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遥月惊问:你们认识贞元?”
管家现在可没工夫解释那么多,带着她就往树林里钻。
可怜管家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迫逃命,等停下来的时候,他老人家靠在树上累的直喘。
三公里在他臂弯里抬头:“咕咕?”
怎么啦?
管家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威胁道:“不想被炖就别出声。”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木予被管家扔下马车,不久前又经历了一场厮杀,而就在刚刚,一向和善的、天底下待它们最最好的管家,居然也对自己说出了“炖”这个字,三公里觉得它的世界崩塌了,管家再不是从前那个管家了。
“咕……”三公里好委屈,好可怜,好辛酸。
寒漪瑾和梅馥霜过了一会儿才追来,她二人共乘一匹马,顺着官道就往前走,管家藏在林中瞧见了她二人的身影,刚要开口喊住她们,结果因为方才跑的太急,居然岔了气,疼的他没能喊出声。
眼见着再不喊住她二人就要跑远了,管家灵机一动,一拍三公里的脑袋:“快叫一声!”
可惜三公里嘴闭的十分严实。估计是怕自己被炖。
这笨鸡!管家心里急,无奈之下从它尾巴上揪下了一根毛,三公里吃痛,仰起头便高声啼鸣——
“咯咯——咯!”
“吁——”这叫声果然引起了寒漪瑾的注意,她立即勒马向四周看去,不一会儿就瞧见了慢吞吞走出来的管家。
寒漪瑾和梅馥霜下马过去,九方遥月跟在管家后面,梅馥霜看清楚她的容色之后,瞳孔闪过一丝震惊,下意识低呼了一声:“母后?”
可话音刚落,她便反应过来:不是,她不是常安锦。难怪当年九方遥月和九方安锦交换身份的事没有被挛鞮宗兴识破,她姐妹二人居然长得如此相像,简直就如同一个人似的。
“管家,您没事儿吧?”寒漪瑾上前问道。
“我没事儿,木予呢?”
寒漪瑾没听过这个名字:“谁?”
管家道:“就是另一只鸡。你们没把它给扔了吧?”
寒漪瑾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问:“……您就不问问我们几个怎么样,居然先关心一只鸡?”
管家说的理直气壮:“你们这不是好好的么!”
“我……”寒漪瑾本想着再与他呛两句,可一想又觉得没必要,便将嘴边的话咽回去了,心想着:这老头,真把那两只鸡当自己小辈养了。
那边,九方遥月见梅馥霜一直在瞧自己,不禁有些忐忑,这几人不知是何来历,可见他们之间这般熟稔,想来与这位老人家是一起的,九方遥月便斟酌着问道:“这位姑娘是来寻我的么?”
梅馥霜整理好了心绪,面色如常的说:“是,我等受挛鞮贞元所托,只为了一件事,”她没有多言些废话,就这么直接问道:“北狄玉玺在哪儿?”
九方遥月一怔,面色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什么?我怎会知道。”
果然她不会轻易开口,梅馥霜叹了口气,转而看向管家:“管家,您可知道皇后为何要被送出皇城?”
“哦,知道,”管家遂将梅擎霜与兰松野的计划缓缓道出:“是挛鞮贞元对挛鞮经云说,北狄玉玺原本在他身上,结果他先是得罪了晟国,后来又逃命到昭国,谁知却阴差阳错的卷入昭**饷案,公子兰为了逼他作伪证帮自己除掉兰鹤诗,就将北狄玉玺扣下了,但事成之后公子兰反悔,怕他泄密,不仅玉玺不还给他了,还要灭他的口,他走投无路之下,这才辗转回到北狄自保。
挛鞮经云对他的说法信以为真,便将殿下和公子兰请去了宫里,三人商议的计划是由我和北狄皇后分别前往晟军和仁武军带话,让两军各派五百将士前往北狄皇城,同时仁武军要带着玉玺前往,用玉玺换回殿下和公子兰,而挛鞮贞元也在交易之列,只要挛鞮经云一得到玉玺,他就会将挛鞮贞元交给殿下任其处置,至于北狄皇后下场如何,他也毫不在意。”
管家每说出一个字,九方遥月的脸色就慢慢变得灰白,同时显露出来的,还有一丝怒意。她知道挛鞮经云不将他母子二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可听闻自己的儿子被人如此利用,换做任何一位母亲,都难以忍受。
而梅馥霜和寒漪瑾听完之后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果然那挛鞮贞元不是表面上那样憨直,如此九曲十八弯的谎言,也亏他能编的出来。
“你都听见了,”梅馥霜神色淡漠的看着九方遥月:“挛鞮经云以为玉玺在仁武军手上,但玉玺到底在何处,只有你和挛鞮宗兴知道,你若想救挛鞮贞元,就告诉我们玉玺被藏在何处,否则我们帮不了你。”
“可……”九方遥月还是有所顾忌,毕竟这位老人家方才说的话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如果他说的是假的呢?如果他们只是想盗取玉玺呢,自己真的要把玉玺交出去么?
