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畅谈到了晚上才结束，等努尔哈赤策马回到都督府已经是半夜。
"大帅回来了。"管家迎上前来，躬身行礼。
努尔哈赤点点头，大步向内院走去。他的脚步很轻，一直穿过前门，绕过假山，到后院的水屋去洗漱。他想着姐可儿的点滴意犹未尽，想试试这块香皂的效果。
然而远远地，他就听到了水声潺潺。
透过半开的窗棂，努尔哈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娜扎青正坐在铜镜前，长发披散在肩头，轻柔地撩起清水洗脸。
努尔哈赤在窗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块香皂。在夜风吹拂下，这小小的白色方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随后，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娜扎青。"他轻声唤道。
正在洗脸的娜扎青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温和的笑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走几天呢。"
"嗯，老百姓过的不错，我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努尔哈赤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香皂悄悄放在梳妆台上，就放在她的胭脂盒旁边。
娜扎青继续洗着脸，清水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就在这时，一阵奇香飘来。
娜扎青突然顿住，她微微皱眉，嗅着空气中的香味。这香气与往日里熟悉的桂花香、胭脂香都不相同，让人一闻便难以忘怀。
她抬起头，寻找着香味的来源，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梳妆台上那个陌生的白色物件上。
"这是什么？"娜扎青伸手拿起香皂，仔细端详着。
努尔哈赤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中有些紧张："这叫香皂，是洗脸洗澡用的。"
"香皂？"娜扎青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满是好奇，"从没听过这个名字，看起来倒是精巧。这香味..."她又深深嗅了一下，眼中一亮，"真是沁人心脾，比什么香料都要好闻。"
她说着，学着平日里用胭脂的方法，用手指轻轻蘸了一点香皂，然后在脸上轻抹。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坚硬的香皂一遇到水，立刻产生了丰富的泡沫。这些泡沫柔软如云，在她的脸上轻柔地滑动着，带走污垢的同时，还散发着更加浓郁的香气。
娜扎青惊呆了。
她从小到大用过无数洗面的东西，从最简单的清水到药铺里的皂荚，但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这...这真是太神奇了！"娜扎青忍不住惊叹道，她用清水洗去脸上的泡沫，对着铜镜仔细端详，"我的脸从未如此光洁过，这香味也是..."
她转过身来，看着努尔哈赤，眼中满含着喜悦和感激："你这香皂是从哪里来的？"
努尔哈赤心中一愣。
他原本只是想让娜扎青也享受一下这好东西，却没有想过她会询问来源。
"是...是街上买的。"努尔哈赤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娜扎青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街上？是哪家商铺？这样的好东西，我也想买一些回来。不仅自己用，还可以用做赏赐收买人心，她们见了肯定也会喜欢的。"
努尔哈赤的心越发紧张起来。他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真的有什么商铺在卖香皂？
"我...我记不太清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今日巡视的地方太多，具体是在哪家买的，一时间想不起来。"
娜扎青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没关系，改日若是想起来了，一定要告诉我。这样的好东西，我不想错过。"
她说着，又拿起香皂仔细端详，爱不释手的样子："能够将多种香料融合在一起，还能保持这样的形状，看来做它的人一定是个奇女子。"
"对了，"娜扎青突然抬起头，"这香皂这样好用，价钱必定不菲，你认识做它的人吗？我倒想见见她，向她学习。"
"不...不算太贵。这东西是从江南来的，至于是谁做的，我也不知道。"他含糊其辞地说道。
娜扎青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香皂放回原处："这么珍贵的东西，我要省着点用才行。"
"这工匠估计真是奇人。"努尔哈赤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突然说道，"要是能从江南把她带到咱们府里，你就不比省着用了。"
娜扎青笑道，"都说江南美如画，女子柔如水，人家未必肯来咱们建州。再说，江南是大明的地方，把这么个汉人放在都督府，我也不放心。"
