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转身匆匆离去，落荒而逃，此后一年都没提过这场尴尬的求婚。
春张自然以为，是热闹的婚礼煽动着汤姆头脑发热，几个月后就将之抛在脑后。
直到一个无事发生的夏夜，汤姆亲自下厨，浪漫的烛光摇曳，两人谈话微醺。
就在春张以为寻常**的时候，对面的爱人忽然单膝跪地，像所有俗套的电影情节一样，掏出窄小的戒指盒，打开是深湖一样浓郁的绿，烟花在庄园外升空炸开，绚丽地一朵朵铺满夜空。
春张眼疾手快，连口中嫩滑的牛肉都来不及咽下，就啪地按回盒盖，汤姆连套辞都来不及说出。
“抱歉，抱歉，”窗外的烟花炸得热闹，屋内春张手足无措的扶起汤姆，“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
“可是我不明白，”与首次被拒的挫败逃避不同，这次汤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顺着春张的力起身，转而无赖地将她抱在怀里，依仗爱人的愧疚讨要解释，“这有什么区别呢？我们在一块十多年了。我以为之前的拒绝是因为那并不正式。”
“情侣和夫妻是不同的，”春张坚守底线，她不愿加深羁绊，“而我总要离开，这意味着我会给你许多不存在的希望，分开会涉及到双方的妥协，变得复杂，难以处理。”
春张向汤姆宣讲婚姻的坏处，
“我以为你知道，结婚会让日子过得更加艰难，财产分割不清，人身受到更多束缚，毫无益处……连你也认可，这世上没什么永恒，或许未来一天，我们就不再合适，情侣总比夫妻更好割舍……这样的状态我很满意，我们完全没有更近一步的需要，这只会更糟。”
“所以你更喜欢情侣的身份，好方便随时，单方面的甩开我？”汤姆放开了春张，直视她的眼睛，抛去那些巧言令色的话语，抓住春张退缩的核心，“你不愿承担婚姻的责任，不愿……对我负责。”
春张慢慢后退，她可不愿扣上这样的罪名，
“这就是我们交往的前提，你知道我不能负责，现在怎么能指责我的欺骗？”
春张对爱人苛责，
“进入这段关系时，你已经成年了，你得承担这后果，知道我会随时离开……天呐，这本该是我该面临的选择，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渴望进入一段婚姻呢？这意味着束缚和侵占！”
“也意味着稳定和支撑——那我该怎么介绍你呢？女友，是，现在还勉强恰当——可等到五六十年后，就不再合适！”汤姆言辞激烈，用词不再恰当，“你不能享受我十几年青春后，再一抛了之，再去什么原本的世界，重新去过另一种生活！”
“难道你当初在答应交往的时候，没想过借着情侣规避我对你钱权的分割吗？”
两人各取所需，谁也别说谁。
“这难道成功了吗？上个月的预言家日报爆出的头条——麦格的活动资金出自食死徒的古灵阁账户，难道是个假新闻吗？”
连带从前的怨气，汤姆指责春张的不谨慎，
“你分明知道我扶持的是艾博，可你在给他政治对手汇款时还是那样粗心！现在我成了两面下注的投机者！”
“那，那是梅洛普留给我的，我有权力支配！”
不在理，春张却不愿落入下风，梗着脖子对峙。
“好像金库里的加隆是自然生长的一样，就算是你的财产好啦，你难道有付给我管理费吗？”
“如果不是我将表决全权委托给了你，你能像这样掌控整个集团吗？”春张预感到事情脱出了掌控，汤姆的贪欲开始膨胀，逐渐试探她无法给出的承诺，春张想要及时抽身，“那就结束好了，我无法给你想要的婚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春张转身离开，却被汤姆扣住后脖拉了回来，彼此都不是真心分手，双目相接，春张就勾住爱人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两人推搡着，踉踉跄跄滚在黑色皮革沙发上。
汤姆撞得春张声音支离破碎，却还伏在爱人的身上委屈地哭诉，索要更多赔偿，
“你拒绝了我，不负责就算了，还，还要分手……太过分了……”
窗外的焰火早已燃尽，一滴滴热泪砸在颈窝，春张答应了许多难堪的姿势，被翻来覆去地折磨，昏昏沉沉间，婚姻这一页似乎被翻过。
认清了春张无可转圜的态度，汤姆只能有意无意暗示。
在特里劳尼不愿改姓而逃婚的现场，他心灾乐祸，又阴阳怪气，
“得益于您的真知灼见，让我免于这难堪的场景。”
在布莱克三姐妹的法庭上，面对激烈的唇枪舌剑，汤姆还有闲心膈应春张，
“没错，虽然并未进入婚姻，但我们确信有资格抚养她们……至少五年内关系稳定，作为情侣，我们已经携手共渡了快二十年……至于为什么不结婚，我不知道，审判长，我的爱人自有想法。”
在安多米达和泰德的婚礼致辞中，他不情愿地念完了千篇一律的祝福词，还不忘加上，
“……我相信你们会获得幸福，尽管我从未进入这一阶段。”
甚至小肚鸡肠到，在纳西莎和卢修斯的婚礼，面对新郎父母的祝酒，汤姆还刻意纠正名称，
“这可错啦，不是里德尔太太，也不是张先生，我只是可以被随时取代的情人而已，或许您二位下次登门，会瞧见其他面孔——”
春张终于忍无可忍在汤姆胳膊上一拧，中断了他持续十多年的抱怨，微笑碰杯，
“真高兴能瞧见孩子们结为夫妻……别管他，他总这样疯疯癫癫的。”
所以在拿到圣芒戈体检报告单，瞧见妊娠五周的字样时，春张难得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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