那可是玉玺,是一国印信,是北狄皇权的象征,若是被这些汉人得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九方遥月犹疑不定,因此纠结着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能证明你们的话是真的。”
梅馥霜心直口快的道:“没法证明。”
“那……”九方遥月眉头紧蹙:“那我为何要相信你们?”
“没关系,你可以不信,只要你能舍得自己儿子死在挛鞮经云手上,这事儿我们也可以不掺和,就是可惜了他一片孝心,帮你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结果现在你身为母亲却见死不救,不知挛鞮贞元临死之前会是什么感受,你说是不是……”梅馥霜直接喊出她真正的名字:“九方安锦?”
九方遥月大惊失色:“你们……你们怎么……”
梅馥霜慢慢击溃她的心防:“是挛鞮贞元告诉我们的,如此隐秘的事他都能告诉我们,不知在你看来,这能否证明他对我们是及其信任的?”见九方遥月的面色很难看,同样身为女人,梅馥霜终归是有些不忍:“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用这一点来要挟你,如果我们真想那么做,就不必等到现在。”
至此,九方遥月便有些动摇:“那如果我告诉你们玉玺在哪儿,你们如何能保证可以救出我儿?”
“不瞒你说,我保证不了。”梅擎霜和兰松野被软禁在皇宫,梅馥霜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可他二人如何打算的,自己很难猜透,方才听管家说,只让一千晟军和仁武军进入北狄,区区一千将士面对全部北狄大军,胜算实在渺茫。
“可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们之外,没有别的法子。我的亲人如今也受制于挛鞮经云,你想救人,我更想救人。”
九方遥月不满道:“你既然保证不了,我又为何要把玉玺交给你!如果你们只顾着救自己人,却将我儿置于不顾怎么办?”
“哎呀,不会的,我们……”寒漪瑾在一旁听得心里着急,刚要出言劝两句,却听梅馥霜冷冷的开口:“所以你是不愿告诉我玉玺藏在何处了,对不对?”
“我……”九方遥月不知该怎么说,她不是不愿,而是不想在结局难料的情况下,轻易就将玉玺交给这么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好,那你走吧,我不勉强。”出人意料的,梅馥霜突然扔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九方遥月愣住了:“那你不打算救你的亲人了么?”
梅馥霜说的很直白:“若是没有玉玺,我无能为力。既然无路可走,我也没必要非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不光九方遥月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寒漪瑾也怔住了——这是演的哪一出?
九方遥月无措的问:“可,他们不是皇子么?你就真的忍心弃之不顾?”
“皇子?”梅馥霜嗤笑了一声:“在皇室,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子,死一个半个的,算不得什么损失。况且我父皇正值壮年,后宫想要母凭子贵的妃嫔又多如牛毛,所以死了这个,还会再有新的,而且在此之前已经死了两个贬谪了一个,所以你看,”梅馥霜轻巧的说:“一个人的生死对于朝廷而言,真的无关紧要。我皇弟是这样,挛鞮贞元也是这样。不同的是,我皇弟若是死了,则算是为国而死,永远受臣民缅怀,而挛鞮贞元么……”
梅馥霜“呵”了一声,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屑:“死了白死。”
九方遥月的身子晃了一下,脸色比方才还要惨白。
寒漪瑾就在一旁听着,闻言不禁在心里赞叹:四公主这招以退为进厉害啊!与其在这儿磨磨唧唧的劝九方遥月把玉玺的下落说出来,倒不如把人逼到绝路。
毕竟挛鞮经云视挛鞮贞元为眼中钉,若挛鞮贞元真的死在挛鞮经云手上,估计连北狄皇室的陵寝都进不去。
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她要是再不为所动,那怎么劝也是无用了,于是梅馥霜道:“漪瑾,管家,我们走吧。”
啊?走?
寒漪瑾搀着管家跟在梅馥霜身后:“去哪儿呀?”
正巧颜松落骑着马过来了,见他们三人要离开,便下马上前,不明所以的问:“四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梅馥霜头也不回的说:“回晟京。”
啊?回晟京?那……殿下和公子兰他们呢?不救了?
颜松落一头雾水的看向她身后的管家和寒漪瑾,就见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往九方遥月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噢……颜松落领悟到了点儿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跟着她们往前走。只是几人刚走出没多远呢,就听身后有人喊道:“等……等等!”
是九方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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