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沈临戏以为是幻觉的那只大鸟此刻就盘旋在她头顶,她有些不解,那大鸟为何敞着肚皮?敞着肚皮就算了,里头居然没有内脏,没有内脏也就罢了,为何还装着好多粗莽的汉子?
这世界着实古怪。
“这里已经被划为无人区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幸存者。”
“是啊,可惜命不好啊,等到救援也被感染了。”
“唉,不如给她个痛快。”
“我觉得也是,谁动手?”
“不如猜拳吧?”
“好!”
沈临戏原本歪坐在地上等着人帮忙,听到大鸟肚子里那群奇怪汉子的对话,不满道:
“慢着,我觉得自己还有救。”
话音一落,所有人屏住呼吸,沈临戏困惑地昂头打量,只见那戴猴子面具的怪人手一抖,从绳索上摔下来,一屁股坐在她肩上,继而滚到旁侧,弓着身子剧烈咳嗽了起来。
腐朽的卡车后厢被重量一压再压,这下彻底塌陷,沈临戏被卡住的脚腕被变形的铁板狠狠碾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顺着倾斜的铁板摔到地上,丧尸们蜂拥而上,齐齐把她包围了。
“……”
与此同时,沈临戏感到心口炙热,身体迅速脱力,丹药的效力消失,尾巴和耳朵倏得又冒出来,她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完蛋!]
[闭嘴。]
不知系统给的丹药和丧尸病毒互相之间如何作用,沈临戏的手脚得以恢复自如,她落入丧尸群中,千钧一发时抬起手中木棍格挡,堪堪避过了部分丧尸的撕咬。
“砰!砰砰!”
“火力掩护,怪兄弟下去救人了!”
“收到!”
沈临戏身形纤细,她借着这点优势轻易从丧尸群中钻出,灵活地翻身一滚,躲开扑向她的另一批丧尸,不等她爬起来逃跑,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浓烟,她的耳朵也被震得生疼。
“陛下,臣来救你!”
“……国师?!”
沈临戏的腰被一人猛地锁住,被迫顺着对方的力道往旁边一扑,落地时她结结实实砸在人家身上,看着滚到一边的猴子面具,再去看对方面容,登时无话。
“是臣!陛下,先逃命吧!”
宋子詹二话不说拉着沈临戏就开始跑路,这一会儿功夫丧尸已经被消灭很多了,那些嗖嗖嗖到处乱飞的流火起到了关键作用,给他们创造了逃跑的绝佳机会。
“等等,还有那些人——”
“他们在鸟机里很安全!别怕陛下,臣会拼死保护你!”
“……”
沈临戏颇为无语,跟着宋子詹狂跑一通,宋子詹似乎比她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带着她穿过大街避开广场,一路左拐右拐毫不停歇,竟是一口气跑进了废弃的施工场地。
终于停下后,沈临戏看着气喘吁吁的宋子詹,神情冰冷漠然,满头大汗的宋子詹待看清她那双会动的狼耳时,先是满目惊疑,手指哆嗦了半天,继而扑通跪下,给沈临戏切切实实磕了个响头。
“微臣罪该万死!”
“你确实该死。”
“既然陛下开口,那臣这就去死!”
“等等。”
沈临戏揉揉额头,在心里询问系统。
[系统,解释一下吧。]
[恭喜宿主,捡到昔日小伙伴!作为之前失误的补偿,请宿主听好——]
“陛下,臣还死不死了?”
“你等会儿,我考虑考虑。”
宋子詹闻言一愣,老实地跪在一旁静候发落。
[是这样的宿主,您的任务本来是穿越到不同小世界积攒生存点数,等到任务完成,您就能修复原界了。]
[本来?]
[宿主您作为原世界的位面之子,自杀以后原世界崩坍,原界有能量失控汇入其他位面,导致您穿越后的每一个空间位面都不稳定。]
[失控能量将由系统持续搜寻处理,宿主在进行任务期间,如出现任何意外情况,还请宿主做好应对准备!]
[比如眼下?]
[系统商店已开启,“你男人跑没跑”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
[所以国师算是你说的意外?]
