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香樟树下的拉勾

两个人进了湘菜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卢小雨把菜单递给杨夏子,笑呵呵地对她说:“老乡,想吃什么点什么,甭想着给我省钱!”

杨夏子接过菜单,半信半疑地望着卢小雨:“喂,认识你这么久了,从没见你这么大方过,卢小雨,我越来越怀疑你。”

卢小雨用手撑着面颊,但是平静的外表之下却是内心的汹涌澎湃,有句话刚到嘴边,似乎马上就要迫不及待蹦出来了,又被卢小雨生生咽了下去,此时此刻的他犹豫不决,是该问还是不该问呢?内心深处是激烈的思想斗争。说不出口。杨夏子点菜的速度很快,她勾了两个菜,一个辣椒炒肉,一个剁椒鱼头,都是湖南的特色菜。

她将菜单递给卢小雨,卢小雨翻来翻去,微微皱起眉头:“也太少了吧,杨夏子,都说了不要给我省钱了!”

“就我们两个人,够了够了,不要浪费!”说到这,杨夏子话锋又一转:“卢小雨,你要是还不说,我告诉你这顿饭吃完我可就直接走了哈。”

“喂,都说了不是鸿门宴,怎么老是往歪地方想呢?”卢小雨拿起水壶给杨夏子加水,但是水只加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一下子在半空中静止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杨夏子还是一个神算子,她笑呵呵地对他说:“你不会是看上我室友柳安如了吧?”

卢小雨心里咯噔一下,就像面具被人一下子揭掉一样,他面红耳赤,脑海一片空白,大脑迅速组织回忆,每一个细节,卢小雨都没有放过,可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杨夏子,她究竟是如何料事如神的?

“喂,被我猜中了吧,看你脸都红了。”杨夏子得意洋洋地说。

“杨夏子,你是哪只眼看出来的?我……我可没有。”因为紧张,卢小雨连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为了掩饰尴尬,他还是重复刚刚的倒水动作,直到给杨夏子的杯子加满温水。

杨夏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直截了当:“看你嘴硬到何时?下面,请认真听本大小姐的福尔摩斯探案。那天呀,你第一次看到柳安如的样子,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眼睛都看支了,弄得我室友都不好意思了,回去就问我,你那老乡怎么那么盯着人看,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卢小雨幻想着杨夏子能帮他说说好话,哪想到接下来的对话差点被让卢小雨气到吐血。

“我告诉她,你是斗鸡眼,眼神有点不太好。哈哈哈哈!”杨夏子笑得前仰后合,顿时吸引了湘菜馆其他人的注意力,卢小雨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说大小姐,你失态了,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杨夏子于是立刻坐正,用手捂了捂嘴巴,又接着说:“好了,不开玩笑了,实话告诉你,那天我可是很认真在观察你的,你呀,虽然和我一起跳舞,但根本心不在焉,你心里想邀约的那个人,肯定是柳安如吧?”

卢小雨有点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舞会之上自己的那点心思一下子就被杨夏子看穿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眼前这个所谓的大嗓门、男人婆,其实有很强的洞察能力,她是外粗里细啊。“请继续你的表演!”卢小雨还在掩饰。

杨夏子越说兴致越高:“舞会结束后,你肯定特别想要柳安如的联系方式吧,但是你没有机会,或者说,你有色心没色胆,对吧?所以你绞尽脑汁,借口吃饭,其实就是想靠近我,然后获得柳安如的联系方式对吧?”

卢小雨目瞪口呆。服务员很快把饭菜端上来,卢小雨立刻站起来主动帮杨夏子打饭,还笑着说:“这家湘菜馆还是比较正宗的,能在这里吃上家乡菜,真不错!”没想到话音刚落,杨夏子就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卢小雨,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就说我说的正不正确吧?”

卢小雨立刻摇了摇头。

“行,你嘴硬,那吃完饭,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有,以后也不要问我任何关于柳安如的事情。”杨夏子话音刚落,卢小雨就来了一句:“你那室友,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

杨夏子横眉冷对:“卢小雨,真想不到,你不仅嘴硬,还嘴贱!送你四个字,无可奉告!”

