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叶白照常下课，大门口往前走一百多米，王爽每天开车等在原地，叶白打开车门发现今天车上多了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叶白语气里满是惊喜，殷隽最近挺忙，已经有十天半月没见到他了。
“嗯，来验收学习成果，看你学的怎么样。”殷隽笑着将人拉上来，又把书接过来放到旁边。
“真的很不一样，但是也有一定的弊端，我还在领悟。”路上叶白跟殷隽分享他的学习收获。
“嗯，不过你可能要边工作边领悟了。”殷隽说道。
“工作？”叶白有些不敢相信。
“嗯？有问题吗？”殷隽看他。
“就我现在这样，还能有人找我？你安排的？”叶白一脸怀疑。
“一直有，公司替你挡了，只是这个我觉得不错，你要不要见见？”殷隽问到。
路上叶白听了殷隽的介绍，对这个导演有了些许了解，算是新人导演，也是科班出身，大学时就凭借自创的短片崭露头角，当时人人都觉得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功名在身。
甚至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但很快现实就让他认清自己。其实这位导演开始也有过作品，但投资商要求内定主演，他当时太想有成绩，太想被认可，也因为经费原因被迫接受了，结果反响很一般，甚至被人讽刺看走了眼才觉得他有才华，被打击到了也因此郁郁不得志。
“剧本让王爽拿给你看看，还不错，挺有意义，不是普通的快餐式电影，刚好你现在需要一部立得住的作品，这个很合适。”殷隽简单说了一下。
“那竞争的人是不是很多？”叶白问道。
“那倒没有，这个导演有点另类，他有一条铁律是绝不允许有任何篡改剧本的行为，而且演员必须是他看的上的，谁的面子都不给，也因此拉不到投资。”
也就是这一点让殷隽决定试一下，毕竟有原则的人不多见，他欣赏这种人。殷隽让王爽去给他保证不会改动剧本，也不会乱插手，只是给他推荐一个人，合不合适他说了算，这才成功将人骗过来。
“那我会不会不符合他的要求。”叶白有些忐忑。
殷隽扭头看了他一眼，很严肃的说道：“难讲！因为我觉得他可能喜欢丑的。”
叶白：“……”
到了公司，叶白还正思考着自己要怎么争取这个角色，突然有一个邋遢的人不知道从哪跑出来拽住叶白，叶白还没来得及挣脱开，就被他快速审视了一番，
“就他？”那个人问殷隽，叶白也看向殷隽。
“嗯。”殷隽看了一眼他迟迟没松开的手淡淡应道。
那人继续盯叶白，“能吃苦吗？”问完直皱眉头，直接上手捏捏叶白的胳膊，“会不会有点太瘦了！”
“额，我......”叶白才说一个字，殷隽就扫开那人的手将人拉到身边不咸不淡说道：“是让你眼睛看。”
不是用手。
“要是不达要求，我宁愿不拍。”那人梗着脖子看殷隽，满脸的不服气。可惜由于身高原因，说话时不得不仰视，气势上看上去就弱了几分，殷隽顺势坐在桌子边上，点点头，“可以。”
“不能出尔反尔。”那人一脸严肃向殷隽确认。
“嗯。”殷隽答应。
“那行！那就试试。”那人哼哼两声背着手走出去了。
“相关材料已经送去备案了，预计开拍时间一周后。”王爽走进来说道。“可以吗？”
殷隽看叶白。
“没问题。”叶白点点头。
开拍那天，殷隽原本是要跟着去看看的，被叶白拒绝了，
“你去了我紧张，万一再被刷下来，那咱俩都下不来台了。”
殷隽只得作罢，
叶白跟殷隽玩笑着说完，转身出去的时候表情很是凝重，被旁边的王爽看了个正着。
“万一叶白真被......怎么办？”王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殷隽撇了他一眼没说话，王爽感觉自己多嘴了，这种事想来殷隽肯定不会让它发生。
叶白进组后，殷隽也不打扰他，就每天让王爽跟着，时不时汇报一下进展。说是汇报进展，多数时候都是王爽在吐槽。
“我就没见过那么倔的人，脾气还差！”
“一言不合就改剧本，我真害怕烂尾。”
……
又一天清晨，王爽蹲在片场看着已经n天没洗头的导演又在片场大吼大叫简直生不如死！自己这是什么吃苦受罪的命，天天跟在现场受煎熬，又不能动手。
“有这么夸张吗？”殷隽打电话时多问了一句。
“我觉得还可以，说起作品来认真的有些执拗，也算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吧。”叶白还是找了些优点出来，最后还是不忘吐槽一句，“不过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挂断电话叶白又进房间里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导演有些担忧。
说是开机，可是拍了几天都变成了废片，这两天又被叫停然后临时改剧本，这已经是改了又改再改的剧本了，跟开始的剧本比起来实在有些面目全非。
叶白还不知道殷隽已经决定在剧组转移到下个阵地前来探班了，还在悄悄庆幸殷隽一直没抽出时间来，不然都不敢想殷隽作为资方来到一片狼藉的现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好在导演还算幸运，终于是赶在殷隽来之前开拍了，虽然依旧是个暴脾气。
再次开拍后，叶白的第一场戏就磨合了两天，总是达不到预期。导演耐心讲戏，从布景到灯光折腾了两天才算好，叶白也在努力找感觉，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沉浸在剧本中。
这个电影开拍之初，就是保密进行，剧组所有人员一律签了保密协议。一来是叶白的关注度过高，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殷隽对这个半吊子导演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万一宣传了拍不出来平白让人看笑话，加上这半吊子很可能会刷掉叶白，两项综合下，保密才是关键。