[原来您问的是这个。]
“……”
[宿主,当然不算,原界崩坍后,也不是没有幸存者的,万一有一个两个活下来,也是有可能穿越的。]
沈临戏心中隐隐泛起一阵无力,系统毫不严谨的说辞只有两种解释,一系统是个纯傻子,二系统是个有所隐瞒的纯傻子。
[幸存者都像我这样拥有系统吗?]
[系统只此一家,宿主您是被选中的位面之子。]
[系统到底是什么?]
[抱歉宿主,这个不能回答。]
[你是人是妖?神仙吗?]
[超出系统权限,无法作答。]
沈临戏知道暂时问不出什么,她忽然觉得,倘若系统真是神仙变的,那这做神仙的门槛不高。
沈临戏被系统气得头晕,瞥到跪在原地一言不发的宋子詹。看着这个人,她就想起前世的一幕幕,一时血气上涌,再顾不得别的,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陛下醒醒!臣到底还死不死了?”
——
醒来时沈临戏情绪很差,她坐在一处沙土坡上望天不语,那份初来乍到异世界的兴奋好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陌生到令她浑身发毛,无所适从。大概只有当她的视线穿过那些钢筋建筑群落,望向透明的苍穹时,才会有少许的熟悉感。
她如今所处之地,连脚下的黄土都变少了,只有天上那轮太阳和变幻莫测的流云还是原本的样子。
沈临戏迅速抹掉眼底的湿汽,看着爬到坡上陪她坐下的前国师宋子詹,无动于衷。
“陛陛陛陛,陛下!——”
“啧。”
沈临戏嫌弃地偏过头去,狼耳扑簌几下,显出几分烦躁。宋子詹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耳朵,微微张起的嘴欲言又止。又过了一会儿,宋子詹收回视线,只是目光恍惚呆滞,对着空气呢喃:
“陛下,这是何时长出来的……”
沈临戏冷笑一声,“怎么,没见过妖?”
宋子詹猛地抽了口凉气,使劲摇头,他回过神来,狠狠抹了把脸,气若游丝道:
“所以陛下一直是妖……”
他忽得想起什么,咕咚咽了口口水,用更虚弱的语气道:
“臣想说,微臣没有背叛陛下。”
“今时不同往日,不必同我再说这些。”
沈临戏像块僵死腐朽的木头,她沉吟许久,忽然哑声道:
“跟我说说怎么来的吧。”
宋子詹挠了挠头,闻言眉头轻皱,沉沉叹了口气。
“陛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将军一直在找您——”
“……”
沈临戏眼皮一跳,突然拔腿就跑,后面的宋子詹见状急切地追上,嘴里嚷嚷着:
“陛下,您别乱跑听我说——”
“嘭!”
沈临戏闷头狂奔,冷不丁撞在一人身上,登时倒退数步,险些没站稳。
[恭喜宿主,捡到昔日小伙伴!]
“……”
撞到她的男人死死钳住她的胳膊,不等沈临戏反应,那人蓦地松手,任凭她退到安全距离。
沈临戏捂住脸渐渐弯下腰,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好半晌都是这么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那僵立在不远处的人手指哆嗦,却偏偏没有靠近。
谢执戴着张笑脸诡异的小丑面具,与宋子詹那猴子面具做工一样,都是廉价的属于小孩子的玩意。面具遮住了谢执的面容,却遮不住那从面具底下绵延而出,一直覆盖到脖颈喉结的狰狞烧疤。
谢执穿着血迹斑斑的黑袍,袍角破碎染满污黑,赤着双脚,那脚伤痕累累。谢执披散着头发,只是长发尽数被刀草草割断,被糟蹋得乱如枯草,更显得人憔悴不堪。
谢执还是上一世沈临戏自刎那天的扮相,周身上下却又处处透着古怪阴戾,像个晴天白日现身来索命的厉鬼,怨气深重。
沈临戏转身,用力抹掉眼泪,走得毫不留情。剩下谢执孤零零站在原地,他一直站着,直到再也看不见沈临戏的身影,就像个雕像般,动也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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