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杭子依照齐老太后的吩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折不扣地完成了带饭任务。
推门进屋,宿舍里开着空调,凉风送爽,舒服极了。
澹台江月眯了眯眼。
为印证这份舒适,靠近门的右侧床上,一个短发杏眼的姑娘正撑手坐在床沿,有一闲没一闲地晃动着纤细白皙的双腿;靠近阳台那边的姝丽美人一头成熟性感的大波浪,正对着桌上的小方镜试衣服。
杭溪瞧着这俩,眼珠一骨碌,忽然心生灵感,这不是上赶着送来的好友后备人选么?
她联想起小美设定的任务三。经过三年相处,杭溪确定两位室友虽然性格迥异,但共通的是本性纯善,当朋友绝对够格了。
如果能“撮合”她们跟大师姐,杭溪兴奋地直搓手手。
“笑那么猥.琐干嘛呢?”齐风燃从镜子的反射角瞥见杭溪和一气质清冷、樱唇皓齿的女子一前一后进入寝室。
齐风燃遇到了大部分女生都会遇到的问题,衣柜里衣服这样多,可真到了出门前想挑出一件风靡全场时又总觉得缺了最恰当的一件。
她泄气地将衣服扔了满桌满床,又因为要吃饭了,胡乱裹成几团塞回柜子。
杭溪看不过眼,纵步上前帮着她一起收拾。
而澹台江月则一言不发,滞留在门口。
这却造成了意想不到的事故,原本好端端坐在床沿甩脚丫子的林琦,一见大师姐误终生!
咳咳,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但澹台江月过分好看的容颜确实引起林琦生理上的畏怯,连滚带爬钻到了床最深的角落里,顾自瑟缩起来。
澹台江月讶异地抬眉,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即使沾到什么汗水脏污,也不至于跟洪水猛兽似的骇人吧。
澹台江月正百思不得其解,那边齐风燃噗嗤一笑,为着她呆萌揉脸的动作。
“别管她,她天生对美女体感不适。”齐风燃接过澹台江月另一只手里提着的饭菜盒子,刚拎过来时胳膊猛地一沉。
澹台江月看出她的力有未逮,微微偏头说道:“还是我来吧。”
齐风燃眨了眨眼,借着恰到好处的角度,她看见对方浅色的衬衫领子要竖不竖的,掩着一截雪白的脖颈,纵深的血管蛰伏着,时而又跃动着。
她以前从不觉得脖子也能彰显美的韵味,她追求俏丽的脸蛋,魔鬼的身材,一切大众主流的审美。直到今天,她似乎能够理解女人为什么会想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上溜滑梯,就像她此时也泛起了在对方颈上肆意蹦迪的冲动。
澹台江月不是没有发现,她眉峰稍攒,杭溪的室友可真奇怪,一个见了她落荒而逃,一个见了她猛盯着瞧。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齐风燃抠着手指尴尬地笑笑,随意掰扯道:“你好你好,你是杭溪在哪认识的学姐吗?你看着瘦,但力气是真大。”
不待澹台江月开口解释,收拾完齐风燃鸟窝的杭溪插话道:“这我小表妹,你刚不是自己还说起的么?”
齐风燃惊愕地张开嘴,千言万语都卡在了喉咙口。
她是知道杭溪要带个乡下小表妹来“借读”一阵,然而这人俏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和她设想中灰头土脸干巴瘦的黑丫头形象相去甚远啊!
就连原本蜷缩在床角的林琦都忍不住冒出脑袋往这儿偷看了一眼。
杭溪对她们的大惊小怪已是见怪不怪,就像普通姐妹似的,她双手一抱,挎上大师姐的胳膊,笑眯眯道:“我们长得不像吗?”
