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自东面山后升起,天色大亮,吕然从帐篷里打着哈欠出来。
赵大宝半夜已经偷偷离开,吕然吐槽他像偷情的情妇,害怕被人发现只能夜里来去。赵大宝回敬他:“以目前情况来看,我应该是情夫,而你才是情妇。”他向吕然三百六十度展现自己健硕的肌肉。
吕然从帐篷出来后看见前方空地上又围了一圈人,他慢悠悠过去想看看又是什么事。
只见二十三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不动如山的大将军。
二十三磕了三个头,磕在泥土地上都是实打实的响。
他殷切地道:“将军,我想向您学习本领。”
将军目光烁烁地看着他道:“二十三殿下,你可知你的哥哥们都愿意身居后方,你还这般稚嫩,甚至挥刀都挥不利索。”
“我不怕。”二十三只说,他不敢说兄长们的不好,只表示出自己的决心。
大将军哈哈大笑,道一声:“好!”
他的视线扫过四周,扫过后方二皇子等一众人的脸,他们穿着金丝织就的袍子,一脸菜色地看向这边。
二十三要倒霉了,那么多皇子就他要出头,吕然为他担忧,但是他是真的不怕,跟着大将军一路到主帐中参与会议。
吕然问他,他便说:“昔日我在皇宫中忍气吞声是因为没有人向着我,不会在意我是生是死。如今到了这里,大家都一样,可能随时都要死,我不要窝窝囊囊地死,也不要苟且偷安地生。”
二十三的脸庞在此时坚毅起来,吕然突然透过他看到了帝王桢,按理说他并没见过帝王桢年轻时的样子,可此时此刻,二十三却像与那个老人重合,他透过二十三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从未在其他皇子眼睛里看见这种感觉,也许他们同帝王桢长得很像,却始终没有帝王桢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许是受了二十三的刺激,二皇子一众人也不再缩在军营里,反而跟着将士们一同上了野原,脱下金丝衣袍换上盔甲的他们和冲锋陷阵的士兵没有区别。
吕然站在二十三身侧,虽然他没有魔力,但身体素质与力量也是比普通人要强上数倍的,勉强能保护一下对方。
很快局势乱了起来,吕然被人群推搡着往前涌去,他一只手牢牢抓住二十三,在他的视线里,其他皇子被士兵们簇拥保护着分散到不同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吕然居然到了战场中心!左边是魔界,右边是仙界,身后是人界,他慌忙把二十三推到身后,躲过魔界小兵挥过来的一板斧。
“我去!二狗你眼睛真瞎啊,这都砍不中。”
二十三在后面焦急地想把吕然拽回来,但大将军就在旁边,看到二十三位置,一扬手把他托起来扔到后方阵营,很快被人群围住,任他怎么叫喊都不行。
对面的魔兵突然一脸迷茫,他纳闷道:“你怎么晓得我名字啊?”
“我是你老驴哥啊!”吕然凑到他身边套近乎。
“驴哥?!你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还穿着人界的盔甲?”二狗大为吃惊。
吕然扼腕道:“这个就一言难尽了,你就当我整过容吧。”
“你该不会是叛变到人界了吧,怪不得你一声不吭就从魔界消失。”二狗看向吕然的眼神越发诡异,手中的斧头也是越握越紧。
别人都在激情作战,他两人站在风暴中心聊了好一会,吕然看见二狗眼中那逐渐升起的杀意,妄想辩解一番。
然而不等他辩解,二狗便扬起斧头,狠狠朝吕然头上劈过来。
“噗嗤——”利器入体声十分刺耳,吕然一脸鲜血呆呆地看着二狗。
二狗此时脖子只剩半拉还挂在身体上,眼睛已经开始涣散,被劈断脖子后鲜血还在四溅。
吕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喃喃道:“兄弟,你命真苦啊!”
二狗轰然倒下,斧头跌落在地。
这时从二狗身后传来一声吐槽:“打仗还聊天,还聊那么久,你以为这是你家客厅啊!这么嚣张。”
是仙界的仙兵,他手中握着一把宝剑,解决完魔界二狗,视线朝吕然看过来,嘴角勾起笑:“到你了兄弟!”
