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把人抱紧了,又害怕憋着,手臂虚搭在乔词腰上。
身为鬼的他,感受到地下深处的震动,皱眉不悦。
是地震来临的前兆。
无奈只好把人抱起来去院子里,好在周围都是空地,算暂时安全。
不安全也有妄言在。
动物对于危险,总是比未卜先知的。
大黄叼着小猫崽屁颠屁颠的跑到妄言脚下,把小崽子搁放地上,又回去把窝挪出来,躲在桌子底下继续睡觉。
妄言怀疑大黄是不是看过地震演练,还知道往桌子底下躲,可惜那是木头做的。
三更半夜的风也大,妄言开了个类似于结界的罩子,在躺椅上坐着静静等待危险来临。
村里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妄言虽然极不情愿跟村长就接触,还是托梦给了地震来临的消息。
相不相信,能不能听话就看造化了。
凌晨五点四十左右,震感强烈,不过一会儿妄言感觉到了脚下的晃动,房屋被施了法术,不会轻易坍塌,但现在估计里面也乱成一锅粥了。
妄言手很稳,乔词只是揉揉眼睛,便继续睡觉去了。
那小猫崽被吓得嗷嗷叫,大黄手忙脚乱的安抚它的情绪,结果适得其反,声音更大了。
妄言怕把乔词吵醒,但他自己也不会哄情绪崩溃的小猫。
只好调整一下姿势,捂住乔词耳朵。
大黄有模有样的用爪子笨拙的压在猫崽小耳朵上。
当地平线照射出第一缕霞光,万物归于平静。
乔词还没有醒,妄言挺庆幸的。昨晚熬夜那么晚,现在熟睡中起不来。
屋里乱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妄言前前后后打扫两个多小时,房屋住久了生活用品基本都是双人份。
杯子碎了三个,床榻上都是屋顶掉落下来的灰渣。妄言又修又补垃圾扫出一大堆,还有空挡去偷偷摸摸吸一口乔词。
要不说他努力呢。
把被子洗干净晾晒在铁丝绳上,背后乔词的声音困倦:“干什么了满头大汗,还有我为什么在这里?”
长时间在狭小的空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难免会不舒服。
乔词揉着隐隐酸麻的脊椎骨,环顾四周,指着满地的树叶,问:“台风入侵山村了?不是沿海地带才有么。”
妄言重新支棱起狗窝,:“地震了,不严重。所以就没叫醒你。”洗干净手上的灰,妄言摸摸乔词脑袋,满眼笑意:“要不在睡会吧,还早呢。”
鬼知道妄言刚才转身看见乔词一脸惺忪的模样,手用力揉着眼睛试图醒瞌睡,那小样就像一只猫,可爱死了。
乔词去洗手池捧水洗把脸,短路的大脑是彻底清醒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啊,一个人累的满头大汗。”乔词帮妄言打下手,随口问道:“村里其他人咋样了?”
妄言耸耸肩:“没去看。”
“去瞅一眼。”
乔词在自家院子看到的场面还是太保守了。
小一些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土房子被吹垮,砖石砌起来的屋顶瓦片掉下来一大片。
总结下来,惨不忍睹。
唯一没出事的就是人了。
大面积的损坏,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好的,偏偏村里地理位置偏僻,只能靠人力自给自足。
乔词首先去了张大爷家里,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拖着家里的一只猫两头牛和老狗,坐在树荫下歇息。
地震来临前,是家里狗先给出警示,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张大爷的老伴,只有姓氏叫王,无名。她还在娘胎里时,家里人都期盼着是个男娃,还呱呱坠地知道性别后嗤之以鼻,连名字都不取了。
在她前面还有四个姐姐,所以到她这里,家人也懒得给名了。出生封建社会女人难以有立足之地,但王氏年少凭借着一腔热血离开大山。
即使在外地生活依然艰苦,总比压抑窒息思想落后的家庭好。
漂泊半生,最后还是回到了老山村,曾经的家人几乎从未有过联系,曾经的家院荒芜一片。
或许是前半生她一直积善行德,常做好事,老了与张大爷相依为伴,不至于晚年孤身只影。
王氏不认字,也不知道给自己取什么名好,那时普遍比较迷信鬼神之说,加之她从小被家里人灌输不良知识。
怕取了不好的名字触犯了某些禁忌,以至于大半辈子了,当别人问起姓甚名谁,她都只说:随便叫。
乔词这段时间被妄言感染了,看见猫狗都会上去逗两下。王氏拘谨的站起来,不太自然开口:“平安它不咬人的,老乖了,呵呵...”