齐风燃很是顺溜地脱口道:“像。像小姐和丫鬟。”
场面一时安静。
澹台江月与杭溪不约而同将喉头滚了滚,只是一个为着忍住笑意,一个为着忍住怒火。
齐风燃一手揉着额角,一手扶着椅背,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一山哪里容得了二美,往后同吃同住,她可不想被这小表妹给比下去。
……
经过一场暗潮涌动的相互介绍和认识,四人开始动筷吃晚饭。
唯有林琦是背对她们面向书桌的,埋着头安静地扒饭。
多了一个人,多的却不仅仅是一份不自在。
这气氛叫人怪不安的,杭溪善解人意地跟澹台江月解释:“林琦她比较害羞怕生,尤其见着长得好看的人刚开始都躲着绕道走。”
澹台江月不经意地付之一笑,认真道:“原是这样,挺可爱的。”
此言一出,从林琦的后耳根烧起一片红,可以想见她的正脸该是多么羞赧难当。
杭溪一边熟稔地把小炒肉夹进大师姐的饭盒,一边换了对方的油麦菜到自己这里,还抽出空来在心中腹诽——
大师姐这一本正经说好话的模样,诚会撩!
往常她说不定还会有些吃味,但现在巴不得大师姐和两位室友感情升温,早日完成任务。她也想撺掇着,只是还没定下计划。
不过齐风燃这边却一点没有好兆头,她斜眼看着林琦就快冒烟的后背,不甘示弱道:“她就这德性,当初刚见我时更严重,浑身发红疹子,恨不得直接掘地掉到楼下。”
言下之意昭然,老娘比你更美,更摄人心魄!
澹台江月不欲争这番长短,于是附和道:“齐同学自然是极美的。”
齐风燃皮笑肉不笑地回:“江同学也不遑多让。”
互称同学什么的,一个是为了表客气,一个却是为了显气势。
此景只应宫斗剧中有,杭溪连忙把头有多低埋多低,把饭盒里仅有的几颗饭粒戳成糊糊,只希望这把火别烧到她身上。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她可是这一见面就不对盘的两人之间最大的交集。
齐风燃平时压根儿不鸟她,这时候却像个争风吃醋的妃子似的,要拉昏君出来评评理:“杭杭,你说!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杭溪两边都不想得罪,当然是赶紧端起水来:“江月是冷美人,你是热美人,各有千秋,都好看。”
澹台江月淡淡地觑着她,咀嚼嘴里的炒肉,眼尾柔柔地漾开。
这答案也太不合人心意了,明着两面褒奖,暗着敷衍保命。
齐风燃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她翻了个白眼,蔑笑道:“最烦你这样的老好人了,都好看是什么鬼?这个问题只有两个选项,非A即B,A——江月,B——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空调劲道明明挺足,可杭溪脑门上的汗滋滋往外浮。
她倒不是因为没有答案而困扰,她很清楚,私心里她一定是认为大师姐更好看的。
只不过齐风燃的性子她也了解,这人其他地方都很爽直好说话,但对于容貌外形近乎偏执的在意确实叫人招架不住。
杭溪还记得刚入学那会儿,齐风燃交了个外院的男朋友,两人起初处得不错,后来却因为那男孩在联欢晚会上多看了几眼女主持并夸她漂亮,就此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用齐风燃的话来说:“你觉得人家漂亮,就和她交往去啊!”
杭溪暗地里没少为这男孩叫屈,谈恋爱又不只是谈个皮囊。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推入这道送命题中左右为难。
杭溪抓耳挠腮老半天,愣是蹦不出一个字。恰在左右为难之际,大师姐清泠悦耳的声音传来——
“这有何难?”
杭溪面对面地瞅着她,却未见她唇瓣翕动分毫。她再一看齐风燃和林琦的反应,显然她们没有听到大师姐开口。
她马上意会过来,这该不会是传说中传音入密的功夫吧!
可让她听到活的了!
似是为了佐证她这一推断,澹台江月容色不变,但她的心音悄悄潜入杭溪耳内——
“你认为我耐看便好。”
霎时间,杭溪心底浮腾起一丛丛隐晦而愉悦的小气泡,争先恐后填满了她的心窝。
她听懂了。
这是她给她的解语。
好看是一时的缤纷,耐看是长久的情趣。
花,生来就是爱争艳的,但澹台江月却告诉她,她更在乎的是花期。
那么,作为一个合格的惜花人,杭溪也可打消顾虑,大方给出一个皆大欢喜的答案:“当然是燃燃你好看。”
“什么当然啊,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纠结得眉头能夹死苍蝇。”齐风燃嘴上还是埋汰得紧,但到底心里是受用的,对澹台江月的敌意消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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