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恒被沉奕怒发冲冠的样子逗笑了,语气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多大点儿事,沉奕。”
“你懂个屁。我他妈.......”
“不就是不喜欢吗?那就把他抓起来,”
“打断他的手脚,让他不得不喜欢你。”
随意的语气说出最冰冷至极的话。
沉奕想要反驳的话就这么生生咽了回去。
向恒双手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全然不顾自己的话对沉奕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再直的男人也会有弯的时候,如果他还不愿意,那就废了他,反正那玩意儿你用不着。”
粗俗又暴力的话从向恒那张斯文的皮相里说出来,沉奕的眉头是皱了又皱。
“你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良久,沉奕才出声。
“暴力?呵,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听到沉奕话的向恒直接冷笑出声,深邃的瞳孔看向远处闪着渗人的光。
沉奕沉默,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被慢慢撕开。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没有打断苏禾的手脚,将他绑起来。以至于让他逃到现在也不见踪迹。”
狠厉又冰冷的语气在沉默中响起。
随后又是无边的沉默。
向恒和苏禾的事,没有谁比沉奕更清楚。
苏禾前DAWN的打野,ID:Sotiris. 和慕苏的ID:IZSO一样,都是救赎的意思。
那个时候的苏禾是LPL唯一公认过的天才打野。和DAWN现在以沉奕的AD为核心的打法不同,那个时候的DAWN是真正的野核打法。而苏禾就是DAWN的核心。
那个时候沉奕还是上单,AD是周宴希,中单是陈嘉礼,而辅助正是向恒。
向恒和沉奕家是邻居,沉奕当初会打比赛也有向恒的缘故。是以对于沉奕这个被自己带入歧途的弟弟,向恒一直都格外照顾。也正是因此,苏禾才会误会,误会向恒喜欢同性。
就跟电视里演的烂俗桥段一样,最开始一个拼命追,一个玩命躲。
追的是苏禾,躲的是向恒。
沉奕也曾问过向恒,既然觉得麻烦为什么还要和苏禾一起打比赛。
时间太过久远,沉奕有些记不清向恒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大抵好像是说只有苏禾才能带着DAWN 走到哪个位置。这么说有点渣男的感觉,但的确是,那个时候的向恒对冠军的执念已然到了偏执的程度,若说没有丝毫利用的心思……向恒自己都不信。
那个时候的向恒满脑子都是少年的热血和梦想,对于苏禾的试好和求爱自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后来苏禾也的确带着他们到了釜山,只是DAWN最终还是倒在了山门口。
从那之后,DAWN分崩离析,五个少年各自奔向属于自己的人生。
陈嘉礼去了GK,周宴希去了MJ,向恒就此退役和沉奕一起买下摇摇欲坠的DAWN,而苏禾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苏禾去了哪里,他就这么消失了。
向恒和苏禾的角色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对换。
曾经的苏禾在向恒面前有多卑微,没了苏禾之后的向恒就有多落魄。
沉奕曾经无数次在半夜背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向恒回家,听他失控的喊着苏禾的名字。
后来向恒向家里人宣布了出柜,
再后来向恒离家开了这家酒吧。
向恒是GAY吗?
沉奕不知道,
他只知道恰好向恒喜欢的人是苏禾而已,
仅此而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年少时总仗着别人的喜欢肆意妄为,等到失去后又追悔莫及,说的大抵就是向恒。
向恒找过苏禾,沉奕也找过,但三年过去了,谁也没有找到。
他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再也没了踪迹。
所以对于向恒此刻的偏执,沉奕能理解但却不敢苟同。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不需要。”对于沉奕脸上浮现的同情,向恒有些不悦。
“我不是同情你,我是同情苏禾,被你这么个变态盯上。”沉奕语气悠悠的说道,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向恒会因此与自己翻脸。
“是他先招惹了我,那这场游戏就不该由他说了算。”向恒神情冷漠,语气森然:“倒是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听到向恒问话的沉奕沉默了片刻:“虽然你的建议过于粗暴,但有一点我很赞同。”
沉奕掸了掸裤子,从容优雅的起身:“再直的男人也会有弯的时候,我会让他不得不喜欢我。”
说完,朝向恒挥了挥手,步伐轻快的离开。
身后的向恒闻言轻笑出声,从容不迫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鎏金的大理石的台面上一张黑金色的卡静静地躺在哪里。
慕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到了久违的故人,他的哥哥苏禾。
如果慕苏的父母没有离婚的话,慕苏本来应该叫苏木的。慕苏的父母离婚时,并不知道慕苏的存在,离婚后,慕苏的母亲才意识到自己怀孕了。