“啊!我擦你先人,老子就是个路过的!”吕然拔腿就跑,那个仙兵在后面拼命追,这种人群密集度难得他盯紧了吕然。
吕然在人群中如泥鳅一般四处窜,频繁躲过朝自己挥过来的武器与拳头,他似乎听到赵大宝的声音,对他大喊到这边来。
他抬起头,一道白光向他当头劈来,其势迅捷,不可阻挡。
“要完……”这是他第一想法,他一个喽啰不小心误入高级战场那就是死路一条。
“铮——”又是一道白光闪过,横亘在他面前,将那道白光劈散。
那是一把雪白的长剑,凌厉的剑锋闪到吕然的眼,他看到持剑人一身黑衣,黑色长发,侧着身子,半边脸庞苍白,下颌犹如刀锋。
“魔王大人……”吕然抱着头的手安心地放下来,魔王挡在自己身前的那瞬间,安全感彻底包裹住他。
只见魔王挡下那记攻击,收剑转身伸手,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一把抓住吕然的手腕,带着他飞身而起,不停歇地从野原上方掠过离开。
吕然眼睁睁看着下面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风中凌乱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俩人落在魔界那片丛林中,吕然看到了魔眼。
吕然还穿着人界军队的盔甲,被魔王放下来顺势就跪坐在地上,刚刚战场上又累又刺激,终于能缓一下。
还没等他多喘两口气,魔王又拎着他绕过魔眼,手在虚空中一挥,一道幽深小径出现在吕然眼前。
这实在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吕然连忙拖住魔王的胳膊,颤颤巍巍道:“大人要做什么,让小的死个明白吧!”
魔王终于对他说了这一路来的第一句话,他睨了吕然一眼,轻飘飘道:“放心,也许你不会死。”
什么叫也许你不会死?这是一个魔王能说出来的话吗?要死就死,要生就生,就怕生死不能。
吕然顿时怒压过了惊,甩掉魔王的手,如英勇就义一般率先向前走去,直走到那座宫殿前。
魔王并不阻止,他踱步过来,挥开大门,吕然第一眼看到的是昏暗的大殿中央摆放着一圈已经点燃的蜡烛,蜡烛中间画着一方阵法,那法阵像极了人界巫师为了骗钱糊弄百姓时随手画的,再配合几句咒语,妥妥就是跳大神现场。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魔王,斟酌着开口问道:“大人,您该不会被什么人给骗了吧?”
魔王面色凝重,推着他走进去,站在法阵边上,他道:“老驴……”
吕然头皮一麻,听到从魔王那张好看的嘴里吐出老驴这俩字不亚于被剑劈开天灵盖把一盆水往里面灌进去,他连说:“大人,我叫吕然,您叫我吕然就好。”
“嗯,吕然,你身体里有我一部分魔力——”
“嗯嗯,我知道,实在是不好意思。”
魔王顿了顿,接着说:“我现在需要这部分力量去做一件事,所以需要你把它还给我。”
“嗯嗯,我其实也非常想把它还给你,但是该怎么还呢?”吕然一脸真诚。
魔王被噎住,被迫对视上吕然那双水汪汪的真诚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有两个办法,魔力自动回归,或者杀死宿主魔力无处寄存也会回到正主体内。
“ 我再试一下能不能将他收回来。”魔王道。
于是吕然直接躺在地上,魔王伸出的手捞了个空,用眼神问他在做什么。
吕然坦然道:“你上次让我那么痛苦,我怕我这次痛得站不住摔地上,躺着总比站着舒服安全一点吧。”
魔王眼角一抽,蹲下身去,右手贴上吕然的小腹。
先是一股暖意涌上腹部,接着那股暖转化成烧红的针直直往肚子里钻,吕然额头上渐渐冒出汗来。
他躺在地上看魔王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在狠狠扎他小人,这种无妄之灾都是魔王那乱窜的魔力造成的,害自己白白承受痛苦,魔王甚至都不给他一个好脸色。
在仙界对人家帝辉世子一口一个哥哥时叫的倒挺好听,笑得还那么灿烂,怎么现在跟个冷面阎王似的,怕不是死了哥哥哭成面瘫了吧。
就是不知道魔王知不知道帝辉世子根本就不是他亲哥哥。
吕然暗自腹诽,注意力的转移让他对肚子疼痛的感知力下降一些,只是眼神依旧涣散。
他默默想着这种痛和生孩子的痛哪个更难捱,他也没生过孩子,在心里想着:
“生了一个孩子,女孩!又生一个……嚯!这次是双胞胎——”
吕然额头青筋跳动,魔王的手还贴在肚子上,腹内犹如哪吒闹海,云翻浪涌:“这是生的第几个了?怎么还在生?”
最后一下剧痛,魔王猛地抽手而出,吕然如同在海里捞出来,浑身汗津津躺在地板上。
“得,这次难产了……”
魔王死死盯着吕然的肚子,目光实质化就快要喷火,一掌狠狠拍在地上,扬起细小飞尘。
吕然看魔王那副暴怒的样子,好似下一秒就要杀死自己,他无助极了。
明明受罪的是自己,快要保不住命的也是自己,泪流满面,他好想大喊:“大王,救救我们的孩子,快让他出来吧!臣妾还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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