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殷老夫人不疑有他，等大夫人一走，转头她就叫沈素闲过来。
把大夫人要带沈素闲去陈家做客的事一说，她问道：“此事我琢磨着挺好，毕竟丫头你也不能总在家里，不出去走动。以后出嫁了，你还是要跟这些夫人们打交道，提前认识一下也不是坏事。”
沈素闲听后有点惊讶，她感觉大夫人没那么好心。
之前大夫人不肯带她出去，就是怕自己丢脸。
就连沈素闲去见将军夫人，大夫人都生怕她不够规矩，怎么这次却要亲自带自己去陈家做客？
哪怕只是小小的满月酒，这也太反常了！
殷老夫人看出沈素闲的疑惑，神色尴尬。
她其实也知道，大夫人会带沈素闲去陈家，估计是怕那些夫人逮着自己问殷蕙兰的事。
有沈素闲在，那些夫人就要收敛多了。
因为不想跟沈素闲打交道，她们甚至可能不会过来多寒暄，让大夫人能松一口气。
当然这想法，殷老夫人也隐晦告诉了沈素闲。
沈素闲一听就明白，大夫人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呢！
如此倒好，起码知道大夫人没那么好心，不是黄鼠狼跟鸡拜年了！
“虽说老大家的有私心，但是我想着这事对丫头来说不算坏，好歹能去认认人。”
沈素闲听殷老夫人的意思，就知道她想让自己去。
殷老夫人很少这么劝她，加上陈家是四大家族之一，也是想让沈素闲在陈家面前混个脸熟，要是能攀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沈素闲想了想，到底没有拒绝老夫人的好意，就答应了下来。
殷老夫人又说道：“老大家的意思是，这次出门，丫头就别带上将军夫人的那两个丫鬟了。毕竟这两个丫鬟大有来头，陈家只怕一眼就能认出她们来。”
到时候大夫人就尴尬了，自己的养女身边的丫鬟不是自己挑的，而是将军夫人送的。
这还带去陈家，不就跟直接打她的脸面一样吗？
大夫人只有这点要求，还在殷老夫人用手帕抹眼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殷老夫人到底不想让自己的长子媳妇在外头丢脸，于是跟沈素闲提了此事。
沈素闲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同意了此事。
回去院子后，她这一说，侍书率先不赞同道：“姑娘一个人跟着大夫人去陌生的陈家做客，身边除了大夫人的丫鬟婆子却没别的能信任的人在，实在太危险了一点。”
侍砚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奴婢可以跟着，但是并不现身。”
言下之意，她可以隐藏身影，偷偷跟在后头。
侍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连春燕都劝道：“大夫人忽然要带姑娘出去做客，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她之前从不带姑娘出去，奴婢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但是殷老夫人都开口了，沈素闲拒绝不了，春燕就道：“姑娘还是让侍砚在后头跟着，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一二。”
阮婆来送午饭的时候，听闻沈素闲要跟着大夫人出去，春燕担心得不行，还跟她抱怨了两句。
她直接就塞了一个瓶子给沈素闲说道：“姑娘留着这个，看谁不顺眼，直接打开往对方脸上撒就行。”
沈素闲拿着瓶子的手一哆嗦，小心问道：“阮婆，这是毒药吗？”
阮婆瞥了她一眼，笑眯眯道：“放心，这不是毒药，只是迷药而已。”
说完，阮婆又塞了一颗药丸给沈素闲：“明儿出门之前，姑娘先把这个吃了。如果撒了药粉，姑娘也不会中招。”
显然这解药能保一天，让沈素闲出门的时候能够百毒不侵了。
知道阮婆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沈素闲笑着道谢。
侍书看沈素闲答应让侍砚偷偷跟在后头，阮婆又送来防身的迷药，又开始忙碌起来。
沈素闲难得去别家做客，当然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上回的衣裙太素净了，侍书带着侍砚和春燕忙了一夜，总算又赶制出另外一条裙子来。
这裙子上的刺绣繁复，从衣领到袖口，再到裙摆，是一朵朵盛开的牡丹。
牡丹上还用了一点金线，在光线下隐隐发亮，勾勒出牡丹的轮廓，仿佛朵朵牡丹要活过来一样。
