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渊问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就像是兄弟之间互相讨论圈子里的八卦似的,坦然而正常,因此众人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脸上带着戏谑看向段沧。
然而解渊的话,却让段沧想起,到现在他还无法联系到墨寒,心情不由得变得糟糕起来,嘴角的弧度也重新变得平直。
“不用管他。”
看出了段沧不想讨论有关墨寒的事情,另外几个朋友刚想讨论点别的有趣的事情,却没想到解渊像是没看出来段沧心情不好似的,紧追着道,“段哥,现在白哥已经回来了,墨涵的事肯定不能让白哥知道的……”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庆城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拧了一把腿肉。
庆城微笑着,不动声色地对脸色明显阴沉下来的段沧道,“段哥,这件事如果不好处理,有什么我们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总不能为了个小玩意儿让白哥误会你。”
段沧扫了一眼解渊又收回目光,“他的事你们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这件事被一笔带过,气氛又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这一个小插曲也好似被人抛之脑后了。
直到散场之后,众人尽数散去,庆城才摘下眼镜,疲惫又恼火地揉了揉鼻梁,“刚才你对着段沧胡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做了些小动作,想着你快要结婚了也没拦你,但你是怎么想的?把这件事问到段沧面前去?你以为段氏的掌门人是傻子吗?”
解渊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才说,“橙子,我找不到墨寒。”
庆城皱起眉,“找不到?什么意思?”
以解家的势力,找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解渊夹着烟,“我的人查到,在两个月之前,墨寒从段哥的别墅里搬出来之后,回到了他外公生前给他留下的房子里面,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之后,背上包出远门,此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解渊几口就把一支烟吸到了头,他咬着烟蒂,烦躁地抓了一把卷翘的短发,“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只要他要用手机付款、要坐火车地铁,总该留下点痕迹的——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庆城擦拭着眼镜,“所以你在担心什么?他出事了?还是被段沧藏起来了?”
解渊沉默不语。
庆城戴上眼镜,“如果他出事了,那你就没必要再继续找下去了。如果他是被段沧关起来当金丝雀,那你更不应该继续往下查了。”
庆城的声音冷静地可怕,“如果能被段沧当成情人养在暗处,没准反倒全了墨寒的心意,你不该插手。”
“他不会!”
解渊断然反驳,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烈了,他咬了咬烟蒂,将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吐出最后一口烟气,将两人的面庞模糊得看不清晰。
“墨寒……他有个习惯,他习惯用纸币,不怎么用手机支付,如果他出远门的时候,不用手机,也很难查到他的踪迹。”
他揉揉干涩的眼睛,离开了酒吧的灯光,能看见他眼底青黑,眼白上红血丝蔓延,像是已经很久没休息好了,“我找人打探过了,墨寒没回墨家,他外公又没了,能去哪。”
“还有,墨琴那女人也在找墨寒。”
庆城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妥协一般,道,“他之前的朋友呢?”
“查了,都没见过他,有一个叫阙平的,好像是也在找他。”
“他的老家?”
“去了,村里的人都说没见过他。”
解渊肉眼可见得烦躁,“他就自己这么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庆城看着解渊的样子,心口却是突然一跳。
墨寒的老家离这边很远,山路又难走,往返就要花费接近五天,更不要说还要加上找人询问的时间——可表弟他竟然已经找过了,甚至是亲自去的,就在这短短的两周之内。
庆城不动声色道,“既然找不到,那就不用再多想些什么了,你的年纪也到了,联姻的事你也答应了,你总不能找墨寒一辈子。”
庆城说完,看着解渊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
他厉声道,“联姻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你如果喜欢女孩,袁家小姐愿意联姻,你如果喜欢男孩的话,那就和他们家二少爷联姻,都随你。”
“而且袁家那边还表示,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两家以后各玩各的也可以,只要你们生一个孩子就行。”
“你别想不开,走了死路。”
“那只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不是非他不可。”
解渊双手握拳,却并不答话。
庆城脸色一变再变,终于问出了最不想问的问题,“……你不要告诉我,你对他真的起心思了。”
“你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对他的。”
解渊终于抬起头,他抹了一把脸,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小玩物动心,我只是有点不服输罢了。”
……
这次聚会因为解渊的问题,段沧的心情并不愉快,他又梦见了曾经的事。
那是他第一次,带着墨寒去他们兄弟间的聚会。
他走到门口,接到个电话,让墨寒等自己一会,便去了一旁处理事情,等回去的时候,发现就在门口,墨寒和解渊撞上了。
解渊像个小孩似的,玩性重,虽然和几个兄弟一样,偶尔会带着人聚会,但带着人也不亲热,只让那些清秀的少年少女给自己剥瓜子倒酒,不像是养了个情儿,倒像是找了个保姆。
他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却见多了试图攀龙附凤的人,看见墨寒站在门前,便以为墨寒也和那些人是一样的,因此言语间很不客气。
段沧到的时候,解渊正语带嘲讽,“想要攀高枝也先提前做做功课,穿着这么一身来这里,是像出演马戏团成员逗趣儿吗?”