殷隽听王爽连着吐槽很多天后，打算亲自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临去时特地回了趟家让奶奶做了几道叶白爱吃的菜带着，给他改善一下伙食。
毕竟王爽跟着吃了几天剧组的饭，连他都瘦了不少，更别提叶白了。
本来怕他在剧组吃苦，专门订了餐日日送，结果送了一天被导演叫停了，说什么奢靡腐烂还被训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当然这也是王爽传达的，因为导演不让叶白吃就算了，也不让他吃！
就在等汤的间隙，手机上弹出了一则跟叶白相关的消息。
殷隽随手点开详情，映入眼帘的正是叶白正在拍的这部剧的造型，殷隽眉心微皱。
他还记得定妆那天，叶白特地发了一张照片给他，剧中的他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头发微短，颓废丧气有一种独属于青少年的迷茫脆弱，跟平日的他大相庭径。
殷隽还抱着照片欣赏了好一会儿。
此时这组绝对私密的照片竟然出现在八卦首页，殷隽往下翻，下面还有一段模糊的视频，被放大n倍的像素，又糊又晃，但不难辨认出来视频中的人就是叶白。
戴眼镜的邋遢中年男人正手舞足蹈说着什么，只从视频都能看出他的抓狂，而站在对面的人仿佛被吓到一般怔在原地，无法做出反应。
这个人正是叶白。
殷隽皱着眉头继续往下看，不愧是八卦新闻写的内容很会抓人眼球。
标题是加黑加粗过的———爆某顶流与原公司解约，无路可走屈尊新人导演旗下，疑似被刷。
下面是一串文字，大概意思是叶白离开原东家后，没饭吃混不下去了，只能屈尊新人导演之下。结果开拍不久就因为演技太差天赋不高太难调教被导演刷掉！
其他转发的标题更过分，什么昔日顶流如同丧家之犬，等等等等。
评论区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人，全是冷嘲热讽看笑话的。
殷隽翻了两页便糟心退出，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又打开看了一眼时间。他早上给叶白发了探班的消息，叶白还没有回复，想到这殷隽一语不发往外走。
“汤快好了，人呢？”钱淑珍出来就看到自家孙子上车走了，叫了一声没应答也就随他去了。
殷隽路上给叶白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没人接，刚挂断后紧接着进来一个电话，
“片场被人拍到了，现在已经被宣扬开了。”王爽的声音有些着急，“要不要压一下？”
“压！还有，保密工作做的很差。”殷隽沉声道。
“是，我马上改进。”王爽说道。
“那个导演在哪？”殷隽又问。
“片场。”
“知道了，”殷隽挂断电话又看了一眼视频截图，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抓紧。之前发生在叶白身上的事情不可抑制的浮现在脑海，同样的遭遇他绝对不允许在叶白身上重现。
绿灯亮起，殷隽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才到片场，立马有人出来引着殷隽进去，绕过杂乱的现场，直接往后面专门留给导演演员休息的地方走。
片场很空，周围都被隔开来，路过时有一堆人忙着拆架子，殷隽扫了一眼没看到叶白，也没看到导演。
来人引殷隽到休息区就自觉离开了，殷隽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准备进去，就看到叶白瘦削的身影蹲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戏服，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和灰土，此时正背对着用破袖子擦眼睛。
桌子上摆着一盒几乎没怎么动，看着就寡淡无味的饭菜，旁边连个助理也没有，场面落在殷隽眼里除了心酸也就可怜了。
“......”
殷隽看了一眼转身大步往导演帐篷里走去。
叶白擦完脸又低头看了一眼被标记出来的大段台词，继续酝酿情绪看剧本。
此时走到帐篷跟前的殷隽已经是聚集了一路的火气，他撩开篷布大步进去，王飞正抱着脑袋冥思苦想，脖子一凉下一秒就跟小鸡崽子一样被人拎起来了。
等他回过神来，刚把他拎起扔在旁边的人，已经跟大爷似的坐在他的位置上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两字还没说出口，看到殷隽冷冷的眼神又憋回去了。
“拍的怎么样了？”殷隽靠着椅背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袖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熨烫平整的衬衣袖口时，动作优雅颇为赏心悦目，王飞看的都有些呆愣。
又一想到他才是出钱的大爷，态度也软了几分，“才开始……您这是干嘛？当初说好的不插手。”
“而且刚才还打乱我的思绪。”末了还不忘嘀咕一句。
殷隽轻笑一声，继而换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乱就乱了，你那思绪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我来呢就是通知你，拍摄终止，现在就带着你的思绪出门直走，打车离开，越快越好。”
殷隽说完指指门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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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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