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中毒

云明捂着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灼夜力气大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有这么大,他要是真的受伤,怕是被晃几下就得伤上加伤了。

“你们是怎么……算了不重要,出去要紧。”

容识和灼夜默契地一人一边扶着云明的胳膊,没走几步,密室内骤然响起风动的哗哗声,烟雾和药粉如雨雪一般从天顶倾斜而下。

三个人都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不好,快走!”云明动了动鼻子,心下重重一跳,这么强的毒,大事不妙!

容识挥开眼前的粉尘,这小小的密室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毒?

他艰难地寻找方向,最后指出一点,“灼夜,用尽全力打那儿。”

这毒再吸一小会儿,云明和灼夜都得死,来不及找出路了!

“好!”灼夜飞奔而去,一掌过去,轰然之下,墙只是裂了一条缝,他再补了两掌,才把墙壁彻底轰开。

新鲜的空气钻入密室,让人的呼吸顺畅不少。

容识和灼夜架着云明飞远,徒留废墟中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无助地抱紧了自己。

逃到城外山下,灼夜和云明身体脱力地一歪,险些从高空摔下来,容识转头确认了没有追兵,赶忙道:“先下去休整!”

三人落在山下背阴的小土坡后面,灼夜和云明已是站都站不稳,容识拉着两个人让他们缓缓坐下。

密室中的毒毒性太强,他身上没有药,只好问云明:“你的药在哪儿?”

云明咬着牙从怀中扯出一只储物袋,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灼夜虽说没有晕,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靠在石头上,手捂着胸口不住地颤,“我……使不上力气,动不了,喉咙好麻,有点说……说不出话……”

他觉得全身发麻,这种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不听自己使唤的感觉让人心悸。他想睁大眼睛看着容识好安心一点,眼皮却止不住地往下坠,呼吸也变得困难,张口也吸不到几口气,他不会憋死吧?

濒死的恐慌感席卷了他,心脏跳得飞快,耳边传来八百只蜜蜂环绕的嗡嗡声,似乎被人死死按在水中,没办法呼吸,想挣扎身体却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水面到底在哪里。

“没事的没事的!”容识安抚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快速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那些烟雾和药粉毒性很强,会麻痹身体让人僵直而死,但解了毒就好了。”

他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解释毒性,比瞒着不说更让灼夜安心。

他不通药理,见过的毒却不少,捡出几个药瓶,倒了些药丸,先给状况更严重的云明喂了,再给灼夜喂。

可灼夜半昏未昏,唇齿绷得很紧,容识只能单膝跪在他身前,用力掐住他的下颌,“灼夜,张嘴。”

容识的声音遥远得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层层的水面,他的声音在水上,而自己沉在水下,被水压得将死未死。

灼夜习惯性地听从了他的话,张开了嘴,药丸入口化开,苦涩无比,被灌进来的水一泡,更是苦得叫人想吐,呕吐的感觉不管不顾地冲上来。

他侧过头,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还记得不能吐在容识身上,下颌却被抬高捏紧了,“唔!”

“别吐,咽下去!”

容识的手按着他的胸腔,灼夜喉咙一动,药丸终是落进了肚子里,这时容识的声音柔和下来,“再喝些水吧。”

半袋冰凉的水喝进去,想吐的感觉终于被压了下来,好像也可以呼吸了。

灼夜咳嗽几声,睁开眼看见容识疲惫中带着焦躁的眼神:“感觉怎么样?”

“我……我好多了。”他看见容识身后的月亮,恍惚地想,看时间,距离他们到常泉只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

可就这半个时辰,像是过了几辈子那么长,就算在萧随的山庄、在镜真的剑前,就算在他记不清的以前,他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活过来了。

因为容识。

容识又救了他。

灼夜鼻子酸得要命,像是吃了几百个酸梨,猛地扑到容识身上,再也忍不住,“容识……我,我方才还以为我要死了……”

容识被扑了满怀,一时愣住。

“这到底是什么毒啊这么可怕……我就觉得,喘不上气,跟掉进水里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自己被淹死……我,我还想着,我这么年轻,却死得这么憋屈,还不如被萧随和镜真那两个混蛋一剑砍死呢……”灼夜哭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声委屈得要命,不多时他便感觉肩膀湿了一片。

灼夜平时似乎无所畏惧,却只是个不知道有没有满二十岁的半大少年,没经历过这样阴毒的算计、这样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劫后余生,害怕很正常。

容识不知道该怎么做,试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肩膀,给他顺气,“没事了没事了,毒解了就没事了,别害怕……”

