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阙别时以完成真人秀后抽时间专程回帝都陪同应付家里人的承诺安抚住了发小无处安放的拙劣戏瘾。
“老头子一天没事净想着怎么管我。要是他和阙叔叔他们一样就好了,一年四季基本不回国,你这天天来去自由真是让人嫉妒。”
“如果你听家里安排进公司就不会被拘束了。”
更何况对方行事放荡张扬才是长辈不放心的最大原因。
阙别时根本没准备与他感同身受,他边说着边看了眼时间。距休息还差一点,他略微靠近了点酒柜,才辨认出排列整齐的很大一部分瓶身标签上缀写的并不是外文名称,而是一些奇异的符号。
没有用红名单上的违禁药品而是去学古老炼金了吗。「众星」之下有点魔幻色彩很正常,给人以那么强烈的幻觉也只能用非科学来解释了。
他不禁多看了陆合枫一眼。
“要是我当年也出道去就好了。”陆合枫对上好友的眼长叹一声,复又状似思考,“你们团还能加人吗?让我当个空降体验一下黑红的感觉。”
“算了,我可不想染那些潮得出水的颜色。”想起来知名男团G.R主要概念之一就是饱和度相当高的发色,他又自己否决掉提议。有的颜色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的,“再弄些太明显的东西肯定又得挨说。”
中学时期陆合枫染了个不伦不类的双色灰白,给他家那几位看见了气得好一阵训斥。阙别时轻笑了一声。
均匀分布的荧光灯漫射的路径从他垂落的半缕发丝间懈慢地张望,听见他笑,心思微动的陆合枫单手撑在柜沿处,企图分散前者在他独家珍藏的投注的注意力:“还在想什么呢?喜欢都送给你啊。”
想了想他又补了句:“除了刚刚那个‘昨夜’。”
“不用。”阙别时拿下一瓶在手间转了转,并不追求答案随意辨别着这些符号线条的意义,回答了发小前面的问题,“在想鹤礼容。”
他这句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就刚刚发生的事做一个简单陈述。
陆合枫:“……”
他憋了又憋还是忍无可忍,酒柜台面上的旧纸被一下子揉出道道裂痕:“你们俩该不是真在潇州有什么了吧。”
提到这个,阙别时忽略掉其不爽的口气,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转而询问:“你觉得给一个人标红名是什么意思。”
“……嗯?”原本黑着脸的陆合枫表情错愕一阵,运用自己那部分在游戏世界呼风唤雨的记忆,然后略带几分犹豫踌躇地开口,“或许是准备开杀了。”
阙别时嗯了一声,然后展开定论:“我和他估计是结仇了。”
有仇好啊。听他这么一说,陆合枫反而不想继续探究是什么原因,兴致勃勃乘胜追击和他分析起来:“既然这样那就更该保持距离——你那个综艺应该没有需要和他单独合作的镜头吧,人心难测防不胜防的啊。”
“不好说,不过内容应该全是对抗性的。”想着之前那个演化副本和经纪人的一些解释,阙别时觉得正式版大概率呈现出来会有很大一部分改动。
发小一脸郑重其事的凝重:“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不小心就会……”
那也没有快进到真人单杀的地步,现在好歹还是法治社会。
阙别时把酒放回原处,稍稍闭了闭眼找了个理由打断对方十分危险的自由发挥:“队友和我一起。”
发小担心他的人身安全。他想了想将话说得更让人放心了一点:“我会和他卖cp,减少单独行动。”
“刺啦——”
铺垫在酒柜里的纸被撕开了一大截。
陆合枫挑了挑眉,笑着说:“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现场,你的安危还是交付给我更靠谱不是吗。”
说得那么咬牙切齿。
阙别时只把这当作对方被困住帝都不美妙的心情作祟,没放在心上,淡淡说了句:“等你到那天有机会过来再说吧。”
倦意涌上心头,他单手揉揉眼角,手指带去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抬眼看到陆合枫手里攥着半截碎纸不动,阙别时在给助理发消息的同时对前者道:“早点睡。”
“保证早睡。”陆合枫弯腰在沙发上捞了一阵,外套早就在调酒时被他顺手扔在这边,“我现在也得回家,这阵子老头子看我行程看得严,好不容易这次借见你把门禁延迟了——明天我去接你?千万不要抛下我又先走了。”
他边说边压低声音和宴会承办方联系散场的事宜,皱着眉直言自己赶时间。
阙别时目前还在保持交往的好友里,陆合枫是受到家族监视最严重的那个,但在正常的工作时间内,对方也是最闲的——毕竟他可以说是最不务正业的典型二世祖了,家族对他目前的要求还没有到马上就继承家业的程度。
