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宁玩冬在本子里留了一段话:
【如果我写下一封信,落笔前应该会停滞许久。
怎么形容时间线回拨的日子,那就说她欣欣向往地推开了那扇玻璃纸游光的木窗,陷落了阴色沉沉的幻觉里吧。写她跳出窗外游荡在空气倒反,风声刮过变成漂泊的丝线,从此困于晚春杂草不生,落入南风毁火蛮蛮,安静下来。枯燥的日子是极涩荒原实在没什么好写的,不如先画个笑脸吧。
实在是很杂乱的文字吧。
对不起了本子,我跟你道歉。】
后来,本子被风吹开。
“一般人看到中二时期的本子只会看到愚蠢青涩的少年时代,然后会大笑起来。”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你想问我看到了什么?”
“......嗯。”
“心疼。”别青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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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锦市,十月初。
红行道绿樟树金烈阳,南方水乡十月是辣日的烈头期,蒸笼一样热的人浑身不舒坦,待到正午更是熏得人身眼全麻,人也难免烦躁。
好在现在是早晨,气温稍微好些,但人脾气依旧压不住火。
穿着宽松白蓝校裤的女生扎着丸子头大步流星,似乎是烦了步子蹬了一下,将将刹住车,转回头,明艳的面容皱起。
“宁玩冬!”
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走得跟乌龟一样。”
白棉校衣规整的圆形红色校徽印了“南锦外国语学校”,金色的光里暗金线从人眼里晃过。
正对着的女生似乎才微微醒神,乖巧地站立不动了,抬起白嫩的脸看她。
宁玩冬点头:“嗯。”
乔青融扫了一眼,诡异地发不出火,又压下去气,一下子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你走快点……”于是只轻微抱怨下,“一会迟到了就全怪你。”
“早让你跟乔女士说别转学了。”
“开学一个月了还转学,又不是小学生了,怎么还得有人看着你不成。
“麻烦死了……”
宁玩冬揪着书包带子,好半天才晃了下脑袋,抬眼皮听见姐姐在说话,连忙侧耳朵,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上学第一天就不让人省心。”乔青融嘟囔,“国庆最后一天睡那么晚干嘛。一路上跟个游魂一样,走路拖拖拉拉。”
“你真是个麻烦精。”
“宁玩冬。”
宁玩冬额间的刘海乖巧地落在白瓷脸上,后边的高马尾简单地蓝皮筋束起,很简单的发型,和学校所有人一般的宽松校服,乔青融从里面硬是看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于是乔青融止住了话头。
宁玩冬的情绪很难从表面看透,毕竟她总是一副呆样,所以乔青融和她从小长到大几乎没有看到她哭过,也不知道这些话她听了会不会难过。
乔青融瞪着眼转回了头。
宁玩冬的样貌对除她以外的人来说是杀器。
毫不夸张,上至乔女士邻居陆阿婆下到家里的狗子汪将军从来没对宁玩冬凶过一句。
宁玩冬总有种纯然乖巧的让人有保护欲的气质,乔青融喜欢将此归纳成呆瓜。
总之长成了长辈最爱的那种老套样貌。
白嫩小脸大眼睛,脸颊边带了点未消退的婴儿肥,肌肤粉嫩如鲜桃化玉。
按照乔女士的说法是,宁玩冬像一块小奶油面包,甜而不腻。
想到这,乔青融眉皱得更深了,情绪又一大转变。
让她夸宁玩冬可爱,不如先把她命拿走!
“屁。”红屁的年画福娃娃还差不多。
宁玩冬没听懂,只乖乖地复述了一遍,:“屁?”
跟在了姐姐身边。
“你放屁了?”她乖巧地憋了半秒气,又慢慢地吐出来,她慢慢说:“我没闻到。”
“没关系的。”掩耳盗铃的贴心。
“你很文明的。”她安慰道。
“你才放屁。”
乔青融要气炸了,“你脑子里是不是单线程工作。”
“我没有……”宁玩冬往前走了一步停住,又很认真,觉得自己说错话,有些泄气,“我没打开……”
“停。”乔青融太了解她了,闭着耳都能猜到她要说什么狗屁,不对,猫屁。
鉴于汪将军在家里地位显赫,她不敢轻易编排。
她嫌烦了,把宁玩冬摁在路边的长椅上,让她坐着,“我都要猜到你说的是啥了。”
“我去买早餐。你在这睡五分钟。”
“好。”
乔青融叮嘱:“不要乱跑。”
“嗯。”宁玩冬点了点脑袋,“你猜到……”
你猜到……我说的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乔青融又猜到了,于是顺着她的话,把她猜的复述了一遍,
“我没打开我的脑子,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单线程。”
“不对。”宁玩冬轻轻笑起来,“有两个词顺序不一样。”
乔青融深吸一口气,捂住她的眼睛,“意思对的。”
宁玩冬想了想,对的,于是坐在那里没动了。
乔青融过了马路,才深感责任重大。
毕竟宁玩冬这样执拗的单线程外加十万个为什么版本的机器人,在百外真的很容易被打。
百外里的学生大多不是一般人,思维想法情绪都是奇奇怪怪的,乔青融只能想出躁动癫狂又安静来形容氛围。
那里的同学可没这耐心跟宁玩冬扯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
这边两条街连着后边的文化公园早上都卖早餐,从路边摊到精致装潢的西式点心铺子应有尽有,公园正门对面就是她们就读的百程高中门口。
百程高中算是所高等私立中学,学费不便宜,但是每年报考人数非常夸张。
因为学校每年的重本率位居全省前列,因而除了南锦市,其它市也有不少尖子会报考这所学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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