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送谢未雨去医院倒是没问题,顺路。

贺家在A市也有分集团,贺京来一年经常往返,在A市也几处房产,但他习惯住在酒店。

最近为了档期集中处理本地的事务,下午也是提前结束顺便来看一眼,晚上还有个必须到场的商务晚宴。

贺京来皱眉,同在车内的秘书好奇地问:“私奔?”

“随便说的,”谢未雨冲秘书笑笑,“我怎么敢当着未婚夫小叔的面真的走。”

他嘴上这么说,一点没在怕的。

昨晚秘书在车上见到的老板给这孩子签名,发现贺京来对岑末雨的容忍程度很高。

是太像小谢先生了吗?

“要是真有人可以私奔,走也没关系。”

贺京来膝上还放着一本纸质文件,写着某项目,伸出的左手露出的手表和昨天还是同一个。

白金手工雕刻和掐丝珐琅的表盘不算特别,最重要的是表壳有雕花鸟纹。

当年谢未雨一眼相中这只表,陪着他偷偷去买的柏文信看了好几眼,说这不是更适合你吗?

再看一眼,过分华丽,似乎更适合谢未雨的气质。

谢未雨当时问那怎么了。

他理直气壮地柏文信都失笑,说是你送别人生日礼物,为什么要挑自己喜欢的。

谢未雨说我喜欢的樊哥会喜欢的,柏文信无法反驳。

就这样,华丽过头的千万级奢侈品表成了樊京来二十三岁的礼物。

磕破在二十四岁,谢未雨死的那一天,他没有修理,始终戴着这块少一秒的表。

像是他人生也缺了一秒。

第一次做人怎么死的谢未雨有点忘了。

痛觉被时间洗去,他只记得暴雨中樊哥的哭腔,天地朦胧,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吵闹。

小鸟不知道人的一生也可以这么短暂,他不知天高地厚地让樊京来等他。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做多少次任务。

也不知道这句话对爱他的人来说多么痛苦。

“真的?”谢未雨视线上移,望着男人的侧脸,“可是岑飞翰说我不和你侄子结婚,他破产的债务也会成为我的债务。”

贺京来翻着文件,身边的人毫无距离感可言,越坐越近。

坐在副驾的秘书升起了挡板,谢未雨看了一眼,“为什么升挡板,那多暧昧啊。”

贺京来合上了文件,秘书咳了一声,忍笑说了句抱歉。

贺京来不说话,秘书只好被迫回答:“他没有抚养过你,你自然不用承担他的债务。”

谢未雨:“他说我还要赡养他。”

秘书:“从法律上说是……”

“你有喜欢的人?”贺京来清楚岑家联姻背后真正的掌控者,问了一句。

“有。”谢未雨看着贺京来说。

“是付泽宇吗?”秘书问。

“不是,”谢未雨摇头,“他欠我钱而已。”

“你说拿到第一要我实现你的愿望,”贺京来依然没有抬头,文件后面还有一块超薄平板,屏幕亮起,是密密麻麻的表格,“是希望我给你解除和英朗的婚约?”

“不是。”

记忆里的樊哥不是这样的,谢未雨望着这张脸,有点失望,又很难过。

“我有别的愿望。”

他忽然的低落很明显,贺京来终于侧目看了过去,年轻的乐队主唱单薄得像纸,昂贵的服饰很难堆出重量。

头发为了演出染成了黑色挑绿,耳朵上还有耳夹太紧留下的痕迹。

很像贺京来在拍卖会见过的藏品人偶娃娃,不太真实。

贺京来没有问什么愿望,“你不介意父亲把你作为联姻工具?”

这些年贺家小辈都是自由恋爱,只有贺英朗的这段婚约没有经过贺京来,完全是老太太一手包办。

“反正我的钱被渣男骗光了,买机票回老家也没房子住,”谢未雨靠着座椅叹了口气,我算了算,“岑飞翰那边,他的房产都抵押出去了,就指望我结婚力挽狂澜呢。”

他语调轻松,直呼生父大名,“那天我撞到你,是想跑的。”

“现在贺英朗没有醒来,这个婚约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

从前的樊京来很好靠近,他们一起长大,相依为命,乐队就是他们的巢穴。

如今的贺京来远在港岛,没有近照,普通人要见他是痴心妄想。

哪怕贺星楼提过不少关于贺家的事,谢未雨对这么大的家族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了解。

贺京来手机响起提醒,柏文信发来消息:岑末雨问我要你的微信。

[怎么,你们不是要做亲戚了,还这么见外?]

柏文信怎么可能不知道贺家的暗潮汹涌,这句带着狗头表情的明显是调侃。

昨晚贺星楼也发过类似的消息,现在要微信的人就坐在身边,却没什么表示。

打石膏的后辈外套依然披着,石膏上还有上台前他用口红写的英文名。

谢未雨的打算都是明晃晃的,谁都知道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贺京来也不会因此生气,结合对方之前的病号服还有岑家对他的态度,问道:“你一直住在医院?”

“不是马上就要去你的私人岛屿住了吗?”

