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哭，二闹，三……
还没到三，法尼贝尔已经屈服了。
他拗不过佩珥，就如同胳膊拗不过大腿。
“行行行，我带你去现场。先说好，你得听话，不要乱跑。”法尼贝尔强调了一大堆纪律问题，但他看到佩珥亮闪闪的眼睛后，就知完全道白说了——
佩珥听是真听进去了，但忘也是真忘记了。
“还有你，魅魔……”
“法尼~我也想去~”
这娇媚入骨的声音，法尼贝尔的羽毛都炸开了。
他果断拒绝：“不要。”
开什么玩笑——
带佩珥一个拖油瓶就已经够让人伤脑筋了，没必要在大烦恼上再加个小烦恼了。
魅魔非常失落。
法尼贝尔问佩珥：“先去哪儿？”
“水库——！”
佩珥从魅魔怀里爬出来，钻进法尼贝尔怀里，双手抱腰，活像是一只大号树袋熊。
法尼贝尔也熟练地弯腰，让佩珥挂得更牢靠点。
但下一秒，法尼贝尔陷入了思索。
“……”
“……”
“法尼……？”
“那个，水库是什么？”
……
……
最终，法尼贝尔还是还是带上了魅魔。
“往左边飞，越过山头就应该可以看到了。”魅魔趴在法尼贝尔的头发上，趾高气扬地指挥方向。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没办法，论熟悉环境，刚堕天的堕天使远远比不上原住民。
法尼贝尔咬牙切齿地问：“你真的没有胡乱指路吗？”
“没有，绝对没有！”
“……是吗？”
魅魔发出古怪的笑声：“你当我是那种小气又目光短浅的恶魔吗？肯定不是啊，我怎么可能会在指路上，故意让你绕远路，把你当傻子耍，然后从中获得报复的快乐呢！对吧，我肯定不是那种肤浅的魅魔。”
“你这么说反而……”
魅魔装作没听见，甚至唱起了歌：“假如恶魔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难过~悲惨的日子需要自我安慰，相信吧，更多的恶魔会团聚起来继续欺骗你——哎哟？！”
魅魔被一只手抓下来了。
“法尼贝尔你就是个小气鬼……咦，佩珥？”
对魅魔动手的竟然是佩珥。
为了防止风吹头发，佩珥将头发简单地编起来，只有几根小碎发还在飘荡。现在，她抓着魅魔，好奇地观察：“琳……变小了诶。”
琳是魅魔的名字。
当然，魅魔的真名很长，全名十几个音节，发音也很古怪。平时，她用的名字是琳德丝蔻汀，遗憾的是，现在的佩珥记不全法尼贝尔，也记不住魅魔的名字，一再简化，就变成了“琳”。
“为什么琳能变得这么小？”
“呃……”
因为她的顾客也不一定是人类体型啊。其中，不但有高达五六米的巨人，也有某些体态非常迷你的小可爱。
魅魔正打算向佩珥科普“爱的教育”，迎上法尼贝尔冷冰冰的眼睛，忽然清醒了。
——有些线可以过。
——有些线绝对不行。
魅魔转移话题，“这种变大变小的能力，很广泛啦……天使也能够变小啦。”
就在这时，法尼贝尔终于冲过了山峰，一片宽阔无垠的平原出现在众人面前。安息之风缓缓吹拂，地面和天空的分界线上，一轮浅红色的冥月正在缓慢升起。法尼贝尔盯着平原上一块矗立起的建筑物，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就在山脚下的湖泊边缘，立起了一面墙。墙形弯如弦月，紧紧拥抱着着湖面。
“是泄洪口。”
法尼贝尔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佩珥，少女的面色发红，安息之风吹干了她额头上的汗水，让细软的碎发蜷曲地黏在她两颊上，她低头俯视着那轮“弯月”，气定神闲，差点让法尼贝尔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月前的佩珥。
自信。
稳重。
仿佛熠熠生辉。
佩珥安排各项工作时，没有回避法尼贝尔，但法尼贝尔只听了个宛如天书的开头，就开始犯困，那些深奥的语句好像就在他耳朵里打了个转，就如流水般又流了出去，最后也不清楚佩珥说了什么。
水井，应该很好做吧。
不就是在地面上挖个洞，就算这个洞可能挺深的，但也只是个洞啊。
就算水井没挖出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人类亡魂不提出抗议……好吧，他们提出抗议也没关系，反正，换一个堕天使来进行同样的工作，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差别。
法尼贝尔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那一弯雪白的墙壁线条流畅，宛如将湖泊拥入怀抱。它轻柔地吐出一条白练般的瀑布，旁边还种满了盛放的彼岸花。
泄洪口附近还有几个恶魔和大地精灵，正在忙碌着改造附近的地形。
这是佩珥做吗？
一行堕天使降落在平地。片刻，建设水库的负责人走过来：“您好，佩珥大人，法尼贝尔大人，你们是来查看水库的建设情况的吗？”
“你是……”
魅魔小声提醒：“是人族法师。”
还有两位人类法师。在人间，法师和恶魔们签订契约，追寻真理，而死后，灵魂却不得不成为魔王手中的奴隶。
奴隶推介所有两个法师。
当时，他们状态很差，肮脏萎靡。
现在，这位人类法师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
他带着一顶巫师帽，穿斗篷，将雪白的胡子打理得整整齐齐，对几人露出了不卑不亢的微笑，很像是童话里的巫师老爷爷。
法尼贝尔记得，佩珥给他们取了名字：“你是……”
“我是邓布利多。”
哦，对，就是这个名字。
“哇哦，是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校长抱抱！”佩珥欢呼着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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