的面容,她头一次见到流筝这样的眼神和表情,仿佛从来从容不迫的人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不知所措。

血从她的面庞上滑落滴下,打湿了她的衣襟,钟月痛得剧烈喘气,从喉中艰难溢出几个字:“阿筝姑娘,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流筝扶着她的手臂在发抖,想要抬手去替她抹去脸上的血迹,却发现只是徒劳,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她想到那日在尉迟候府地牢中见到的那一幕。

可那是什么毒?

连柳娘都不知道的毒。

流筝告诉自己冷静,然而此刻连她也无法说服自己。

怎么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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