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魔宫的黎榆并未因为是“温迟”的囚宠而被魔宫众人另眼相待,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宫主喜新厌旧、辣手摧草,调教过的囚宠无一不被抛弃。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魔宫之中,不难想象黎榆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
脊梁骨虽然还没被“温迟”完全打折,但在其他人那吃了不少苦。皮肉之苦是家常便饭,而“温迟”,更是喜欢强迫式调教──
先把人打一顿,然后让这个人老老实实服侍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隔三差五把黎榆打一顿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卑劣,然后让他老老实实伺候自己喝酒。
精神上的凌迟远比□□上的折磨更痛苦。
温迟在心中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这“温迟”,活该后面被黎榆剥皮抽筋、炼成丹药。
不幸中的万幸,“温迟”还没有做绝,最起码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温迟余光一瞥,只见黎榆立在她身前几阶之下,腰背挺直不卑不亢,却也老老实实低着头伸手举着酒杯。
他的身子在颤栗。
温迟拂袖,一把将酒杯拍落到远处的石砖地上,酒杯发出叮叮哐哐的碰撞声。
暗红色的酒液溅在黎榆的脸上,黎榆眨了眨眼睛。
“你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
温迟语气极冷,她一步步迈台阶,目光紧紧盯着黎榆的鼻尖。
黎榆依旧没有发出声音,还是那般的站姿,浑身的颤栗难以控制。
说实话,温迟的个头比黎榆矮多了,以至于她与黎榆在同一台阶时,她还得仰视他。
但戏演到如此,温迟也没怂。
她狠厉地盯着黎榆的鼻尖,冷笑一声:“怎么,是疼?这副姿态,又求谁可怜?”
她甚至抬起右手,掐住了黎榆的脸颊,将他低垂的脸往上抬了抬,让他被迫张了嘴。
她手劲不小。
温热的皮肤触感从她指尖传来,温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黎榆的颤栗,从骨骼和血液里传出来的颤栗。
明明疼得要死,还装的这么云淡风轻。
温迟忍不住“啧”了一声,看着黎榆被迫抬起的脸和微张的嘴,强硬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逼迫他吞咽。
“不准吐。”
两指捏着丹药,擦过黎榆干裂的嘴唇,散发着不明气味的丹药稳稳当当地落入了黎榆的嘴中。
黎榆被呛得眼角泛红。
看着丹药被他咽下去,温迟才满意地松了手。
“滚,今天看见你就烦。”
黎榆抚着脖颈,喉咙里还留有异物划过的不适,但他没有多言,只是转身。
“不准离开大殿。”
黎榆脚本顿了顿,他微微侧头,目光又落在温迟身上。
“……还不快滚?”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片刻,黎榆转过头,扶着墙往一旁走去,瘦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重幔之后。
鬼知道温迟心里有多战战兢兢,她这辈子第一次演技大爆发,只怕出什么差错。
“宿主!你太厉害了吧!我这个小系统第一次上班就遇到这样的宿主!”
系统扯着自己刺啦刺啦的电子音嗓门乱叫,兴奋之余也不忘问出心中疑惑:“不过宿主,你给黎榆吃了什么啊?”
对系统来说,温迟给黎榆喂药这一行为简直多此一举,因此它开始猜测:
“是控制黎榆的药丸?让他难逃宿主魔爪?”
“……”
“那是折磨他的丹药?让他加深对宿主您的恐惧?”
“……”
温迟一步步往内殿走去,她烦躁地拍开重重纱幔环顾四周,脚步逐渐加快。
“宿主?”
“吵死了,闭嘴。”
温迟还带着刚刚的狠劲,下意识把系统凶得闭了嘴。
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温迟快步上前,整个人直直倒下。
倒在了那张巨大无比的撒满花瓣的大床上。
她的脸埋在温暖柔软的被褥里,发出的声音都闷闷的:
“是噬魂换骨丹,治治他身上的伤病。”
系统愣了一下。
它自然知道噬魂换骨丹是什么,而温迟是刚刚从植入的记忆里得知了这个东西。
这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但自愿服用这枚丹药的修士却寥寥无几。
因为这枚丹药不仅药效缓慢,而且吞入腹中后,服用者会感觉到魂魄强行剥离身体一般的疼痛,就像是身上的每根骨头硬生生被剔骨刀从血肉里剜出来。
唯一的好处就是治疗面广泛,各种不致命的伤病都能治一治。
所以一般修士都是对症下药即刻治疗,能不遭这罪就不遭。
“那宿主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系统?好了,我睡一会儿啊,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温迟上下眼皮打架,她抱着锦被睡意昏沉,好不容易把黎榆打发了去,现在她精气神被吸干急需休息。
系统发出一声夹杂着电流声的叹息,磨磨蹭蹭地下了线。
*
月夜,魔宫主殿。
极其安静的殿中,黎榆扶着砖墙慢慢挪步。
今夜他没回到灵兽棚里去,而是留在了蓝火森森的魔宫主殿。
留在主殿意味着与往日不同。
他不用拖着残躯往脏乱的兽棚里钻,也不用顶着魔宫里其他人或是不屑或是嘲弄的目光再遭受几轮欺辱。
他四处张望,想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躺一会儿。
夹杂着秋日寒气的风将他的发丝吹得更为杂乱,他眯了眯眼睛,看着角落的垂幔,决定今晚先在这呆着好了。
就在他弯腰准备躺下时,突然袭来的疼痛让他打了个趔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他预想之中的疼痛袭来。
说实话,他没觉得多疼,就是来的太突然。
噬魂换骨丹,他知道的。
之前他每遭受折磨回到兽棚时,总有人丢给他丹药叫他吃,和噬魂换骨丹不同,那种丹药只是吊命,不会让他痊愈。
他吃不到噬魂换骨丹。
黎榆疼的意识涣散,不知道思绪飘到哪了,想捂着痛处,却浑身都痛。
但丹药划过喉咙的感觉、那苦涩的味道他依旧记得清楚。
“……莫名其妙……”
他嘴里只黏黏糊糊吐出这四个字。
支起手,他撑着身子往纱幔上挪,找了个位置靠着,仰着脖颈喘气。
顶着的那口气还是断断续续吐了出来,他避开刺眼的月光,将头扭过去望向重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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