“真小气!”卢小雨扒了一口饭说。

“谁让你不老实的,不过看在今天你请我吃饭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实说,你请我吃饭,到底是不是为了柳安如,你可以不回答,用点头或摇头告诉我答案就可以了?”杨夏子把话说到这,卢小雨知道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于是像小鸡啄米一样立刻点了点头。

“真想抽你!”杨夏子把筷子举起来,嘴巴上还粘着饭粒,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卢小雨一下子就忍俊不禁了。

“既然你承认了,那我也不能白吃你的饭,我实话告诉你吧,柳安如还是单身,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激动特别兴奋啊?”杨夏子说。

“那……你当中间人介绍认识一下?”卢小雨一边说一边用公筷给杨夏子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她的碗里。

“介绍?你说的简单,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啊,说不定你是个花花公子呢?柳安如可是我的闺蜜,我可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老乡我的人品,你还用怀疑吗?”卢小雨立刻摆出很自信的表情。

“严重怀疑,比如军训的时候,你明明顺拐了,为什么还要狡辩?”

“我那不是受你的影响吗?当时你就站在我前面,看你的动作,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呢,结果,咱们一前一后,一错错俩,当时就把教官直接揪了出来!”

“顺拐就是顺拐了,还找借口,卢小雨,你是不是觉得顺拐特别丢人啊?”

“没有没有,能和你一起顺拐,是我的荣幸。”

“卢小雨,为了追女生,你连尊严你都不要了你,我真鄙视你。”

两个人继续你一句我一句,说到最后,卢小雨嘴皮子都快磨掉了,他也不想再装了,索性直接问杨夏子:“我想追她,你到底能不能帮忙?”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表现好的话,机会三天后就有。”一听杨夏子这么说,卢小雨顿时有了兴趣,他把脖子和耳朵都竖起来,看起来就像长颈鹿一样,显得滑稽又搞笑,“说来听听。”

“三天后我过生日,你要是能送我一个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我就介绍你和柳安如认识,并祝你一臂之力。”杨夏子一边说一边吐出一根鱼刺。

“当真?”卢小雨恨不得马上拿出纸和笔就把字据立下。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杨夏子斩钉截铁地说,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于是立刻改口:“是本大小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你就直接说呗,不管是天上的月亮还是地上的石头,只要能勾到的,我统统给你去办!”卢小雨豪言壮语。

杨夏子回他一句:“真是看不出,卢小雨,为了泡妞,你真是下血本啊!”顿了顿她继续说:“我刚刚说了,这是一篇非命题式作文,我不要你随便去大街上买一个什么东西打发我,我要别出心裁的,OK?”

“行!”卢小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有句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和杨夏子有了约定,那就必须要坚定地执行下去。

两个人吃完饭天已经黑了,穿过后校门,很快就到了香樟大道,在一盏路灯下,卢小雨突然停了下来,他问杨夏子:“你说话算话吧?”

“不是都说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怎么还婆婆妈妈的,烦不烦啊?”杨夏子嘟着嘴巴,虽然不漂亮,但是挺可爱。

“那咱们拉勾吧!”卢小雨说着伸出了右手的小指。

“喂,卢小雨,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玩小时候的拉勾游戏,你幼稚不幼稚啊,我才不拉,你不信我就算了!”杨夏子一把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喂,站住!”卢小雨喊了一声,“你不想拉勾,就说明你心怀鬼胎,杨夏子,真正的约定是不怕拉勾的!”卢小雨说到这,杨夏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她转过身,横眉冷对:“卢小雨,真是服了你,来吧,拉勾就拉勾!”

香樟树下,路灯下,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行了吧,卢小雨。”杨夏子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卢小雨却笑了,像大尾巴狼一样得意洋洋。

两个人在女生宿舍门口分开,卢小雨朝男生宿舍楼一边走一边想:“哎,这个男人婆,要什么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我要去哪里给她弄啊!”用力抓了抓头发,有流星划过夜空,骤然间,卢小雨一下子就有了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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