谁知灼夜听了他的话,哭声更响了,整个人一颤一颤的,有些上不来气。

容识把手塞进两人之间的空隙,轻轻按着灼夜的肺腑,让他好受些。

他叹着气沉默下来,若不是他,云明不需要来常泉取药,自然也不会被萧随的人盯上,两个人不会在密室中毒生死一线。

云明昏沉中被灼夜的哭声惊醒,默默起身靠在石头上。他刚才看着是昏迷了,实际上身体的症状他都能感受到,而且他更了解这种毒的毒性,也知道容识不通药理更何况是解毒,再者容识身体那么差,万一他比他们更早晕过去,三个人岂不是要一起死在这里?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和灼夜这一遭活过来有多不容易,越想越气越想越怕,边骂边哭:“天杀的,我要告诉师尊让她把萧家的人都毒死!把那个见鬼的叛徒做成药人!!!”

“喵……”微弱的猫叫传进耳中,云明手忙脚乱地捧起药篓,见糯米没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毒对动物没用……”

容识被抱着脱不开身,便取出新的水袋给了云明。

方才的情况堪称是十死无生,灼夜和云明哭一哭,也能缓解一下心情。

云明把一整袋水都灌了下去,说做就做,拿起弟子令牌哭嚎,“师尊!你能不能去打死萧随啊!”

容识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只听云明诉说着自己的憋屈:“我们在常泉县设的药铺,是一个师兄主管,一个凡人做副手,你知道么,那个凡人被萧随收买了!我今天去那儿拿药,被那个凡人关在了地下的密室,他说他把师兄骗出去了!我们中了痹心散,这么可怕的毒,我只在书上看到过,我们差点儿就死在这儿了!”

容识垂下眼睫,从他的话里拼凑出事情的原委。

痹心散的毒,在身体上造成的痛苦反而是轻的,最恐怖的是毒性渐深以后根本没办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的精神凌迟。

连云明这样的山主弟子都只在书上看到过,可见数量稀少,一个小药铺应该不会有,这痹心散是谁给那个凡人的,萧随么?

萧随在修真界,或者说在九州的势力,比容识想的还要大,连凡人都为他做事。

修士想要诱惑凡人是件很简单的事,云明手里一颗药丸就可以帮他们延年益寿,祛病驱邪,所以当今的仙盟在战时就定下了一条铁律,不许任何修士跟凡人有利益来往,怕修士凭借一身修为对凡人不利。药王山开的铺子用凡人做副手、弟子给凡人看诊治病,按理说都是要向仙盟请示的。

萧随把手伸到凡间,在修真界是令人不齿的事情。

云明的哭声渐渐变小,大概是得到了师尊的安抚,“啊?厉害?哎呀,师尊你快别说了,厉害的不是我,是跟我同行的朋友,我跟你说过的,他叫容识。应该是我太晚还没回去,他和灼夜觉出不对,就来救我了。我和灼夜都中毒了,是容识救了我们,要不是他,我们这次就真的要死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呆愣了一瞬,紧接着神色如常道:“唉,我太累了,先休息了师尊。”

云明收起了弟子令牌,侧头看着容识。

灼夜这时候也哭完了,撒开了抱着容识的手,可能是觉得方才大哭有些丢人,拿了绢布捂着脸缓慢地擦着。

容识就坐在灼夜对面,月色掠过他泛白的长发,云明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容识。”云明直直地盯着他,“为什么……你没有中毒。”

容识没做他想,灼夜和云明对他的身体状况总有很多的疑问,只淡淡道:“天品之下的毒对我没用。”

几千年前,修真界的药物与毒物就被药王山分为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痹心散十分厉害,却只是地品毒药。

云明乍然起身握住了容识的手腕,脉象的诊断如水流般顺滑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却读不懂了。

“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与其说毒对你没用,不如说你根本不会中天品以下的毒……”

他力气大得容识感觉手腕要碎了,不自觉皱起了眉。

云明这是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

没等他想明白,云明便甩开了他的手,指着他语无伦次道:“你……你骗我……”

灼夜觉出他语气不对,收了帕子道:“云明……”

“你闭嘴。”云明咬牙切齿:“我不叫云明,我是南海明氏现任家主之子,我本名叫明允。”

他看见容识瞳孔微缩,气得七窍生烟,“而你,桓礼说得没错,你分明就是明氏长公子明彧,是明氏前任家主的独子,是我的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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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他们全员疯批
连载中有山长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