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对遗书深信不疑的脸孔出现了动摇。
“什么?她说什么??”
“沈老爷伪造遗书下毒谋财?”
“假的吧……沈老爷肯定不会是这种人啊……她是不是疯了?”
“怎么两个人各执一词,真相到底是怎么样?”
“这……这又是什么惊天大逆转?”
沈誉脸上的悲戚瞬间凝固,化作一片煞白,他从未料想过我会这样说,猛地瞪向我,眼神里有些慌乱,一时竟忘了反驳。
“大胆!放肆!无法无天!” 李善的行径被我揭发,勃然大怒,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惊堂木,巨大的声响压过了部分喧嚣。
李善说:“刁妇陈莺莺!咆哮公堂,污蔑苦主,藐视本官!先前念你无知,本官已格外开恩,不予追究!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法度,狂悖至此!来人啊!给我将这咆哮公堂、目无法纪的刁妇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两个皂吏冲过来揪住我的手臂,将我恶狠狠地按倒,气都喘不过来。
竹青见状不顾一切地扑跪出来,挡在我面前,哭喊着哀求:“大人!大人开恩啊!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她身上还有伤,再受不了打了!大人,您若是要打就打竹青吧!竹青愿意替她受罚,竹青愿领罚,只要大人放过小姐!”
我被死死按在地上,身体仍在剧烈挣扎,尽管这反抗似乎毫无用处。“竹青!你不要领罚!我们无罪!他们凭什么罚我们?!我们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他不予我们诉苦的机会,明里暗里都在帮着……”
皂吏狠狠抽了我一巴掌,打断我的话,再抓起我的头,粗暴地用麻布堵住我的嘴。
他们陷害我们,栽赃我们,围猎我们,迫害我们,到头来还要堵上我们的嘴,再也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没了说话的机会,我的万千悲戚全化成眼角汹涌而出的泪水。
一滴又一滴,砸在这象征着正义的大堂上。
李善思考一下,觉得改罚竹青也不错。二十大板下去,陈莺莺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堪承受,到时候,陈氏岂肯善罢甘休?闹将起来,也不是一桩小事,为沈誉这档子事,把自己彻底搭进去,不值不值。但是这官威必然是要立的,这竹青不过是一个仆从,仆从的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
想到这,李善说:“你这刁婢竟然还懂忠义之道,看来也并非蠢钝不可教化!也好,看在你护主之情上,准你替主子领罚。打二十大板!”
皂隶立刻扑了上来,如狼似虎。
我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看不见,说不出。
只听到板子挥起落下时摩擦空气发出的“呼呼”声,然后是狠狠打在血肉上的巨响,最后是竹青压抑的惨哼。
一下。
二下。
三下。
四下。
每一下的间隙居然是那样的漫长,漫长到我觉得这些年度过的所有时间,都比不过这一瞬。
我只有滔天的痛楚,滔天的憎恨,滔天的愤怒,可这些救不了竹青,救不了林芳和赵秀娟,更救不了我自己。
真是应了《银屏春》里,女主妹妹被冤下狱,女主奋力搭救,最后妹妹还是惨死狱中时,女主哀叹的那句话——“悠悠苍天,茫茫后土,厄有终乎?”
绝望竟真如蚁群,悄无声息地爬满了我的心口,一点一点,啃噬着我的希冀。直到此刻,我才第一次彻骨地读懂了这句话里藏着的茫然。
绝望的茫然。
就在第五记板子高高扬起,即将再次落在竹青身上时,一个急促的声音穿透公堂的喧嚣。
“报——”
一个神情紧张的小吏,双手高举着一封帖子冲上堂来。
那帖子异常精致。朱红色的云纹锦缎封面,边缘滚着金线。
小吏冲到李善案前:“急报!有紧要公文递上!”
李善接过帖子一看,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7月13日又和妇女主任一起下乡走访,湖南七月太阳真的要晒死人,中午十一点回单位吃饭的路上,经过一个村庄。
遥遥看见有三个戴斗笠、农妇打扮的中年阿姨站在村口小卖部招手,前面好几辆车都直接忽视走开了,我其实有点害怕是坏人,但是心想这里人也多,光天化日应该不是。
妇女主任说:“应该是天热,要搭顺风车。”
我停下来,摇下车窗。
她们问我:“去B村吗?”
我说:“经过,上来吧,车上刚刚好有三个位置。”
她们特别特别高兴地坐上来,一直说谢谢我,她们说再等不到车就走回3公里外的B村了。
我说:“这么热的天你们怎么还在外面?”
阿姨说,她们是从B村来A村的烟草地打工的。村里几个姐妹一起包了一辆三轮车,每天每人给4块钱车费,哪晓得今天回的时候三轮车突然涨价要5块钱,她们三个觉得老板不守信用,这么久都是4元突然就涨价,一天工钱才几十,她们舍不得不愿意坐,就决定自己走回去,结果走了一半到这个小卖部,实在是被热得不行了,就只好等车,结果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等到。
我问:“你们打工一天多少钱?”
阿姨很高兴地和我说,春天种的时候是一天60块,但是现在收烟草天气热,老板额外给她们20块钱,也就是一天80,村里姐妹都抢着来。
我和妇女主任听了都很难过。还有多少这样的工人妇女的辛苦没有被看见呢?
有200瓶营养液了,开心,再更一章,谢谢那几位一直给我投营养液的天使宝贝,好感动[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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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对簿正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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