这女红真是巧夺天工，沈素闲拿到新衣裙的时候都要舍不得穿了：“侍书这手艺真是厉害，凑近似是能闻到牡丹的花香。”
春燕捂着嘴笑道：“姑娘，这衣裙的布料用牡丹香薰了一夜，自然是香的。”
所以这花香是真的，沈素闲不由一怔：“这牡丹香从哪里来的？”
怎么她自己不知道，院子里还有这种东西？
春燕摇头道：“是侍书让侍砚去外头采买的，这熏香淡而高雅，确实很适合。”
要是太浓烈，那就太艳俗了。
如果太淡，要凑得很近才闻得到，又没什么意义。
如今这样就正正好，穿上衣裙后随着沈素闲的走动或是举手投足的时候飘散着若有似无的牡丹香。
若有若无的香味，这才叫勾人！
衣裙上的金线恰到好处，并不会过分奢华，又不会寒酸，正适合沈素闲。
她的衣裙华丽，首饰就能简单点，还是戴上左清川送的素馨花耳环和簪子。
沈素闲却想到，侍书管着自己的衣裙和首饰，明白她的首饰匣子就那么一点，索性就在衣裙上多花心思了。
“你又熬了一宿，我等会出门，春燕继续跟着侍书一起歇下。”
春燕脆生生应了，侍书也笑着答应下来，还交代道：“姑娘小心点，陈家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光鲜亮丽。”
她说得隐晦，沈素闲也能明白，轻轻点头。
这些士族世家，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内里就未必了。
看看殷家就知道了，以前老太爷还在的时候确实风光。
但是老太爷不在，只有殷老夫人苦苦支撑，勉强能维持住士族的脸面。
时间长了，加上大老爷并没有多少建树，殷家就渐渐大不如前了。
这也是大夫人不满意左清川，想给殷蕙兰找个士族姻亲的缘故。
毕竟殷家这样，没个厉害的亲家帮衬，只怕渐渐连外表的光鲜都要维持不住了。
所以一向宠溺女儿的大夫人，在殷蕙兰吵着闹着要嫁给左清川的时候，她并没有答应，反而有沈素闲帮忙替嫁，那是乐见其成。
如今殷蕙兰虽然闹腾得厉害，大夫人还是带沈素闲出门见人，想必她也是认命了。
要是沈素闲早点嫁出去，殷蕙兰只怕就不会再执着在左清川身上了吧？
沈素闲出去的时候，德嬷嬷已经等着了，皱眉看了她一眼，还是领着人去了马车。
今儿坐的自然是府里最好的马车，毕竟代表了殷府的脸面，大夫人怎么都不可能因为不喜欢沈素闲就让自己丢脸。
“磨磨蹭蹭的，赶紧上来吧。”
大夫人不耐烦催促一声，等沈素闲上车后，就示意德嬷嬷可以出发了。
马车轱辘往前走，大夫人闭上眼睛，压根没有想跟沈素闲聊天的样子。
沈素闲也乐得轻松，她跟大夫人可没什么好聊的。
在车厢的一片沉默中，马车到达陈府。
府邸古朴宏伟，不愧是百年世家。
沈素闲跟着大夫人下了马车，就有门口的嬷嬷领着两人进去。
陈老夫人几年前已经去世，她还以为会是陈大夫人，也就是陈家长子的夫人来待客。
谁知道嬷嬷在路上告诉二人，陈大夫人刚出月子却身子弱不能见风。
大夫人不由担忧道：“那今儿主持满月宴的人是谁？”
嬷嬷低头答道：“老太爷发了话，让肖夫人来主持满月宴。”
沈素闲看着大夫人露出诧异和古怪的神色，很快又收敛起来。
她也能理解，毕竟这位肖夫人虽说尊称夫人，其实只是陈老太爷的爱妾。
几年前陈老夫人去世后，陈老太爷一蹶不振，后来不知道如何认识了这位肖夫人，说是跟陈老夫人年轻时候长得十分相似。
陈老太爷就把人接回府，极为宠爱，就连沈素闲这个大门不迈的人都曾听说过。
殷老夫人为此还私下跟沈素闲嘀咕过，只觉得陈老太爷这是为老不尊！
一把年纪了，那肖夫人只比陈老太爷的长子大上几岁，这成何体统？
然而陈家的人都拦不住陈老太爷，其他人也就私下嘀咕两句罢了。
只是没想到，如今嫡长子的孩子办满月酒，居然让这位小妾来主持，简直闻所未闻！
大夫人脚步一顿，还是跟上嬷嬷到了招呼女客的后花园。
后花园显然是重新收拾过的，一片牡丹花或是含苞待放，或是璀璨盛开，风中都带着淡淡的牡丹花香。
沈素闲没想到陈家的花园居然都用上了牡丹花，她今天这身衣裙倒是应景得很。
一个穿着华贵衣裙的高挑女子正背对着她招呼在场几位夫人，夫人们面色冷淡地回话，瞧着并不热衷。
听见脚步声，那女子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娇艳的芙蓉脸。
不用说，这位就是肖夫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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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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