或许是对那个男人还抱有怀念又或是出于母性的泛滥,慕苏诞生了。不过因为没有能力,慕苏的母亲到底还是抛弃了他。刚出生不久的慕苏就这么被自己的母亲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至于为什么不把慕苏送到他父亲那里,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苏禾比慕苏大8岁,和刚生下来就被抛弃的慕苏相比,苏禾的人生也并没有多幸福。
苏禾的父亲酗酒如命,喝醉酒后更是对苏禾非打即骂。年仅8岁的苏禾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去街边的巷子里背着自己烂醉如泥的酒鬼父亲回家,然后一个人躲在柜子里熟练地给自己上药。
苏禾怨吗?不知道,但慕苏是怨的。
在孤儿院里被人欺负,因为内向不讨老师喜欢,被同学孤立关在厕所的时候,慕苏是怨过的。
苏禾命运的转折在他18岁那年,那一年苏禾考上了大学,也就是那一年束缚苏禾长达10几年的枷锁也终于打开了。
苏禾的父亲,也是慕苏的父亲.......死了。
死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一个无人知晓的时候。
办理完丧事后,苏禾毫不留恋的卖掉了县城里的房子,背着行囊独自踏上了去往魔都的路。
大学里的时光对于苏禾而言是快乐的,虽然每天都被繁忙的课业和数不清的兼职所笼罩,但苏禾仍旧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直到苏禾遇到了向恒,一个真正的天之骄子。
生于泥泞的种子总是会渴望光明,向恒对于苏禾就是如此。
少年的爱恋是见不得光的,原本只是缄默于心的喜欢在看到向恒对沉奕的特别后,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肆意疯长,直至最后冲破那道名为理智的牢笼。
梦境里的慕苏就这么看着苏禾的人生像画卷一般慢慢在他面前展开:
他看到了在孤儿院门口看到自己一脸欣喜的苏禾,
看到了那个因为心爱人的梦想而不得不放弃学业强颜欢笑的苏禾,
也看到了那个会不厌其烦一遍遍说着:“木木,不怕”的苏禾,
还看到了那个满腔爱意被人践踏失魂落魄的苏禾,
那个因为长期劳累脸上总带着一丝疲惫的苏禾,
那个被生活压完了脊梁却仍笑着说:今天多赚了20块钱可以给木木买冰淇淋的苏禾。
那个对着慕苏说等他夺冠回来意气风发的苏禾。
那个站在冰冷的雪地里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的苏禾。
那个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笑着说:木木,我好累的苏禾。
画面的最后是遮天蔽日的红色,厚重而黏腻。
慕苏就是在这无尽的红晕中醒过来的。
蜷缩了整夜的身体因为僵硬而有些笨拙,晨光如同吝啬的小偷一般悄默默的撒了一束在慕苏的脸上,也让他眼角的泪意得以窥见天明。
慕苏神色平静的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黑匣子放进衣柜里。
随后面色如常的走进卫生间。
一切都是那么的合乎常理。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沉奕比往常要醒的晚一些,所幸穆宁安排的训练在下午,这也才让他不至于错过了时间。
沉奕吃过午饭到二楼的时候,慕苏不在。看着慕苏空荡荡的座位,沉奕脸上的肌肉明显不规则的跳动了一下。
不等沉奕张口,最藏不住话的纪棠便率先将慕苏的去处说了出来:“易明明把慕苏叫到三楼去了。好像是谈直播的事儿。”
沉奕闻言当即就要转身,却在脚步迈出去的一瞬间又生生停了下来。
自己这算什么?上赶着吗?
沉奕心想。
沉奕你能不能有点自尊。
沉奕唾弃道。
下一秒,
自尊这玩意儿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暖被窝,
再说了,追人而已,有什么好丢人的。
沉奕开始自我洗脑。
内心情绪的复杂让沉奕陷入沉思,停在半空中的脚就这么直愣愣的杵着,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样子在另外三人眼里有多惊悚。
纪棠看着沉奕上半身双手呈直角低头思考,下半身又如同军训练踏步的姿势,发自内心的询问旁边的两人:“这是思想者新出的造型?”
“应该不是吧,没听说作者最近创新了呀?”林初尧试探性的摇了摇头。
“奥古斯特.罗丹生于1840死于1917,谢谢。”沈若安面无表情的提醒两人。
“死了这么久了?那队长这是在干嘛?搞行为艺术?”
纪棠的一连三问将沉奕从自我纠结中拉了回来。
“看什么看,你很闲?”沉奕看着纪棠一副见鬼的样子,皱了皱眉。语气不善的说道。
见沉奕面色不虞,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欲求不满的气息,纪棠果断摇头,闭麦。
另外两人也非常识趣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沉奕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上去不太合适。
攻敌先攻心,因为昨天的事,慕苏心里定会对他有隔阂,虽然自己后面强行挽尊了一下,但保不齐慕苏还是会对自己有所防备。
所以三楼不能去。
沉奕皱着眉坐到自己的机位上,看着旁边的空座微微出神。
但昨天当着向恒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大话,沉奕是认真的。
只是怎么把慕苏弄弯,沉奕还没想好。
至于怎么个不得不喜欢法,沉奕同样没有思绪。
第一次,
沉奕对于自己恋爱经验的匮乏而感到有些气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