妄言接过话,“好名字呀,长得比我们家那只老实多了。”
乔词边摸狗头边嘬嘬嘬,平安是只金毛,前几年张大爷在路边捡回来的,耳朵耷拉着,乔词就把人家两只耳朵拎起来轻轻捏在一起。
不一会儿就放开了,还贴心的帮平安揉耳根子,妄言见状打趣道:“还知道弄疼了啊。”
乔词不置可否,只说:“这狗被养的好结实”。油光水滑的毛发,一看就有被好好照顾。
乔词不懂养动物这方面,但平安光靠肉眼就能看出来,主人有很好的在喂它。
难怪叫平安呢。
平安很懂事的蹭着乔词手心,见妄言过来尾巴摇一摇的,都快成螺旋桨了。
王氏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松了口气,她心底是慌张的,虽然张大爷平常与乔词两人有接触,但王氏几乎未曾与他们打过照面。
张大爷把王氏拉到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都是好孩子。”
王氏点头应下。
天空明显放晴,张大爷起身继续去修理垮掉的房子,走了几步又绕回来,笑呵呵的问:“你俩要不留在这里吃个饭?来都来了,是吧。”
乔词当然没有意见,毕竟每天都是他进厨房,都快当成工作了。
妄言脸皮厚,表面像小姑娘那样不好意思的扣着手指说:“这不太好吧”。转头就跟王氏说一句:“那奶奶饭记得多煮一点哈,我吃的多。”
王氏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好好,孩子喜欢吃啥,口味重还是淡?”
乔词捂住妄言的嘴,“奶奶,您随便煮点就行,他不挑食。”乔词要是不制止妄言,不敢想象下一秒他会有多么的丢人。
一只鬼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
房屋损害程度并不严重,修缮起来不是很困难,加上还有两个年轻的劳动力,效率大大提高。
夕阳隐入山林之前,乔词带着平安将最后一袋废料丢进垃圾坑里,花了将近一天时间修房子,乔词好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
路边有许多野生的薄荷草,清热解毒去火的良药,乔词看了两秒,果断放弃。
等需要的时候再回来采摘也不迟,山间路边处处都有,肯定没人会在意这几株。
回来的路上有一小片橘子地,是人种的但没有施肥除虫等,长的都缩水了。
乔词好奇,摘了一个吃,被酸到面部扭曲,跟吃柠檬似的,立刻丢出二里地。
思路一转,又摘了两个看起来不那么青涩的橘子,带回去给妄言尝尝,不能只自己一个被攻击。
饭菜老早就好了,王氏见人还没回来,心里担心,打算叫张大爷去看看的,妄言自告奋勇的举手去寻人。
王氏是真的把妄言他们当小孩子看,担忧开口:“你知道路不,那条路有野狗啥的,你小心点。”
妄言摆手,“没事的奶奶,我厉害着呢。”
王氏只当是男孩子的傲气,把一根打狗棍塞到妄言手上,嘱咐道:“看见野狗就得警惕,装作弯腰低头捡石头,那样它就不敢靠近你了。”
妄言疯狂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打狗棍挺长的,一米多。妄言拿在手里像孙悟空耍金箍棒那般轻松转着棍花,天还没有完全黑,但周围树叶遮蔽着,能见度不高。
同样,妄言也看见那片橘子树,摘了一个尝尝。吃完一小瓣,砸吧砸吧嘴,给出评价:有橘子生没橘子养的。
妄言想,这么难吃的东西,不能让乔词碰到了,烫嘴。
要不说他们俩能在一起呢。
都是为对方着想,只不过一正一负。
妄言虽然不清楚路,但能定位到乔词的位置,认真的找了一会,在阶梯式的小背坡找到了一人一狗。
乔词打着灯光,平安在卖力挖土,旁边还放着一大把折耳根。
妄言瞧见这一幕,失笑道:“奶奶她还在担心你这么久咋还不回去呢,你倒好,搁这玩呢。”
乔词腾出一只没被泥巴污染的手,从兜里拿出那两个橘子,扔给妄言:“请你吃,不用谢。”
妄言看着手上红彤彤的小橘子陷入沉思,转眼心中了然。
妄言蹲在坡上,边吃边跟乔词搭话,更多的是劝乔词快点上来,等会老人家该着急了。
野生的折耳根堪比山珍海味,乔词好不容易遇到不得多挖点回去。妄言倒也不急着催,有些担心菜会不会冷了。
大地上再也看不见换了银色的光,乔词锤着腰一手借着妄言的手上去,秋冬入夜比较快,妄言从出发到回来也不过十多分钟。
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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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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