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奕身后的易明一时不察险些被慕苏撞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被突然回头的沉奕撞了一下。整个背直接撞在栏杆上,胳的他生疼。
“嘶,你们搞什么?”背上的疼痛让易明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到易明,沉奕想要追上去的脚步顿了顿。
“慕苏这是........有喜了?”碰巧下楼的纪棠站在楼梯拐角的位置望着刚刚消失的人影打趣道。
“别胡说,昨天的事你忘了?”林初尧扯了扯纪棠的袖子,小声提醒道。
纪棠闻言,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应该是不舒服吧,感冒?肠胃炎?”沈若安接过话,同时不忘朝慕苏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听到他们对话的沉奕颦了颦眉,脸上多了一抹凝重,但耳边又回响起下楼之前易明说的话。
“沉奕,”
“凡事过犹不及,你追人我不反对,我也不求你事事都公私分明,但我希望你掌握好度。”
“别忘了你还是DAWN的队长!”
沉奕自认为先前他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以战队为前提,可能有的地方会有所兼顾,但沉奕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但易明的话也没错,他对慕苏的确是关心的有点过了。
就像易明说的,他不止是他,他还是DAWN的队长。
想到这儿,迈上台阶的脚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罢了,大不了,等会找个机会再上去。
沉奕心想,随后转身面露不悦的看向站在功勋墙边的向恒。
如果他没眼花的话,刚刚他俩是在对视来着吧。
“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是我的?”见沉奕像看犯人一样看着自己,向恒瞬间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噗”纪棠忍不住笑出声。
“咳咳”旁边的林初尧和沈若安也强忍着笑意。
“你们都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能不能好好说话。”
唯有受伤的易明一脸正色。
“嗤”沉奕朝向恒轻斥一声说,“建议你找个镜子照一照,没看到人都被你丑吐了吗?”
“呵”向恒短促的轻笑了一声,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咽了回去,没在和他打嘴炮。
“走了”
朝楼梯上的围观群众们打了个招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向队再见,”
“向队再见,”
见到向恒,纪棠格外的有些激动,声音也比平时夹了不少:“下次再来玩啊,向队。”
只见刚出门的向恒脚下一个趔趄,随后是重重的关门声响起。
“你能别一看到向队就跟个窑姐儿一样吗?”林初尧满头黑线的说道。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窑姐儿?”
“我这叫唯粉,唯粉。懂吗?”
纪棠愤怒的说道。
“我觉得脑残粉更适合你。”旁边的沈若安默默地接了一句。
林初尧配合的点头。
“你们.......”
“行了,别贫了。赶快吃饭,吃完饭还要训练呢。”易明朝上面的三人吼了一句,紧接着又看向面前的沉奕,“你也去吃饭,我上去看看慕苏。”
不是询问建议而是命令通知。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借故找借口上楼,哼,门都没有。
易明白了沉奕一眼,转身上楼。
沉奕抿了抿嘴角收回视线。
回到车上的向恒打开放在车上的钱包,抽出夹层里的身份证,只见身份证下面露出一张少年特有的清秀俊逸的脸,弯弯的眉眼,微扬的嘴角,和功勋墙上那张五人合照里的某个少年面目重叠。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青涩。
看着照片上笑的很是开心的人儿,向恒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呢喃出声:“苏禾,你到底在哪儿?”
四楼房间里,慕苏抱着黑色匣子蹲在墙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泪意在他的眼里肆虐,却仍旧倔强着不肯落下。以至于他的眼睛通红一片。
小兽般的哽咽声在他的喉间来回滚动,最后又回到胸腔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哥哥”
“哥哥”
“苏禾,醒醒,”
“我求求你,”
“你醒过来好不好。”
少年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犹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的刺入慕苏的心脏,将他本就破碎的心扎的越发破烂。
眼前的景色和幻境重叠,慕苏就这么看着14岁的自己在那间被鲜血染红的破房子里一遍又一遍的乞求着,乞求着床上面色灰白的苏禾能醒过来。
直到哭喊声引来隔壁的邻居,
直到急救车声音的响起,
直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将苏禾抬走,
直到穿警服的人带着他走进那间冰冷的停尸房,
直到他再一次看见苏禾。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阳光透过缝隙洒在老旧的巷子里,在地上印出斑驳的影子。
巷子里人来人往,两边林立着无数楼房,楼房不高,就六层楼的样子,外观也有些破旧,但没关系,因为这里是苏禾和慕苏的家。
只属于苏禾和慕苏的家。
慕苏,不,应该是苏木。14岁的苏木刚从医院回来,一手提着药,一手提着巷口水果店老板送的打折水果,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朝家的方向走去。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开心。
开心什么呢?