第二天晨光初现，姐可儿就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篮出发。
"小姐，您走慢些。"如芯小跑着跟在后面，怀中抱着几个包裹，"奴婢听说这女真人的市集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您可千万要小心些。"
"放心吧，有我在呢。"姐可儿拍了拍如芯的肩膀。
来到市集，此时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俩人在人流中被挤来挤去，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前面那些好位置都被人占了。"如芯指着市集入口处那些摆满货物的摊位，有些发愁，"我们要在哪里摆摊呢？"
姐可儿环顾四周，果然看到靠近主道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占据，剩下的只有一些偏僻角落。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在市集中段，有个中年妇女正独自守着一堆麻袋，看起来是卖大米的。
那妇女面容憔悴，衣着朴素，但摊位的位置却不错，正好在人流较多的通道旁边。更重要的是，她的摊位周围还有不少空地。
"跟我来。"姐可儿提着竹篮走了过去。
"大嫂，你这米怎么卖？"姐可儿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大米仔细看了看。米粒饱满，成色不错。
中年妇女抬起头，看到姐可儿年纪轻轻，便没有太在意："一斗米八文钱。"
"价格公道。"姐可儿点点头，然后从竹篮里拿出一块香皂，"大嫂，这是我自制的香皂，你试试看。"
妇女疑惑地接过香皂，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睛顿时亮了："这是什么？好香啊！"
"这叫香皂，专门用来洗衣服洗手的，比皂荚好用多了。"姐可儿一边说着，一边从如芯手中接过水壶，倒了些水在手上，然后用香皂搓出了丰富的泡沫，"你看，去污力很强，还很香。"
妇女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真是神奇！姑娘，你这香皂卖多少钱一块？"
"半钱银子一块，是大明江南的好东西。"姐可儿报出价格，然后话锋一转，"大嫂，我看你这里地方宽敞，我能在旁边摆个小摊吗？作为答谢，这块香皂就送给你了。"
妇女闻言大喜，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得到同意后，姐可儿和如芯很快就在妇女摊位旁边铺开了一块布，将香皂整齐地摆放出来。每块香皂都用干净的布包着，看起来精致可爱。
"小姐，您这香皂真的能卖出去吗？"如芯有些担心，"半钱银子一块，都能买十斗米了。"
"放心。"姐可儿胸有成竹，"好东西不愁卖不出去。"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几个路过的女子被香皂的香味吸引过来。
"这是什么？好香啊！"一个年轻的少妇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摊位上的香皂。
"姐姐，这是香皂，专门用来洗衣服洗手的。"姐可儿热情地介绍道，"比皂荚好用多了，你试试看。"
说着，她又演示了一遍香皂的使用方法。看到那丰富的泡沫和神奇的清洁效果，围观的女子越来越多。
"真的很神奇！"
"这泡沫好多啊！"
"洗得真干净，还这么香！"
女子们纷纷称赞，很快就有人开始购买。第一块香皂卖出去后，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不到半个时辰，姐可儿带来的二十块香皂就卖出了一大半。看着手中越来越厚的铜钱，如芯激动得小脸通红。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如芯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快就赚了这么多钱！"
姐可儿也很满意这个结果。在现代社会，她见过太多商业营销的手段，知道如何抓住消费者的心理。这个时代的女子很少见过如此精良的清洁用品，自然容易被吸引。
正当生意红火之际，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收税的来了！"卖大米的妇女脸色一变，"姑娘，快把钱藏好！"
姐可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几个骑着马的女子正沿着市集一路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身穿华丽的皮袍，头戴金饰，一看就是女真贵族。她身后跟着三四个同样装扮的女子，每个人都趾高气扬，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们是什么人？"姐可儿问道。
"是女真贵族家的格格们。"妇女压低声音解释，"她们时常来市集收税，美其名曰维护秩序，实际上就是敲诈勒索。"
姐可儿眉头一皱。作为一名曾经的警察，她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但她也知道，不能引人注意，尤其是在女真人的地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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