谢未雨回得很快,前排的秘书心想:确实很擅长说暧昧的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贺京来有点什么。

贺京来:“英朗在这里有房子。”

贺英朗是什么人谢未雨知道。

不用搜名字,大数据都能弹出这位未婚夫不少风流轶事。

这段时间谢未出门练歌都有人跟着,岑飞翰根本没钱请保镖,一看就是贺家的手笔。

结合未婚夫社交软件关注的全是美女,谢未雨怀疑联姻双方一个被威逼一个被利诱。

必然是内部的问题。

贺星楼没少抱怨家里破事多。

基于历史遗留问题,贺京来的爷爷,也不止一位夫人。

如今这位老太太,是他最后一任夫人,其他几位都已过世,贺京来也不是贺老太太的亲孙子。

以前谢未雨不爱看这些复杂需要动脑子的人际关系,他知道樊哥也不喜欢。

但现在樊哥困在里面,必然和当年的事有关。

当年他们准备巡演的时候,经常就有陌生的电话打过来。

好几次谢未雨等樊京来买饮料,对方都消失好半天。

他还怀疑樊哥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这事不了了之。

谢未雨不知道自己又看贺京来看出了神。

他湖绿的眼眸装满愁绪,人多少有爱美之心,贺京来的恻隐因那句[尊敬的樊哥]升起,但只有一小会。

他淡然地移开视线,说:“你是None的歌迷?”

他把这样的注视归结为粉丝,就像昨夜谢未雨要的签名。

“是啊,喜欢樊哥。”谢未雨也移开眼。

贺京来:“不是cp粉吗?”

他低头回柏文信的消息。

谢未雨:“男友粉。”

贺京来摁错了软键盘的字母,本来要输入你很闲吗,变成了你很羡慕。

柏文信:?

贺京来迅速撤回,微微偏头,还没擦掉舞台唇膏的小年轻冲他眨眼,“开玩笑的。”

车抵达目的地,司机打开车门,谢未雨断手又崴脚,下车下出了下马车的姿态。

大概是他的背影太单薄,车内的老板就说:“过一套房子给他,不要让岑家人拿走。”

秘书掩住惊讶,问:“是您名下还是英朗少爷名下?”

贺京来:“我名下。”

老太太眼线多,动一点都是风吹草动。

贺京来见惯了谢未雨的模仿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

柏文信说很像,是唱腔和昨晚的易拉罐。

贺京来也觉得像,是那五个字,但这五个字,粉丝也知道。

谢未雨是无法模仿和复刻的,贺京来太清楚小谢的秉性了,他也会变。

八岁说一辈子喜欢吃薄荷糖。

十岁觉得薄荷糖难吃,改吃椰子糖。

他嘴里的一辈子太轻许,只有做鸟的德性不变,喜欢吃串串肉,喜欢囤积食物。

柏文信和江敦以为是他俩小时候穷怕了小谢才这样。

有一个秘密,全世界只有贺京来知道。

他的小谢不是人。

他或许会变成人再回到我身边。

但贺京来不知道何年何月,他的小谢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他的小鸟难道找到别的巢穴?

还是……厌倦老去的他了。

第二天,谢未雨得知自己名下多了一套房,来交接的就是贺京来的秘书。

秘书先生姓高,也是一身高定西装,来的时候谢未雨正好拆完石膏,医生在处理他的腿伤。

岑飞翰没带妻儿过来,看见贺京来的秘书在病房,还以为走错了。

他当然没胆子拿贺京来送的房子。

等人一走,岑飞翰问还没正式上节目就爆红的儿子:“你和贺京来是怎么回事”

他怂得肉眼可见,想要攀高枝又怕摔粉碎,再次提醒谢未雨:“要和你明年结婚的是贺英朗。”

岑飞翰当然知道这个婚事有贺家人的授意。

走投无路的男人顾不上什么大家族内斗,只想捞点好处,但又怕掉进陷阱,鸡飞蛋打。

手拆下石膏后还有护具,谢未雨摆弄着手,也没抬头。

为了复活赛染的挂耳绿毛和他的眼眸相衬,宛如春天的碧湖,但静谧都是假象,出口异常粗俗:“你不是想捞个大的?”

“那我勾引未婚夫小叔不是更好?”

上一秒还在欣赏撕漫系的护士托盘差点掉了,护工也吓了一跳。

岑飞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压低声问:“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啊?”

“我好看啊。”谢未雨抬眼,“你就知足吧,还好我像我妈,像你就没戏了。”

岑飞翰抽了抽嘴角:“你有这本事会给人骗钱骗感情?”

谢未雨:“这不抓住机会空手套白狼了?”

小孩濒死性情大变,岑飞翰也习惯了,怕谢未雨来真的,又问:“你认真的?”

谢未雨噙着笑欣赏完他的变脸,嗤了一声,“骗你的。”

“是你太穷了让人家小叔觉得丢人,送我个房子。”

岑飞翰松了口气:“我就说和上了锁一样的贺京来怎么会看上你。”

谢未雨手一顿,“为什么不能看上我?”

岑飞翰:“他玩乐队那会和主唱不是有一腿吗?你都是粉丝,会不知道自己和那谢未雨长得有点像?”

“真奇怪,你妈妈是外国人,怎么还能像个三四分的。”

谢未雨:“像谢未雨他就看不上了?”

岑飞翰看边上没人,坐一边说:“你年纪小,不知道港市的人多怕贺京来。”

“从前有人特地选了和谢未雨很像的人送到……”

岑飞翰别的本事没有,这方面倒是知道得多,谢未雨认真听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男人以为他听进去了,欣慰地说:“别惹他,贺英朗现在是植物人,你和他结婚也没损失,我……”

没想到谢未雨还挺高兴的,岑飞翰问:“你笑什么?”

谢未雨:“我觉得我能行。”

之前的岑末雨唯诺又脆弱,跳桥后恶劣又咄咄逼人,更像是个祖宗。

岑飞翰心里咯噔:“行什么?你别乱来啊!”

谢未雨:“你懂什么。”

我就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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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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