大概是开心他终于可以不在吃那些苦苦的令人头晕的药了吧。
苏木不喜欢吃药,因为那些药总是让他提不起精神,而且那些药很贵。苏禾为了给他买药打了好多份工,苏木不想他这么累,所以他总是会偷偷地把药藏起来,然后告诉苏禾他已经吃了,等下次苏禾说买药的时候,再将那些药拿出来,告诉苏禾不用再买了。他有很多很多药,可每当这个时候苏禾都会很生气,还会哭。
苏木不想苏禾哭,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只能乖乖的吃药。苏木问过苏禾可不可以不吃,可苏禾说吃了那些药他才能好起来。
好起来?
什么好起来?
苏木觉得很奇怪,他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好起来?
不过苏木一向都很听苏禾的话,就像苏禾这段时间让他自己一个人独立的去医院一样,只要是苏禾说的,苏木都愿意去做,尽管他其实很害怕。
今天那个穿白大褂的姐姐特意叮嘱他,让他回来告诉苏禾,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慢慢的可以不用吃药了。苏木很开心,他觉得苏禾也一定会很开心。
对了,苏禾从魔都回来了,只是他这次回来好像很不开心,虽然苏禾回来后就一直陪着他,教他做饭,带他去拜访邻居,还让他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苏木知道苏禾不开心,他觉得苏禾一定是在外面受欺负了。
苏木问过苏禾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他,但苏禾说没有。
那苏禾为什么不开心呢?
苏木想不不明白,他就这么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家,打开房门。
苏木他们的家在六楼,是个只有40平的套二的房子。不大,但对兄弟俩来说足够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熏得苏木简直睁不开眼。
白色的地板上,散落着鲜血的痕迹,痕迹的尽头是苏禾的房间。
只是紧闭的房门将一切又都隔离开来。
心口的位置剧烈跳动,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苏木颤抖着走进屋,像往常一样对着苏禾的房间喊了一声:“哥哥,苏禾。”
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透进屋里,刚好将苏禾的房间笼罩在里面。
苏木看着一般明亮一般阴暗的房间,脚下的步伐踌躇了两下,随后又变的坚定。
一步,
两步,
苏木推开了门,
首先映入苏木眼帘的是大片的红,那些红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诡异的黑气,然后是苏禾青灰色的脸。
苏禾的脸看起来很平静,就好像他只是睡着了一般。
左手手腕的位置被不算锋利的刀子割的面目全非,许是觉得血流的不够快,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在右手的手腕同样划出了许多凌厉的刀痕。
两之手就这么无力的瘫在身侧。
慕苏像个旁观者一样,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门口,
看着14岁的自己哭的撕心裂肺,
看着往日鲜有人来的家里突然人来人往,
看着毫无生气的苏禾被装在黑色的袋子里。
看着自己从此深陷噩梦之中。
“砰砰”
“慕苏”
“慕苏”
急促地敲门声响起,将慕苏强行从噩梦中拽了出来。
突然地回神,让慕苏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直到门外再次传来易明的呼喊声。
“慕苏”
“慕苏,你再不出声,我就撞门了啊。”
慕苏连忙擦干眼角的泪意,将黑匣子放回柜子。抓起桌上的水壶将水尽数淋在自己头上,用手抓了两把,随后大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个小缝:“我刚在洗澡,没听见。怎么了,有事儿吗?”
易明都准备撞门了,看到门开了又生生的停住了,透过门缝狐疑的打量了慕苏几眼。
见他湿着头发,脸上也有水迹,看着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易明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过来问问你,”
说完又停顿了一下:“先前见你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之前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吃了根冰棍,有点反胃,已经没事儿了。”慕苏假装平静的说道。
易明闻言点了点头:“比赛期间,日常饮食注意些,我哪儿有药,等会给你带点下去。”
“嗯,好,谢谢经理。”
“那你快点收拾,准备下楼吃饭了。”
易明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叮嘱了慕苏一句便转身离开。
慕苏关上门,浑身无力地靠在门板上,任由自己缓缓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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