闲到第二天一早,他刚刚整理完衣着食用了少量餐点,拉上口罩时下意识往窗外一瞥,就看到前者的身影颇为骚包地抵在豪车边凹造型。不知道等待了多长时间。
对方的视力惊人,在他只是在窗边隔开布料的流苏遥遥看了几秒,就精准地望向他,两手指并拢放在太阳穴的位置再往前划过。
发小在外面耍帅似乎得心应手,娱乐圈确实丧失了一个好苗子。阙别时伸手向自己的方向抬了抬,示意自己马上就出门了。
好歹发小现在还能记得他这趟行程不适合太过宣扬,没有坚持自己的品味安排什么夸张的车队来接。
他住所选取的位置在近郊,研究所离得并不远。
隶属阙氏在帝都建立的研究所外形轮廓和普通的建筑物并没有什么区别,简单的白漆白瓦,旁人路过也只会以为就是普通的办公楼。
此时门口站着几个正张望的年轻人,看到辆名贵的车有目的地驶过来赶紧围拢笑道:“阙少爷,一路过来辛苦了。”
阙别时从摇下的车窗看到他们胸前的证件,点头:“教授们都在吗。”
“是的,您往这边来。”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犹豫地说,“那个……最好是只有您一个人去。”
陆合枫看了眼路标,方向盘偏转了一些,啧了声却没有多说什么:“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
阙别时点头,拉开车门就准备直接下。
驾驶座上幽幽传来一声:“别时好无情……到底是感情淡了,在外面有了别人就一点也不关心我了。”
“……”
阙别时毫无停顿地关上门,抬头朝他象征性地勾了勾唇,然后没有犹豫地转身一系列动作行如流水跟着这几名年轻研究员穿过一簇簇灌木丛,拐进斜向下的秘密通道。
“人员检索口令生成……”
“指令通过——”
层层大门被连续开启,整个宽广的平面选取的是暗色的金属覆板,流畅的光泽在人造的划痕上不断延伸展开,最终汇集到最中心那颗灰色的拟造球体上。
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凑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阙别时偏头看了眼肩上的光体,祂依旧平静地扩散着红色的波纹,似乎对面前的东西没有丝毫反应,感知到主人的目光,甚至还颇为熟练地又扔出了一个卖萌的表情符号。
“咳——老师。”
黑框眼镜的男生咳了一声以示提醒,门全部开启这几位还没有反应也实在是太过投入了。
“啊,阙少爷。”
其中一个比较瘦的老人快步走至门边,甚至没有任何客套的话半含热烈地对着身形修长的男人说:“对于祂的存在与由来,我们已经有头绪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发言,下一瞬间巨大球体被操控着地展开,从数以百万计的微态重力场中捕获来自远空的负质量。
被这座设备获取的是未开化的浩瀚星河投影,地下基地如同摇晃的帆船置换在低悬无垠映像之间,以个体为中心自所有人脚下扩散的圈圈水纹在模仿真空的环境中不过是被蒙蔽的认知幻觉,唯一真实性就停留在静谧无声的天体碰撞中心。
在比三十八万千米充满斑驳瑕疵的美丽光晕还要遥远得多得多的地方是无尽恒星坍缩,宇宙项极速调至零点,临近天体间彼此沉寂相撞,那急剧攀升的高温爆炸回放一场无与伦比的斑斓默剧。
极盛的紫光嚣叫着分裂,坠入死去元素堆所行进的轨道中。杀戮黎明撞开银河门户,日月之线纺绩昼夜,祂似人形般睁开魂灵的眼锁定朝夕垂落于蔚蓝的世界。
那目光穿越过去和未来遥亘渺远类乎与某处相对,祂一寸一寸融入世界漫长的时空。
随着机器部件擦碰的声音越发频繁,仿佛承受不住般地面中心的球体又静静合拢恢复成原态,披揽开的剧目也随即收起。
教授们抚过显出深深裂痕的球体,沉吟道:“据此我们猜测,祂来自宇宙遥远过去浩劫中陨落的意识,但祂并没有死去。”
话音停顿,细密的碎屑自道道缝隙里融解开来,偌大设备顷刻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阙别时用手轻抚了下衣领,带去一点细小机械残骸。
这惊心动魄的场景闪回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眼熟,在「众星」降临那天所为他营造的片段、冷寂却又肆虐的篇章里——
在梦里他早已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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