段沧愣了愣,看着墨寒苍白的面颊,却并没有出去。
他想,借着解渊的手敲打敲打墨寒也好,这样才够乖巧。
从他的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墨寒的穿着,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的新运动鞋,即便都是新买的,但浑身上下加起来恐怕不超过五百块。
他突然想起,自己通知墨寒参加聚会的时候,忘记了给墨寒准备衣服。
和墨寒交往的这么长时间里,自己从未给他买过衣服。
明明墨寒的情况,他知道的。
这个念头在他脑袋里转了一圈,就又飘了出去。
他掐灭了烟,走出拐角,在墨寒期待的目光中,把他揽在怀里,冲着解渊轻描淡写地道,“我带来的。”
他仍记得墨寒那仿佛看见神明的、委屈又期盼的目光。
可是墨寒也不会知道,“我带来的”和“我男朋友”两者之间,差别有多大。
梦境又一变,他梦见墨寒追着那只长毛畜生,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天边去,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
他在后面吼着,让墨寒回来,但是墨寒一次也没有回头。
醒来之后,段沧的脸黑的像锅底,头也突突得疼的要命,他揉了揉太阳穴,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好受了些。
这时手机传出“叮咚”一声消息问候,他低头一看,发现是白子砚,面色稍缓。
他抓起手机回复着消息,想,子砚才是他身边的人,是他要珍惜和陪伴的人。他这两天实在是把太多的心思花费在墨寒身上了,不该如此。
他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些愧疚。
【子砚,晚上有时间吗?】
【有】
微信那边回消息回得很快,白子砚的工作和休息时间一向固定而健康。
段沧看着白子砚的回复,不知为何,总觉得白子砚似乎莫名有些冷淡。
或许是错觉,子砚那样温柔体贴,从不做让他为难的事情,怎么会无缘无故冷淡。
在下午的拍卖会上,他一掷千金拍下了早早看好的那枚蓝宝石胸针,想到白子砚将蓝宝石胸针别在胸前的样子,他的脚步不由得都轻快了几分。
他想着白子砚,就柔和了眉眼。
对。
子砚才是他盼了十年的人。
……
墨寒从长眠中醒来,记忆还停留在白子砚的侧脸,以及那条出自自己之手的红绳手链。
手链的编法比较特殊,尾端缀着的白玉珠子也是他们山里特有、外面不常见的一种并不名贵的白玉。
他编的手链,怎么会出现在白子砚的手腕上?
“好,阿沧,我就要出门了,一会见。”
白子砚在和段沧打电话,手腕提起,便露出一截漂亮的手腕,红绳缀在他白玉似的手腕上,如同名贵至极的奢侈品,带着淡淡的古意。
墨寒原本只是想看看红绳,却没想到意外地看见,白子砚在挂上电话后,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下去。
怎么回事,难道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难道是白子炎的伤势很重?
不等他多想,他看见白子砚疲惫地靠在了沙发上,仰面闭目,右手轻轻转动着白玉珠子,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而就在白子砚的手指碰到白玉珠子的瞬间,墨寒整个人一僵——
他感到,有一股暖意,轻轻抚过了他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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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文案想问问大家的意见,之前的押韵版文案,之前跟在正常版之后,觉得文案太长了就砍掉了,小天使们觉得要不要留在文案上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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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七条猫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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